陸婉淡淡道，「別逞強了，要是撐不住，就下山吧。」
旋即，陸婉邁開那雙被黑絲包裹的緊緻大腿，踏上了第一道階梯。
久別龍煙市之後，他第二次來到吳山。
「自己被這樣欺負也能忍受？」
陸婉又道，「我倒是認識不少帝城的名醫，說不定能幫上你。」
可。
一聲不吭的落魄年輕人吭哧了半晌，道，「人都說北軍部的兵豪橫不講道理，可並非是這樣的，北軍部的不講理，歷來都是對著莽國的蠻子的，從不對自己人這樣……」
陳畫扇搖了搖頭。
『唯旗必奪，唯先必爭；
李青雀起身，牽著陳畫扇的手，繼續朝著吳山山頂走去。
陸婉側頭，精緻的側臉以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著李青雀，問道：「原來，你不是廢人？」
「你好自為之。」
就在下一刻。
這才是北軍部，手持北鴻刀的將士精神！
李青雀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那你可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會如何反應？」
年輕的士兵半路就下車了。
執手拾級而上。
人屠的標ｍ.ｈeｔubｏｏｋ•ｃom•cｏｍ籤既然戴上了就別想輕易摘下來。
李青雀道：「宋金時期，有位雄主叫完顏亮，曾在寫下一句詩『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可謂豪氣干雲，可惜的是，這位雄主至死都沒有完成這個願望。」
有時候，窩囊氣不能受！
吳山地處偏僻，冬天的遊客相比之下，少了很多。
陸婉的身形，便是追上了李青雀和陳畫扇，與兩人持平。
陸婉不可否認的點頭，她確實很嫌棄這兩個人。
相比于北域的山，吳山可謂是清秀二字。
休息片刻。
吳山沒什麼值得津津樂道的景區，唯一可以說道的地方大抵就是山上有座寺廟。
陳畫扇默不作聲的陪著。
期間，李青雀笑問道，「你可知這吳山的來歷？」
李青雀看了一眼身旁那個妖嬈且冷艷孤傲的漂亮女人，平靜道：「差不多算是個殘廢了。」
確實是這樣的……
只是，不知道那位枯槁的老僧人是否還健在……
卦辭是：『半生殺業半生銷』。
等兩人www.hetubook.com.com
走到半山腰之際。
年輕人聞言，一陣愕然。
吳山的階梯寥寥無幾，但對於賞雪的人來說，走走停停可謂是漫長。
她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到了半山腰的那對年輕男女，眼底多出幾分莫名複雜之色。
等李青雀和陳畫扇下車的時候，遠處不高不矮也並不雄偉的吳山就矗立在面前。
陸婉見他對自己的好言相勸反而表現得愛答不理，也來氣了，耍性子低說一聲：「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絕人，愛聽不聽。」
身後，一身酒紅旗袍，身材滿是韻味的妖嬈女人也出現在了吳山腳下。
很快。
起初，李青雀並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是運氣不好抽了個下下籤罷了。
陸婉將原因歸咎於『屬於她的男人已經倒下了』的緣故，所以每每見到白袍，尤其是那位說話語氣都和北鴻王一樣慢條斯理的年輕人的時候，總是免不了觸景生情。
當初解卦的人，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僧。
陸婉哼了一聲，轉身背對著李青雀，貼著吳山山腳看著茫茫如大hｅｔｕbooｋ.coｍ.cｏm雪白頭的龍煙市，輕聲呢喃道：「這座吳山，你當初應該也來過吧，真好……」
陳畫扇側頭，看著身旁這位肩頭搭著雪袍的意中人，有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李青雀沒有回應，而是抬頭看了一眼，輕聲道：「難道，真的是因為，殺業太重？」
李青雀瞬間面如金紙，猛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向來細聲軟語的年輕人突然豪情萬丈起來，像是有很大底氣一樣，大聲道：「北鴻王曾經說，咱們的北鴻刀，這輩子只對莽國的人出鞘！」
「其實，我也挺想見識一下，提兵百萬西湖上，會是怎麼樣一副波瀾壯闊的盛景……」
等下了吳山，她決定再去一趟北域，看看那馬革裹屍換來的大好河山……
李青雀搖了搖頭，笑道，「你還沒吃過那山頂素麵呢。」
李青雀看著陸婉，道：「死了，對你來說，不是少了很多麻煩？」
只是微微搖頭，堅持自己的所作所為。
李青雀沒有回應他。
李青雀擺了擺手，「我的傷，治不好。」
可，
唯難必克，唯戰必m•hetｕｂooｋ•cｏm•ｃｏm勝！』
說不出，也道不明，總之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
她上山之前，特意去聯繫了姜家和許家，兩家人都不知道這兩個紈絝到底去了哪裡。
也不知道為何，本就一座普通的山，越是要登頂，反而愈發讓他內傷翻湧起來。
放棄輪椅，兩人站在吳山腳下，仰望著被大雪覆蓋一層的皚皚吳山。
陸婉淡淡哦了一聲，「怎麼弄成這樣的？」
李青雀依稀記得，在他小時候曾經去過那座寺廟，求過一簽。
只是為了求一簽，為那個男人。
為此，特以一壺虎跑老茶作為賭注，破例李青雀定下賭約。
陸婉心中就愈發相信，這兩人或許真的死了。
陸婉內心的那份情緒稍縱即逝。
吳山，是她這次來龍煙市的最後一個目的地。
年輕人眼前頓時一亮，輕輕道了一聲謝謝。
「咱們北軍部沖在最前面為的是什麼？老子在北方砍敵人還不夠？還要回來受這個窩囊氣？」
記憶尤深的是，老僧當初，信誓旦旦的說你還會再來吳山至少三次。
因為，他們北軍部的王，是和_圖_書個敢為了手下將士的撫恤金提刀千里奔赴帝城的絕世猛人！
「那，不重要。」李青雀笑道，風輕雲淡。
殷紅的鮮血淌落在皚皚的雪地上，顯得十分刺眼。
他索性坐在旁邊的石階上，面色有些憔悴。
越是到了山頂，他的腳步越是沉重，倒也不是累得，總是覺得很壓抑。
陸婉翻了個白眼，心中驀然湧起一股悲傷和酸楚，忍不住瞥過腦袋，不再看他們。
良久之後，拍了拍年輕人的肩頭，道，「下次不能再這樣了，有時候拳頭比講道理更有用。」
「姜辰和許雄，真的死了嗎？」
李青雀問道，「為什麼，剛才不反抗？」
至於吳山其他的，李青雀反倒並不記得很清楚。
不過，在他眼中這個和差不多歲數的袍澤，在北軍部中應該是個暴脾氣吧，畢竟北軍部出來的人沒幾個脾氣好的。
陳畫扇陪著李青雀坐下來，輕輕道：「要不，我們下山去？」
如今看來，當年的下下籤就是註定……
李青雀聞言，默不作聲。
不得已走走停停，每上幾層石階，就歇息片刻，臉色也愈發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