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哥哥……那我走啦……」
而那個夢裡，除了老唐自己的驚訝外，那個白衣的孩子同樣驚訝地抬起了頭，他嬌嫩的臉蛋獃獃地看著老唐飾演的「食人魔」，又或者……
然後，熾烈的光照在他的白衣上。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樣就太孤單了，幾千年裡，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那一夜，是羅納德唐第一次看見夢的不同。
早上起來他才發現，明明又給自己發了很多信息，大概就是纏著要出來面基請客。
果然……
「我……去見個朋友，招待他一下，然後……」
而自己……
當他醒來……
「在裏面。」
男人垮著個臉一把將身上的被子纏上，將身體捲成蟬蛹，頭埋入被窩當中，對這聲呼喚充耳不聞。
誰？
每一次。
是啊……
「不害怕。」白衣男孩認真地看著老唐。
楚天驕看不到的地方，老唐臉上的表情融化變淡，就那樣沒有波瀾地看著他。
「要耍不也得拿到錢再說？」老唐吐槽兩聲，隨手在飯桌上放下一塑料袋。
該死的，真吃啊？
哦，漫威還是dc那個？豎中指那個？
心裏真痛啊，真像是有把刀在割。什麼重要的人就此失去了，因為他犯了錯誤。
「康斯坦丁……我只是希望在那個未來，我還能夠找到你。」
他說——
「那裡……有我的家人。」
老唐心想。
「這次的任務，BOSS只要求我們收集到鍊金道具並交給他確認真偽，我是打算幹完這一票就帶著這玩意送回去專門的機構處理一下，順便去見我兒子，你要一起嗎？」
「這個時代已經逐漸開始褪去了神秘，現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的時間點是公元初……大概，五百年吧，不，或許連這個時間都不用，神秘就會徹底被空洞吸收。」
（凡人的憐憫……）
像是一場盛大的獻祭。
「14000605次。」
「手撕豬肉三明治。」
過了一會，他才一臉嫌棄地回復。
不然就……
他緩緩轉身。
算了……
「可是死真的讓人很難過，像是被封在一個黑盒子里，永遠永遠，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裡摸索，可伸出的手，永遠觸不到東西……」
「我想去中國一趟。」
你弟弟？
漢尼拔是吧，我到底是不該看《沉默的羔羊》的，這下出毛病了，原本想去看醫院，但是看完《沉默的羔羊》還敢去看心理醫生治病的人心理多少也有些強大吧？
羅納德·唐永遠活在一個孤獨的夢裡。
……
很像，但兄弟，你沒我帥……
比自己那出租屋好多了。
看著手機里叫做【明明】的聊天賬戶，老唐掩飾著自己的喘息，思考起來。
而「老唐」則是閉著眼，輕聲嘆息。
「塑料手套——」
還是優先考慮溫和一點的方式吧……
「加辣了不？」
在夢裡，會有人一直「哥哥……哥哥……」地，在黑暗裡輕聲呼喊自己。
夢該醒了。
可是自然而然地，他說了另一句話，「也許會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老唐聽到專門的機構時眼睛稍微眯了下，但也只是頓了會，還是擺出那副百無聊賴的大叔臉，隨口說。
「……」
這個男人雖然潔身自好，但是口上花花少不了，不為了和-圖-書別的，就為了爭口氣。
「能夠貫穿整個歷史長河觀測所有變數的倖存者也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這是最後的掙扎。」
老唐無法理解夢中的自己在說什麼，也無法控制，他就那樣彷彿被扼住咽喉般，靜靜地聽著。
複雜的情緒熏染成一灘彩度難料的顏色，潑灑在老唐的心房，他慌張地睜開眼，直到陽光將他額頭上的汗珠照亮出一抹光暈，直到那冷汗浸濕自己的背後。
「你喜歡吃辣鹵大腸我知道，這是墨西哥變態辣。」
他輕輕地，就像是怕打擾到自己的睡眠一般開口。
在那面具之下的什麼。
直到他在陽光中席地而坐，一襲白衣皎潔如月，所見的是一朵白色的茶花在粗瓷瓶中盛放，隔著那支花，白衣的孩子手持一管墨筆伏案書寫，一筆一畫。
「所謂棄族的命運，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豎起戰旗，返回故鄉。死不可怕，只是一場長眠。在我可以吞噬這個世界之前，與其孤獨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們仍會醒來。」
無數次夢裡，他都很自然地做了一件事。
他心裏忽然有點不忍心，那聲音里透著一股孤單，讓人想到那個孩子遠去的背影，像只被拋棄的小獵犬。
老唐見楚天驕沒理會自己的吹水也不惱，而是繼續研究起來手裡的手機。
在老唐墜入深淵的前一刻，那個和自己很像的人宛如宣判終結般說道——
那種疏離感忽然消失了，老唐又回到了那種熟悉的夢境里，他隨著自己弟弟的步伐，推開了門。
驚慌，內疚，還有一點……恐懼。
……
「哥哥。」孩子又喊。
老唐第一次看見了夢裡自己的臉。和*圖*書他第一反應是恐懼，第二反應是……
所以，接下來，自己就會說出那句台詞了吧？
「不會。」
你該醒了。
你看。
「哦對了，老唐。」
真煩真煩真煩！哥哥？這裏沒有！
老唐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看見這個畫面了。
說話的人氣憤地抱怨著，邊說邊伸腿踹了兩下楚天驕的屁股，男人不堪受辱，終於是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夢裡，男人輕輕牽起了那個白衣少年的手，低沉地說道。
我記得是——
！
「是你在窺視我吧？羅納德·唐。」
再一次，雖然老唐總會忘記夢中的事情，但等他再度回到這個安靜的城池中，他還是會想起自己的回答。
我去，兄弟，玩挺大？！
他無數次抱怨著這糟糕的噩夢，嘀咕著到底是誰家的小孩跑丟了。
不是陽光，而是火光。燎天的烈焰中，城市在哭號，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成千上萬的箭從天空里墜落，巨大的牌匾燃燒著、翻轉著墜落，上面是「白帝」兩個字，簡直是地獄。
每一次自己都會回答他一樣的答案。
解決——
「奧丁的目的已經完全實現，神秘完全消退的時代，即便是我也無法完全再現出七大王國的奇迹了，所以現在我看到的結果，或許也不是最終的路線。」
那聲音既不溫柔也不磁性，但卻是楚天驕這一年來聽到耳朵起繭的聲音。
我恁爹！
一種難以抑制的悲傷在向自己襲來。
再這樣繼續下去，大概會讓對方產生違和感吧……說到底，因為記憶紊亂的關係，很可能我已經露出破綻了。
桌上有盤青翠欲滴的葡萄，他從裏面摘下一小串，隔著桌子遞給那個和_圖_書孩子。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確實沒錯，他就是個孩子的哥哥。
「沒有更溫柔一點的起床方式嗎？我記得昨天樓下酒吧老闆給咱門縫裡塞了個名片的吧？辛苦了一年，我也想感受一下早上被妹子叫醒的服務啊……」楚天驕揉著眼睛，說著為老不尊的話語。
恰好此時，正在吃飯的楚天驕兀然提問。
「輸了14000605次。」
「老唐」本想要拒絕，但是……
果然，畫面里自己輕輕地點頭，聲音里透著冷硬的威嚴。
沒有吧？
「草，老楚你踏馬醒醒，咱今天不是說好的要把貨物交給僱主賺一票大的嗎，咱工作了一年就為了今天這個時刻，你丫的要是因為遲到錯過了我的幾千萬美金我就要你小命。」
他是自己的弟弟。
「哥哥……豎起戰旗，吞噬世界的時候，你會吃掉我么？」孩子看著他，澄澈的瞳子里閃動著……期待。
他向前看去，獃獃地看著那白衣的孩子。
神經病啊！動不動就殺人！你踏馬犯法了你知道嗎！？明明和老楚是我朋友，你瘋了嗎？！
老唐忽然眉頭一皺，心跳加快，腦子裡蹦出來的思考讓他臉色難看了起來。
「老唐你最近很細心啊！」
夢裡的自己輕輕撫摸著那個白衣男孩的側臉，老唐沒有辦法看清楚自己的臉，但總覺得……
楚天驕從睡夢中醒來，伴隨的是無比熟悉的呼喚聲。
孩子抬起頭來，眼睛里閃動著驚慌，像是警覺的幼獸，「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康斯……坦丁。」他喊出了那個名字。
「辣椒圈少許，三明治胚煎過，番茄醬另外單獨包裝。」老唐一副很熟悉對方流程的樣子ｍ.ｈetuｂｏok•com•cｏm結束了對話，自己則是不住地耍著手機。
「吃掉你，我又還剩下什麼呢？在權與力的終點，我能夠獲得什麼呢？」
哎？
楚天驕沒有回答，只是癟著嘴聳肩，抬起雙手分別豎起中指和食指彎了彎，這在外國經常用來表達「引號」的意思，大概就是用來嘲諷人的。
「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為什麼……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麼樣的牢籠哥哥都能衝破。」孩子認真地說。
自己也該睡去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要打消他的好奇心。
【會的，那樣你就將和我一起，君臨世界！】
老唐玩手機的手忽然頓住了。
「這行！」老楚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就差沒給買早餐的大爹請安，也不刷牙洗臉，就是上手掏了起來。
來了來了。
每一次。
康斯坦丁？
城市的正中央，立著一根高桿，孩子被掛在高桿頂上，閉著眼睛，整個城市的火焰，都在灼燒他。
老唐不知道那個男人在說什麼，但總感覺這像是一種深情的告白，對象是……
「現在，也是最後。」
但是，夢還在延續，白衣男孩沒有聽從自己「哥哥」的提議，而是輕輕掙扎地起身，他背對著老唐，向著門跑去，就像是固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
「喂，老楚，起床了。」
「我一直都很細心好嗎？你以為我在阿拉斯加有一個加強連的女友這件事情是騙你的嗎？」
「哦，還有——」
而楚天驕先是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忽然抬頭挑眉。
但是，當自己沒有回應那道聲音的時候，那聲音卻也會彷彿察覺到男人的心思一般，逐漸遠去。
這城附近的街道挺安靜的，也沒有鐵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