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勢洶洶，態度堅決，差點就忘了，我哪有什麼律師，就算將來安排一名律師，也只是法律援助，走走程序，人家才不會管我這個「殺人犯」是不是真的殺了人。
「可以把安警官叫來嗎？我要問他一些事情。」我問。
就像我們經常會對人說，我記得小時候做過什麼樣的事情，說自己當時多搞笑，是個什麼樣子的熊孩子這類的問題。
老警察冷靜而自信地看著我，他說：「在這份病例分析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來，你具有暴力傾向以及很強的攻擊性，有被害妄想症，而且還出現了人格分裂。這些都可以解釋，為什麼你會殺死老九，為什麼你會否認自己的罪行，以及將自己行兇時的重要證據提交給警方。而因為你有人格分裂，你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隨便你們，催眠就催眠吧。」我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看他們，心卻整個懸了起來。
年輕點的警察用中性筆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他們好和_圖_書像都很焦慮，我突然明白了，他們是在等著我認罪。
聽到催眠兩個字的時候，我心裏還是很抵觸，而且有一種恐懼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勇氣，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們這兩位警察，一字一句地說：
原本我也不想說自己當時精神混亂，但如果我死不承認自己離開過，而又有人真的證明我離開過警局，那對我是不利的。
如果這個「小時候」是三四歲的話，甚至更早，兩三歲，其實很少有人能記得那時候發生過什麼，但為什麼還能講的那麼繪聲繪色？而且自己也深深地確定記得那件事呢？
老警察眯著眼睛看著我，沒吭聲，和年輕警察一起出門去了。
我他媽的根本就不記得自己離開過！我在心裏喊道。
老警察正在給我編織這樣的回憶，因為他知道我已經想不起來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了。
他們沒有說話，我就繼續說下去：「如果我是精神失常，或者人格分裂和*圖*書的情況下行兇的，你們也要對我現在的情況進行全面評估，還有拿出切實的證據來才行吧？」
「總之，你們別想讓我認罪。」
不聘請律師的話，有朋友能暗中幫我調查也行，比如安警官，但我知道，他不會幫我了，因為他現在也相信我是殺人犯。
「住口！」我衝著老警察大喊道：「再說一遍，我沒殺過人，也沒回過太平間。你如果繼續對我進行干擾和心理暗示，這些口供將不具備參考價值。你們這是在誘導一位有精神病史的人產生幻想，然後逼迫他認罪。將來我的律師來了，一定會把你們今天進行的事情揭露出來！」
這算什麼？他這不是在問我，而是在捏造事實！
這老警察是在為我的催眠做準備，他可能並不百分百相信我是兇手，但是他讓我相信自己就是兇手，通過一遍一遍給我講述犯罪過程，講述犯罪時的心情，讓我自己都快要相信是我乾的了。
「你們不能因此給我定罪，和_圖_書我也不會承認這些罪名，如果讓我認罪就拿出更強大的證據來，證明我曾經出現在那裡，並在兇案現場留下的線索！」我說。
心裏亂成一團，但我還是盡量不表現出來，告訴自己要自信，我絕沒有殺過人。
雖然我對兩名警察的態度非常強硬和堅決，但在我的內心深處，也仍有畏懼。
所以擺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認罪，承認是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殺的人。
我看著老警察，好半天沒有說話。
如果想要脫罪，就要花錢聘請律師，但我沒有那麼多錢。
「那針頭帽上的指紋……」年輕警察沒說完，我打斷了他。
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那針頭帽上為什麼會有我的指紋，還有我為什麼會看到過去發生的一切，如果沒有經歷過，怎麼能有所謂的「回憶」？
但是精神病人犯罪和正常人犯罪的處罰是不一樣的，他們顯然並不在乎我的精神狀況，只要解釋得通，只要我能儘快幫助他們結案，別的都無所謂。
除和*圖*書非是我經歷過，卻忘記了，所以在之後的某個時刻才可能想起來。
「對不起，我不記得自己曾經離開過，但我承認當時精神比較混亂，也許我只是出去散了散步。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我沒有回過太平間。」
之後老警察給編造了一個故事，從我報警后的心情，到我是怎麼離開警局去找老九，又到了太平間，全都講述了一遍，然後問我承認不承認。
「就算你們檢查出來有我的指紋又怎麼樣？如你們所說，可能是我曾經拿過的，但畢竟那不是兇器，對吧？」我看著他們兩人。
下意識里覺得這個問題也有陷阱，跟問老九被殺的時候我在哪那個問題一樣，充滿了誘導性。
過了一會兒，安警官進來了。
那另一份文件當然就是可以證明我是瘋子的病例分析了。
因為這部分記憶雖然並不是我們自己的，但在父母給我們講述后，我們記住了，並加以想象和處理，最終成為我們的所謂的「回憶」，又講給他人聽。
ｈttｐs://m.ｈｅtｕｂｏok•coｍ.cｏｍ「你不認罪，也許是因為你完全想不起來了，但我們會對你進行催眠，幫你想起來。」老警官冷冷地說。
沒等他坐穩，我說：「就問你一句話，那天凌晨，我們三個去警局報案，後來我離開過沒有？」
警察才不會管我是不是中毒引起的精神失常，或者說「人格分裂」，反正在他們看來，我曾經瘋過，而且就在老九死之後我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更可以說明老九的死和我有關係。
「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老警察說：「你曾患有精神病，就算認罪，也不會判死刑的。」
我儘力克制自己，不讓自己表現地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你現在能否解釋一下，那天凌晨，你們來報過案之後，你離開警局去了哪裡？」老警官又把問題繞到了這件事上。
而這些假的回憶一旦灌入我的腦子裡，就會被我的大腦存儲起來，以為真的發生過。
哼，他終於說出來自己的目的了。
不對，他還有更深的目的，催眠，心理暗示，編造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