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靠坐在墓碑前的男人默默地看著白風衣的身影消失在了那個五彩的球體內部。
「正因如此，你缺少了拚死一搏的勇氣，不敢求他賜予你無盡的壽命，害怕他反而會因為你的請求傷害你甚至是殺了你。」
「只不過，這顆星球上的每一個生命體都已經獲得了永生，長生1號那區區五百年的壽命自然就沒有意義了。」
這顆曾經不起眼的盜版地球就此一躍成為了萬界中心，成為了李恆的文明目錄中收錄的唯一一個δ級。
「我說，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在裏面缺少了哪些零件怎麼辦？」
李恆抬手將自己腦袋上略有歪斜的五彩菌菇傘蓋扶正，食指在太陽穴的位置指了一下。
這種科技水平處於生命3.0至4.0之間的過渡階段。
「因為你足夠自私，自私到容不下任何一絲衝突的意志。」
白風衣沐浴著火焰與閃電從中一步步走出，看上去就像是傳說中的遠古神靈。
靠在墓碑前的李衡愣愣地望著這一幕幕，完全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在搞些什麼東西。
他沒有回答白風衣的問題，轉身就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你不會因為任何外界的其他人或物，犧牲自己的利益，做出有可能傷害到自己的事情。」
包括白風衣所在的β-20515號地球在內，李恆製造了眾多連通遙遠地球的蟲洞。
白風衣抬起頭眺望著那個迅速遠去的小人，有些遺憾地道：
「不錯，沒出什麼問題，我的力量足以在這種小型蟲洞內部保護分子和原子的基本構成，就算是普通的碳基血肉生物也能安全穿過。」
李衡聞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每一個生命體都獲得了永生！
「你心裏所求的唯有自己的永生，沒有產生一絲一毫尋求親情、復活母親的想法，自身對此也沒有產生任何的愧疚之情。」
遙遠時空的另一處，同樣是一顆流光溢彩的球體。
「但這種太過強烈的求生意志也有非常不好的地方，這讓你太過恐懼死亡。」
他疑惑地問道：
「不，這長ｍ•hetｕｂoｏk•ｃoｍ•coｍ生1號當然是真的，並且對你們這個地球上的智人也絕對有效。」
「哈哈哈，你的表情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是他以前經營那個「無面人」賬號的時候承諾要送給幸運觀眾的中子星特產。
大概吧。
他舉起手，像是拉開橡皮筋一樣將這個質量比地球還重的宇宙弦環向著地球之外彈射了出去。
並不是卡爾達舍夫等級，而是生命等級。
除了他以外，以他的部分記憶為基礎誕生的笨蛋神也給教會當了幾千年的實驗工具，造就了一個龐大的星際文明。
「不過現在是沒什麼可能了，在可愛小生物保護法的規則之下，一旦產生強烈衝突的想法，你就會分裂成兩個或者更多個彼此獨立的不同個體。」
「你和全身上下的細胞都達成了良好的共識：讓這具身體活下去，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正如他對李衡說的那樣，作為在同一個基礎人格上誕生的不同個體，大家的夢想比較相似，求生慾望都很強烈。
「不過這種永生還額外附帶了一個規則，名為可愛小生物保護法。」
「令人厭惡的傢伙，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與知識之後不抓緊時間進行研究，反而跑來這裏戲耍其他人，玩這種無聊的惡作劇遊戲。」
「現在這顆星球上的死亡都被他抹去了，連一個最渺小的細胞都不會死。」
「智慧生物作為一個由眾多小生物共同組成的複雜整體，現在也失去了殺死自己身體里某些小細胞的權力。」
說完之後這個小人飛上了高空，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此處。
「如果你能學會平衡這種求生欲與恐懼的話，也許能成為一個很了不起的大人物？」
白風衣點點頭肯定道：
那些地球上的「李恆」甚至不知道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讓自身所在的那顆地球變得特殊，引來了這名強大的外星來客。
「就像你剛剛看到的一樣，我身體里的某些部分不滿意我的行為，所以拋棄了我這個本體，跑出去獨立門戶了。」
兩人此和-圖-書時所在的這顆星球並不是白風衣老家的那顆β-20515號地球，而是李恆在初始太陽系裡弄出來的那顆盜版地球。
「行了，別抗議了，我又不攔著你，想走就趕緊走。」
那幾個幸運觀眾自從中了獎之後就被他冷凍了起來，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千多年，直到現在還在這顆地球上被凍著。
白風衣不再多言，轉身走向那個流光溢彩的蟲洞。
「沒錯，就是他做的。」
李恆沒什麼和他們見面的慾望，他沒有現身就直接宣布將那些地球納入了掌控中。
蟲洞內部的負壓與其面積成反比，直徑數米的蟲洞，內部充斥的負壓大約為10^42帕斯卡，是中子星核心壓強的十億倍。
李衡一臉茫然地抬起頭來，只見那個與他有著相同外貌，身穿純白色長風衣的男人正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他攥緊了手中的長生1號，後背緊挨著電子墓碑，聆聽著上面播放的聲音，嘴角漸漸露出了笑容。
以李恆現在掌握的通用科技，普通生命體想要單憑自身的軀體穿越蟲洞，蟲洞的直徑至少要達到萬米以上，構建蟲洞所需的能量相當於10個太陽的總質能。
這可是500年的壽命，能讓他遠離死亡的恐懼好幾百年的東西！
但在這裏，他卻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這種落差感真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到目前為止，有幸前來這裏的訪客僅有白風衣一個人。
那些希臘字母前綴指的是星球、文明的等級。
在這顆地球周圍的軌道上，此時分佈著上萬個蟲洞，就像是曾經的地球衛星一樣圍繞著這顆星球緩緩轉動。
「這種極度的自私讓你不像是有著種種複雜感情的普通凡人，更像是一個僅有原始求生意志，由大量細胞聚合成的怪物。」
在前三個階段它能很好的與生命等級對應，但到了生命4.0階段，卡爾達舍夫等級就幾乎失去了意義。
這傢伙剛剛讓他過去一趟的時候可是滿臉的自信，根本沒提過有什麼風險。
第四階段的文明級生命ｈｔtｐs://m•ｈetｕｂｏｏk.cｏm.ｃom體，個體即是文明，理論上有著無限擴張的能力。
只要使用了這隻注射器，他就能獲得長達500年的壽命！
白風衣說到此處又收回了臉上敬佩的表情，搖了搖頭道：
白風衣收回了眺望的目光，他回過頭來看向這個一點骨氣都沒有的男人，語氣和善地解釋道：
卡爾達舍夫等級計算的是文明的整體能量消耗，也可以將其看作是對文明規模的描述。
白風衣無奈地嘆了口氣。
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白風衣的身體一個閃動就跟上了李恆的腳步。
這個小人憑虛立於空中，眼神冷漠地看著自己的本體道：
被射出去的宇宙弦環一路延伸到了地球之外，在同步軌道上迅速地化為了一個更為龐大的、流光溢彩的蟲洞。
「抱歉抱歉，只是一點小小的惡作劇。」
白風衣出身的那顆地球就是一個β級別的文明，並且對基因的研究相當深入，即將邁入γ階段，成為星際文明。
可以進行超光速飛行、時空穿越、超光速交流，但還達不到無限的通訊速度。
跌坐在墓碑前的李衡緊緊地握著手裡的噴射式注射器，因為宿醉而布滿血絲的雙眼都突然變得閃亮了起來。
而且還不是本體，只是β-20515號地球的複製體。
他可以一直活下去了。
但也就僅此而已，這些人就像是同一條流水線上做出來的工業產品一樣，還不如他最開始找到的那個極度怕死、極度自私的傢伙來得有意思。
這顆星球現在的正式名稱是δ-1號地球。
因此他在那裡被稱為【地球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人】，這個名號甚至沒有「之一」這個後綴。
「雖然早就明白了你的價值觀念，但這種存在價值被完全抹消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他們大多都有著正常的社會關係，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其中不乏普通社會意義上的成功人士。
那幾名幸運觀眾一覺醒來就能看到這些不可再生的珍貴特產，想來應該會感到很驚喜的。
嘴角不受控制的揚起，即使身後m.hetubook.com.com就是母親的墓碑，他也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
「因此除了那幾個渺小到不可見的失控癌細胞以外，你的這具身體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就連體內與你共生的那些微生物菌群都很樂意一直和你一同活下去。」
大概算是半步4.0境界。
白風衣聽了李恆的這句話后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將這幾坨黑漆漆的泥狀物揉捏了幾下，李恆把它們拋向了某個方向，順便把那幾個被冷凍了一千多年的幸運觀眾給解封了。
但按照卡爾達舍夫等級計算，四階生命體的文明等級達到100、1000都不是什麼難事。
「真可惜，明明過去的那些年裡我們之間一直都相處得很愉快的，原來不過是你一直在忍耐著我的性格罷了。」
李恆本人也的確隱藏著些許成為科學家的優秀潛質——他自從誕生之後就作為實驗素材在實驗室里被地球人研究了好幾年。
平穩落地之後，白風衣回頭看了眼流光溢彩的球體，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空空蕩蕩的街道上，李恆伸手在半空中再次撕扯開一個流光溢彩的小型蟲洞，從裏面掏出了幾坨黑漆漆的泥狀物。
雖然都只是被人研究，但兩者毫無疑問都為科學事業的進步獻出了一份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因此將他們稱作是名譽科學家也不算錯。
他在那顆星球上是一名活了兩百多年的大科學家，專註于生物與基因工程的研究，讓全人類的極限壽命提升了數倍。
雖然剛剛一直表現出一副酷酷的模樣，但真讓他通過這危險的蟲洞走上一遭，將自己的生死命運完全交給其他人，他依舊有些后怕。
白風衣隱藏在眼鏡背後的漆黑雙眼望著這個看起來很沒用的男人，露出了些許佩服的表情道：
到了這一階段，用生命等級的方式劃分比起單純的能量消耗更簡潔明了。
他還以為李恆早就已經做過實驗了，但看現在的樣子，似乎他才是第一個經歷實驗的小白鼠。
雖然這種無限擴張的含金量並不太高。
李衡看了看手裡的注ｗｗｗ•hetｕｂook.ｃoｍ.coｍ射器，知道了自己已經獲得了永生，他此時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就算是白風衣這具強作用力材料構成的身軀，若是沒有李恆的力量保護，在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型蟲洞中也會被撕扯得粉碎。
除了他以外，李恆搜索到的其他那些個「李恆」都是些沒什麼特別之處的普通人。
李恆站在蟲洞之前上下打量著白風衣的身體，著重關注他身上那些由電磁相互作用下的普通分子構成的物質，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一臉急切地舉著手裡的注射器問道：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的東西是假的不成？！」
即使掌握了通過蟲洞瞬間移動的方法，四階生命體的擴張速度也很難超過指數級，連大數的門檻都無法邁入。
是那個人做的嗎？
這個可觀測宇宙里的蟹狀星雲脈衝星已經連同銀河系一起被燒得乾乾淨淨，這幾坨物質是那顆中子星僅剩的殘骸。
一個王朝幾十代君王，也才不過區區兩三百年的國祚，他的壽命將會足以和古代傳說中的修仙者比肩！
在自己的星球上，他可是走到哪都被人當做是神來崇拜的大人物，就算是上帝都遠遠比不上他在人類心中的地位。
極高的溫度扭曲了空氣與光線，讓這幾坨黑漆漆的泥狀物看起來像是散發著某種不詳的氣息。
解決了這個歷史遺留問題，那個流光溢彩的球體迅速縮小消失，化為了一個極細的宇宙弦環套在了李恆的手指上。
白風衣脖頸位置的一小塊血肉扭動著變化形態，化為了一個只有兩厘米高的小人，看上去是有著同樣外貌的縮小版。
「但是，為什麼我的身體沒有出現什麼異樣？」
現在有了隨意撕裂空間、打開蟲洞運送物體的能力，他可以把這些物質直接原裝原樣的從幾千光年外運送過來，不用再把那幾個幸運觀眾繼續冷凍下去了。
α就是1.0階段的普通原始生命，β是2.0階段的智慧文明，γ是3.0階段的星際文明，δ是4.0階段的文明級生命體。
「唉，重新再捏一個我出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