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眼睛的多少並不影響玲瓏的視覺，因為它本就不是依靠視覺生存的生靈。

在容花子訝然的注視下，裴文德身後的影子詭異的扭動了一下，緊接著便憑空生出了一對漆黑的眼睛。

他們或許不知道法海斬殺了一位「天眾真神」，卻一定清楚的記得他和小青在白天與玄絕的戰鬥。

畢竟陸拐子能夠干擾不死屍的運轉，是因為他天生克制這種沒有靈魂的鬼怪。

漆黑的影子上，多出了一對同樣漆黑的眼睛。

僅從外貌來看，容花子現在其實和二八少女沒什麼區別。

容花子決定大度的選擇原諒。

「但我等修行者之所以修行，就是為了超越『正常』的定義，成為一種與眾不同的新生命。」

對面那僧侶顯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來者……裴文德。」

說到這裏的時候，裴文德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問道。

儘管很想這麼反駁裴文德，但容花子在經過再三思考之後，和-圖-書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早就已經習慣了玲瓏這種十萬個為什麼似的性格，裴文德只是笑著解釋道。

饒是以賺死人錢為生的容花子，在看到那長出了眼睛的影子時，都由衷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難道只需要將表層皮膚進行縫合就行了嗎？」

只要修為低於裴文德，就沒人能夠在他面前掩蓋自己的情緒。

那似乎是一條竹葉青，只見其慵懶的盤踞在僧侶的僧袍之下，僅有一顆頭顱微微探出衣領，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聯想到先前那個自稱「玲瓏」的聲音，容花子的目光忍不住在裴文德的身體上下打量了起來。

「可是那些斷裂的血管呢？破損的神經呢？還有被斬斷的頸椎又是怎麼被縫合的？」

「來者何人？」

「但是親眼看到還是覺得很奇怪，腦袋掉了都能夠繼續活下去嗎？」

加上容花子雖然上了年紀，可她一直尚未婚配，也從來不覺得和圖書自己是「夫人」。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沉默了下來。

或者說，所有的佛家修行者面對這種免疫「超度」的怪物時，都不可避免的會有些麻爪。

如此思索著，容花子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條青蛇的痕迹。

「你說的那些只存在於腦袋裡的『腦細胞』，它們不是失去血管供養就會死的嗎？」

只不過通過這段時間與裴文德的接觸，玲瓏有意無意的模仿著他的存在形式，長出了類似於眼睛的器官結構。

然而任憑其如何的觀察，卻始終沒能看到除青蛇之外的第二個活物。

如果對面那位僧侶真的是法海的話，那麼先前那個被稱為「青姐」的聲音，肯定就是上元節那天的那條青鱗大蛇。

「你是在找我嗎？」

如果不是修行有成的大妖，絕對不可能擁有如此智慧的表現。

裴文德知道，比起自己的俗家姓名，「法海」這個御賜名諱的知名度顯然更高。

長出了眼睛的影子將目光和-圖-書對準裴文德，然後頗為好奇的追問繼續道。

【可是……還有一個聲音呢？】

「嘻嘻，你果然是在找我！」

「傷口能縫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文德這幾乎等於是在自己的身上恆定了一個「測謊儀」，而且還是那種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那種。

而容花子則是在想，「連線師夫人」這個稱呼總該不會是在稱呼自己吧？

這就是他心通的另一種妙用。

「你覺得你眼前這位『連線師夫人』，還能夠被稱為正常的生物嗎？」

玲瓏是在思考，入了道的「連線師」還能不能算是正常生物？

「不過，你也可以叫我法海。」

至於這位法海對自己年齡的冒犯？

一直在尋找對方蹤跡的容花子立馬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結果卻發現那個聲音居然是從裴文德身後的影子里傳出來的。

並且那雙眼睛還在不停的眨巴著，向外界傳遞出自己的好奇，這未免就有些太過滲人了。

像是察覺到hｔｔps://m•heｔuｂooｋ•com.ｃｏm了容花子的目光一樣，玲瓏的聲音再次出現了。

「而且她的腦袋剛剛可是離開身體好一段時間了……」

尤其是在聽裴文德講述了細胞一類的基礎生物知識后，它才知道，原來還可以站在這個角度來認知生命的存在。

孤身一人的僧侶如此笑著答道。

「她就不怕腦袋再掉下來？」

在尚不清楚這位法海是否是本人，以及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情況下，容花子覺得自己保持沉默可能是一個更加明智的選擇。

「雖然早就知道『連線師』能夠縫合身體，擁有一定程度上的不死之身……」

通俗一點來說，容花子正在掉SAN值。

看了一眼仍舊護在自己身前的不死屍，貌似恢復了部份底氣的容花子繼續問道。

「裴叔，這貌似和你給我講述的『生物』已經不是一個概念了。」

「我跟你說的那些都是正常的生物……」

通過與裴文德的共享感知，小青同樣捕捉到了容花子內心的某和圖書些情緒波動。

作為非生物的生靈，玲瓏對於一切迥異於自己的生命形態都很感興趣。

尤其是在長安附近的修行者，沒人會忘記幾年前那天晚上的戰鬥，也沒人會忘記在那場戰鬥中揚名的法海。

「法海……」

事實也的確如裴文德所料，在聽聞他的名字之後，先前還比較淡定的容花子頓時瞳孔緊縮了一下。

有不死屍的護持，容花子覺得就算對面那僧侶是踏入先天的修行者，自己也不會至於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這位連線師還真是挺有意思的，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注意、或者說並不在乎容花子的感受。

【我其實還很年輕……】

那近似於人類的眼神，以及不經意間透露出的冷然，都證明裴文德沒有說謊。

玲瓏模仿裴文德的身體結構長出的眼睛，實在是太衝擊正常人對生物的認知了。

要知道，容花子雖然修行多年，但為了保持自己的美貌，她可是花費了相當多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