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游
第105章 晴天霹靂

其後,又經過將近六十年的修葺擴建,如今的京師已是一座雄偉的大都市。
「少爺,我們以後是不是會住在這裏?」小丫頭一臉的期盼。
小丫頭:「這裏好啊,買什麼都方便,想吃什麼,出門就有。不像保定老宅,成天就看到那幾張死人臉,想找個人說話都難,氣悶死個人。」
按照一個多月同林老闆的約定,蘇木和小蝶來北京后將住在他位於北京南面的一座小院子里。
她忙掏出手絹,細心地替蘇木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去,眉宇中都帶著笑意。
蘇木忙叫了一聲「借光」奮力擠了進去,定睛看去,卻是大吃一驚,卻見大門緊閉,上面貼著白色封條。
見小丫頭實在經受不住,蘇木無奈地搖頭,將扇子打開,給小蝶扇了扇:「可熱壞了?」
他和小蝶離開保定之後並沒有急著來北京,而是和她一道去山東遊歷了將近一月。
蘇木也沒想太多,只希望快些到地頭,好美美地沖個涼,換身乾淨衣裳。
這情形如同一道晴天霹靂,震得蘇木瞠目結舌,半天也著不了聲。
自然也雇不到車。
和_圖_書封條的落款蓋著東緝事廠的大印,墨汁還新,顯然是剛被查封沒兩天。
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累得半死,總算到了地頭。
他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恰好看到過一份史料,是崇禎末年的戶部戶口黃冊。據上面記載,當時的北京城中有人口三十五萬,城外順天府農業人口四十五萬,合計八十萬。
這個年代的北京周長四十五里,也就是五十平方公里的面積。這一算,蘇木倒是吃了一驚,這座城市的規模好大,即便城裡都是平房,也能塞進去不少人。
到現在,已經是弘治十六年農曆七月中旬,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幾日。
於是主僕二人只得頂著毒日頭在街上走著,只半天,就熱得好象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進得城中,整個北京還在午休,街上也看不到多少人。
小蝶鬆了一口氣,她這陣子和蘇木一起遊歷山東算是明白過來,自家少爺喜靜,專門朝偏僻的地方跑,還說什麼「這才是原生態」,都叫人聽不明白。
正是後世下午北京時間三四點鐘模樣。
只見靠街的一個小m•hetubook.com•com鋪子上霍然掛著一個大匾,上書《風入松》三字,正是林老闆的書坊。
蘇木從一艘小船上下來,抬頭看去,巍峨的城牆高約二十米,皆由巨大青磚築就,再太陽光下明晃晃地亮著。
「哇!」走不了幾步,小蝶又驚叫起來。
再看看身邊,小蝶也被曬得有氣無力。
蘇木:「又怎麼了?」
洪武三年,太祖四子朱棣受封燕王。洪武十三年,燕王之國,在北平設立王府,俗謂燕京。徐達死後,華北邊防部隊多由燕王節制,北平也就成為明朝北部邊防的中心。
不過,門口卻站了好多人,都對著大門指指點點,將大門擠得水泄不通。
這次來京城,兩人也沒帶什麼行李,就幾件隨身衣裳和幾卷書,蘇木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
到處都被曬得發白,空氣微微扭曲。
「怎麼,你想住這裏啊,好吵。」
大明朝起家的根本是江南,因此,開國時,明太祖很自然地將南京作為首都,為的就是東南的財賦。
經過這一個月的長途跋涉,蘇木和小蝶都被泰山和海邊和_圖_書的太陽曬得皮膚黝黑,雖然面帶僕僕風塵,卻比以往要健康了許多。
因此,有史以來,這裏都不是一個合適的建都地址。
看著北京的城門,蘇木心中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激動:這裏才是世界的中心啊!
京城被嚴格地劃分成很多個區域,城裡的官民按照身份和職業分別住在不同的地方。正北和正中自然是皇城,那是皇帝和中央六部;西面則是皇家園林;東面乃是戶部倉庫和公卿大夫們的宅院;南方則是商業區。
不過,靖南之後,成祖的大本營在北平,又因為東南人心不穩,皇帝就起了將京城遷回北平的心思。
「那邊好多人,好象是林老闆的產業,我認得那個『風』字的。」小蝶高興地說:「阿彌陀佛,總算到地頭,可把少爺給熱壞了。真想不到林老闆在京城的生意會好成這樣,買書的人都排起長隊了!」
永樂十五年,在經過多年的磋商和準備之後,明朝正式將首都遷到北平,改北平為北京。
「真沒想到這京城會熱成這樣?」小蝶吐了一口熱氣,雖然很勞累,可小姑娘還是好奇地朝和_圖_書四周打量,想看看這京師究竟是什麼模樣。
距離鄉試還有一個半月,京城中免不了擁進不少北直隸和順天府的應屆考生。再加上長居京城等著參加會試的舉人們,只在這一片商業區,蘇木所見的讀書人就比他在保定兩個月看到的還多。
北京,位於華北平原最北端。北臨蒙古草原,東面又直接同遼東接壤。從古到今,北方游牧民族若是南下,這裏和山西大同將是他們入寇的第一站。
果然是京城的CBD中心,人氣就是旺,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影,車水馬龍;有赤膊的腳夫、有大腹便便的商賈,自然也有衣冠整齊的讀書人。
這一看,她卻發現了一樁奇處,忍不住叫道:「少爺,這京師也怪,怎麼看不到一棵樹,連一點綠色也無。」
沒有風自然也感覺不到一絲涼意,汗水就像泉水一樣湧出來。
這座小院乃是林家書坊在北京的一處分部,負責京師的市場,有點後世駐京辦事處的味道。裏面倒也清凈,且有幾個夥計負責接待。
已經進入盛夏,太陽照射下來,整個世界都迫於金烏的淫|威,陷入死一樣的寂靜。和*圖*書路上、碼頭上看不到一絲人影,就連知了也不叫了。
蘇木也覺得奇怪,可轉念一想,北京建都不過六十來年,在這個世界也算是一座新城。再加上這裏風沙也大,沒什麼高大喬木也正常。
說來也怪,一到這裏,小蝶就來了精神,在街上左顧右盼,看什麼都新鮮,「少爺,好多人,好多人啊!」
這還是明朝末年,如今正是明朝最繁榮的時期,人口應該更多,估計已經突破百萬了。
這個時代的歐洲中心巴黎也不過是十多萬人,也就相當與明朝的一座普通府城,甚至連保定也比不上。
洪武元年,大將軍徐達攻克元大都,大都改稱北平。徐達將城中部分居民遷往開封,平毀了元朝宮殿,其在舊址堆土築成景山;為了便於防守,將北面城垣南移。由於運河淤塞,南方的物資主要改由海運和陸運轉運。這樣,原本繁華的元朝京師大都城變成了一座相對冷清的北方邊城。
「畢竟是小孩子,喜歡熱鬧。」這種市井鬧市蘇木在後世見得多了,也煩了。可對古人來說,卻是如此的新鮮。就笑著點了點頭:「對,以後就住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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