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文明以歲月，以及給歲月以文明，你覺得哪一個是對的？」
天鴿雖然沒有了來自神的力量，但依舊還是純血人族，根據普通亞人族的神經元活動和腦電波判斷他們的情緒與想法並不困難。
「嗯，他又繼續動手了。」
在他的眼裡，現在的笨蛋神就像是一坨散發著甜美巧克力香味、綻放著黃金聖光的便便。
「第一個。」
看上去有的選，實際上根本沒得選。
「貓祖宗，原來你是女孩子嗎？！」
天鴿在心中對著貓祖宗笑了兩聲，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它也許根本不是什麼神的力量。
「這就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神，還有你說的那位貓祖宗？」
「他知道自己不能成長得太快，作為一個被放養的備用口糧，他長得越大越壯，就越容易引來養殖者的注意力。」
「怎麼樣，小貓咪，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時間流逝，八分鐘后，來自星空的第二波能量洪流已經近在咫尺。
如同夢境，而且不知道是美夢還是噩夢。
黑貓沒有動作，聲音在兩人心中響起。
無論這個文明的形式是好是壞，符不符合舊時代的價值觀。
「嗯，我現在能被你們看到了。」
他知道，這個卡琪就是那個與他相識了十多年的黑中介。
如果只是為了活下去，這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
無聲的沉默持續了片刻，天鴿在心中問道：
給文明以歲月，翻譯一下就是不擇手段、儘可能地讓文明活的更長久。
只不過那是因為生命2.0階段的個體壽命必然有限，選擇生命的寬度、生命的質量不過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罷了。
「恭喜你，小十三。」
其中有些人還不止一個，比如水晶和水銀就各有兩個。
還有神選者老王、帝羽、甜筒，甚至還包括兩個力天使。
「可惜我當時沒來得及把這份禮物交給你，如果我能早一些的話，或許我才是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
一切都與黑貓有關，肯定是它在背後乾的好事。
天和-圖-書鴿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川字，他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從容赴死的準備。
外面發生了什麼都與他無關，人類滅亡、恆星熄滅、質子衰變、宇宙熱寂。
兩者達成了一個平衡，吃與不吃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香甜的氣味誘惑著他的食慾，但醜陋的外表卻讓他厭惡噁心。
這幅樣貌讓天鴿內心受到的震驚比剛剛還要大的多。
與他一同沉睡的卡琪也睜開了眼睛，灰黑色的雙眸看到了那具沉睡著的身體，還有蹲在那上面的四尾黑貓。
全程旁聽兩人對話的卡琪眼神飄忽地看向天鴿手中握著的兩根撬棍。
他這具身體儲存信息的方式與黑洞不同，完全不受到宇宙物理法則的限制。
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聽起來……怎麼有點像是個女孩子？
「恭喜你，天鴿。」
一屁股坐在笨蛋神的身體上，黑貓搖晃著背後的四條尾巴，一對圓圓的漆黑大眼睛盯著這個萬惡之源。
天鴿轉頭看去，那是一個穿著黑色休閑短袖和深藍色牛仔短褲的瘦小身影，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柔順的黑色短髮剛好蓋住了耳朵。
天鴿想了想之後，露出了笑容回答道：
大概就跟一般人常說的「生命的長度」與「生命的寬度」的區別。
他們兩個還有八分鐘的時間，還可以在加速世界里再度過一百多年。
吃得越多就越接近死亡，李恆不確定自己吃掉了這個笨蛋神之後，被壓抑下去的食慾會不會再次反彈膨脹。
沒等天鴿回話，李恆接著道：
聽到天鴿對自己的稱呼，站在人群中的卡琪露出了一絲略帶羡慕的笑容。
難怪用小母貓誘惑都沒用，而且還要打他，原來是這樣！
其實還不錯，史萊姆能力的防護能力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竟然能讓他在那種堪比宇宙初開的恐怖環境中存活下來。
這個跟她長得一樣的少女，看上去好像不是什麼假冒偽劣貨啊。
死去的父母和妹妹，泰勒老鬼、水銀和水晶兄妹，美和圖書女導師趙以晴，團長、紅莓和雨燕。
既要永恆，又不要像是這個笨蛋神一樣，做一個只會躲起來睡覺的植物人傻蛋。
「黑中介？」
貓祖宗這是在搞什麼？臨死前想要看看他的玩笑？
與過去萬事無所謂的時候不同，現在的李恆感受到了能讓他死亡的事物，同時也有了求生的慾望。
他微微地皺著眉頭看著黑貓，貓祖宗的來歷似乎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
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主動泯滅記憶信息，將自己打回最初那個普普通通的模樣。
黑貓轉過頭盯著天鴿，兩隻圓溜溜的漆黑大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一切都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天鴿手舉兩根漆黑撬棍，高聲呼喊道：
天鴿感覺自己解開了一個千古難題。
因為被封禁了一部分有關於外界的記憶，所以兩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天鴿只是說那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那會讓他以更快的速度靠近死亡。
天鴿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碧綠色的瞳孔中有些茫然。
第二個選項看似洒脫，其實就像普通人面對生死難題時的回答一樣，不過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被迫選擇罷了。
「面對死亡的時候，只要鼓起勇氣、心懷希望大聲呼喊，就可以變身為魔法少女，擁有神奇的力量。」
原來如此，那是來自貓祖宗的變身道具。
她的手中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裏面放著一個樣式有些奇怪的頭戴式耳機，看上去是專為四耳道生物設計的產品。
他與卡琪一同進入了那個只屬於兩人的小小加速世界。
卡琪的問話讓天鴿一愣，貓祖宗現在能被其他人看到了？
「這一次他榨乾了兩顆黃矮星的能量，準備把這片區域再洗一遍。」
天鴿望著這個記憶深處更熟悉的卡琪，忍不住開口道：
建立在完美的基因編輯技術上的生命3.0就沒有什麼代價。
所以，他全都要。
窩在可觀測宇宙中好好待著，儘可能延緩自己的成長，壓制自己的食慾和慾望。
擁有
m.hetubook.com.com理論永生可能性的超人類，不論是生命的長度還是生命的寬度，都遠遠超越舊時代壽命有限的人類。
「雖然他很膽小，但至少比起養殖場里的雞鴨要聰明一點，你說對吧？」
以他這具身軀的生存能力，隨便找個大號黑洞往裡面一趴就行了。
文明、種族，這些東西卻是在一開始就有可能成為永恆的。
「桀桀，恭喜你，神選者。」
宗教解決的是「終極關懷」的問題，是生命有限的人對必然會到來的死亡與虛無的恐懼。
沒有念氣，沒有「圓」，也無法聽到眾生的思想。
算了，反正不要錢，試試就試試吧，讓貓祖宗開心開心也好。
臨死之前能看一看天鴿的魔法少女形態，好像很有意思！
宗教信仰的基礎就是人對死亡的恐懼，天堂與地獄、因果與輪迴皆是如此。
永生就一定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天鴿輕輕頷首，抱著卡琪的手臂再次緊了一分。
直到看到了一動不動，保持著沉思者姿勢坐在笨蛋神身上的黑貓，他的記憶才又一次變得連貫暢通。
未必。
現在解封醒來，第一時間還有些懵。
那裡沒有了寬廣的星球，沒有了其他人的喧鬧，只剩下了他們兩個和一座一眼就能看到邊緣的小小莊園。
「天鴿，問你個問題。」
他也做到了上一次沒有做到的事情，面對著無可匹敵的力量，至少保住了一個人。
「我念的咒語，怎麼是你變身了？」
雖然還是有些不甘心……但世事總是如此的。
「說的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逃避雖然可恥但卻有用。
來自星球的引力將他束縛在大地上，輕柔的微風帶來不同於太空中宇宙射線的舒適感。
「小貓咪，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口號嗎？那是能引發奇迹與魔法的力量。」
「你以前對這個笨蛋神的評價沒錯，他的確是一個膽小鬼。」
天鴿身邊的卡琪也滿臉疑惑，她的目光集中在了另一個卡琪的身上。
「在一旁看著另一個自己跟你談情說愛，真是一種令人糾結的感受，沒想到這輩子竟然能體驗到這種感覺，世界還真是奇妙。」
他的神賜能力消失了。
根據黑貓的《文明》遊戲的通關目標來看，顯然黑貓的觀點是第一個，追求真正的永久與永恆。
「反正不要錢，要不你試一試？」
通過給自己添加新的設定，吞吃一個又一個阿基里斯的信息，他填充了體內的飢餓感，暫時壓抑住了自己那不斷膨脹的食慾。
「也許可以期待一下奇迹的發生呢？哈哈。」
她望著天鴿輕聲道：
站在人群中的少女與卡琪的神態有些不同，眉宇之間多了幾分古靈精怪的精明感，不像天鴿身邊的卡琪那般純粹是個可愛的鄰家少女。
否則從古至今吸血鬼、長生不老葯這類讓人長生的傳說故事也不會如此流行。
但緊接著他就臉色巨變，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的震驚之中。
「為了照顧你的情緒，我沒有捏複製體，而是按照你認為的【活著】將他們從災難中救了下來，絕對的原裝原版。」
一旦有了理論上的永生可能，比如冷凍休眠技術等等，很快就會對建立在「個體壽命有限」這一前提上的舊有文明結構造成不可預計的巨大衝擊。
她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貓祖宗果然和其他神選者的神賜能力不太一樣。
再加上笨蛋神擁有的初始記憶信息來自於李恆，因此這貨也位列「最難吃的東西」這一列表之中。
在加速世界的時候，這兩根黑漆漆的生鏽鐵棍就一直掛在屋子裡的牆上。
最理智的選擇自然就是不吃這個有毒餌料，也不再去陪季鴻玩什麼開放世界探索遊戲。
它也許與神有著什麼緊密的聯繫，兩者就像是同一個人的一體兩面。
他又沒必要一定要變強，他也不像天鴿那樣有什麼必須要保護的人和物。
淡藍色的史萊姆薄膜從體表慢慢崩潰，天鴿裸|露在外的身體感受到了殘留在這裏的部分高能射線與稀ｈetuboｏｋ.cｏm.ｃｏm
薄反物質。
幸好他們改造成純血人族血脈的身體足以適應這種真空地帶的環境，也能利用高能宇宙射線的能量存活。
包括宗教也是如此。
神的力量來自於所在區域的生命，之前這個區域有上百億純血人族給他供能。
眼前所見是一片青綠色的空曠草地，一大群熟悉的人面帶微笑地圍在他和卡琪的周圍，輕輕拍著手掌祝福道：
「恭喜你，兒子。」
坐在笨蛋神身體上的黑貓頭也不轉地回道：
真正喊出來的時候倒是意外的沒什麼羞恥感。
天鴿聽著聽著就覺著有些不對勁了。
趁這個時間好好告個別，沒有了神的力量，下一次的攻擊他們兩個肯定抗不過去了。
給歲月以文明，就是不追求永久存續，而是在有限的時間內創造出一個特別的、閃耀的文明。
「卧槽！」
「這貨雖然蠢了點，連個正常的智慧生物都算不上，但也勉強算是個活物，總還是有些趨利避害的本能在的。」
現在這裏卻只剩下了他和卡琪兩個人，初代拔掉了給神供能的氧氣管。
人力有窮時，怎麼可能事事都能順心如意。
因為沒法永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讓自己有限的生命變得光輝閃耀。
「喲，貓祖宗，好久不見。」
「古娜拉黑暗之神，烏呼拉呼，黑魔變身！」
他全身心投入在了加速世界之中，封禁了卡琪和自己的部分記憶，完全忘記了外界的危機。
將還在沉睡中的卡琪拉到身邊，天鴿默默地看著植物人一樣的笨蛋神，與坐在他身上還沒有消失的黑貓。
一對瞳孔呈現出漂亮的橙紅色，眼神有些冷淡，看上去是個很可愛的假小子。
「沒道理追求永恆的文明就不能同時獲得長度與寬度啊？」
「貓祖宗，你應該能知道初代有沒有繼續動手吧。」
感覺會死又不是一定死，說不準奇迹就發生了呢？
貓爪子里突然多出來了一根黑漆漆的撬棍，李恆揮舞了兩下后對著天鴿道：
更不知道在一個天文單位之外有沒有即將到來的第二次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