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 掃把星

我就說不是不知道老坡頭的死因嗎,怎麼又說他死得冤呢。
村裡人都傳言說小雪命毒,雖然人都離開村子了,還是把老坡頭給剋死了,說她是狼女,因為她爹媽想讓她喂狼,老坡頭心善,卻撿回來一個掃把星。
「撈破頭兒?」她問,「昵招他幹啥誒?昵系他什嘛人誒?」
她雖然也說方言,不過我倒是聽得不費勁,我告訴農婦,老坡頭原先不是收留過一個狼女嘛,也就是我朋友,她在大概一個多星期之前回來坡頭村,說老坡頭病重了,不過後來一直聯繫不上我這位朋友,我很擔心就回來了。
我拿出手機開始給小雪打電話,依然無法接通。
由於跟這位耳背的老奶奶溝通太不順暢,我決定先到村子里,找個年輕點的村民問問,就能知道收養小雪那戶人家在哪了,這之前張姨已經給我說過那人的名字,那人叫老坡頭,所以這麼小的村子肯定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了。
我呆若木雞站在原地,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雪果然是騙我的。
總之按農婦的說法,老坡頭能活到九十多,可沒想到突然就死了。
如果小雪沒有騙我,那我馬上就能見到她了。
我聽著費勁,但也理解了,她說小雪是災星,老坡頭就是因為小雪死的。
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從村子往盤山公路走還有另外一條小路,比我剛才走過的小土路要近,我心裏稍微踏實點了,想來那老太太必然是抄近道回來的,所以比我快。
現在我站在盤山公路的路邊,我是搭順風車過來的。
她又露出一種不安的神情,問我想幹什麼。
偶爾能聞到一些大糞的味道,也能看見一兩隻在某些人家附近溜達的家養雞。
我問她老坡頭家住哪裡,農婦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
農婦把手在粗布圍裙上擦了擦,「什嘛?撈破頭兒病重?他都死嘍毫幾攆啦!」
我挪動腳步,繼續往前走。
她告訴了我位置,但勸我www.hetubook.com.com最好別去,因為從沒有人敢去那裡。
廚房裡傳來答應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一個裹著粗布圍裙的農婦走了出來。
還有,她為什麼一直背著那個籮筐!籮筐看著沉甸甸的,上面還蓋著一塊紅布!
大門一側,西邊的門房就是廚房,我邊往裡走,邊問有人嗎。
「昵招水誒?」農婦問。應該是「你找誰啊」這句話。
「系唄。」(是唄。)
「他死了好幾年了?」我怕自己聽錯了。
再往遠處一看,只見那個背著籮筐的老太太正拄著拐杖在一戶破舊的沒有大門的人家院子里轉悠。
我可不信村裡的這些謠言,我想的只是好不容易來一趟,索性就去看看,也讓我了解下小雪到底是在什麼樣子的環境中長大的。
用力裹了裹圍脖,把自己的半張臉都遮起來,感覺這樣就能暖和一點,安全一點。
我又問農婦那老坡頭是怎麼死的,她告訴我說,老坡頭是一個人住,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和_圖_書的,發現的時候屍體都軟唧唧的,開始流水了,有人說他死了至少倆禮拜了,後來村長牽頭,把老坡頭給葬了,不過他那宅子沒人敢住,就一直空著了,而且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一到天熱的時候,屋裡還會散發出臭味來。
我說只是想去看看,沒別的。
老太太腳步不如我快,她不可能剛才還在路口,這會兒就回到了家裡,這一路上我可沒見她超過我。
老奶奶用一口濃重的方言說:「系介哈。」
懷著不安的、沮喪的心情,我來到了老坡頭的荒宅外面。
我猜她說的是「是這。」
來到村裡以後,發現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石頭壘成的房子大都低矮破舊,門口外面凌亂的柴火堆上落著麻雀,現在應該是下午做飯的時間,但沒有炊煙升起。
農婦告訴我,老坡頭身體特別好,平時獨來獨往的,但一年到頭都沒生過病,而且他還每天堅持上山砍柴火,放羊,割草什麼的。
據說老坡頭原本也是個孤兒,沒名沒https://m.hetubook.com.com姓的,就用村名當成自己名字叫,小時候叫小坡頭,老了就叫老坡頭。
要是真在這種荒僻的山村裡撞了鬼,那才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呢。
我就那麼站在原地看著老太太,她扭過頭不再看我,過了一會兒,她背著那個籮筐進了屋裡,我稍微鬆了一口氣。
「窩給昵說啊,那閨女闊系個災星,別找她啦,要不昵得倒大霉!給撈破頭兒一樣。」農婦說。
我一路小跑著走在小土路上,心情十分複雜,害怕,又很興奮。
再說,即使知道小雪騙了我,她根本就沒有回老家來,我想回去也只能等到明天了,今晚這個時候根本沒有車。
在一些人家的門口一側,豎著放著干農活用的筢子,鋤頭等。這些農具把手光滑,鋤頭上沒有鐵鏽,所以排除了這是一座鬼村的可能。
這時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太背著一個大籮筐,晃晃悠悠地沿著公路朝我這邊走來,我走上前去,叫了一聲奶奶,她耳朵很背,我不得不又大https://m.hetubook.com.com聲叫了兩次,然後問她這裡是不是坡頭村。
可是我現在就在她說的村子里,怎麼可能我的手機能用,她的就不行呢?
我頓時愣在原地,雙腿直發抖,不知道是不是山風太涼的原因。
我聽著農婦說著的這些話,心裏非常不舒服,之後我問了問農婦那老坡頭的家在哪。
終於,我看到了一戶冒著炊煙,敞開著大門的人家,我走了進去。
張姨曾經告訴過我,這裏的通訊設施很差,沒有信號是很正常的,不過從我進了山以後就一直在觀察自己的手機信號情況,雖然很弱,但一直有一兩格,只有過隧道的時候是無服務的。
這時那老太太扭過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渾身的毛孔頓時張開,冷風直接灌進去,這場景太瘮人了。
前面依然是蜿蜒的公路,通向大山更深處,在我的右手邊則是一條下坡的小土路,沿著小土路向前看去,遠處就是建在山坳里的一座小村莊。
農婦說那是因為老坡頭死的冤枉,所以靈魂不走,別人就能聞到他的屍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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