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慘痛遭遇

考試這事兒, 王雱從小到大沒帶怕。他唯一需要考慮的是, 京城這地兒暫且沒人認得他、暫且沒人看過他寫的文章, 那他是不是可以換個文風再戰江湖?
梅堯臣冷淡地對范純禮說:「考核只能單獨進行。」
梅堯臣抬手在旁邊點上一炷香,表示讓王雱在兩炷香內寫完,一會兒他們過來驗收。
可惜范仲淹今天正式走馬上任,王雱非常肯定一件事:要不了多久,這些拒絕住校的國子學生員們很快要乖乖來住校!
這少年生得唇紅齒白,好生俊秀!最了不得的是,他還有一雙靈黠透亮的眼睛,明明漆黑如墨,卻泛著灼亮的光。都說「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這詩里的「梅花」指的約莫就是這樣的毓秀少年。
結果范仲淹讓他把文章念一遍。
幹壞事和偷奸耍滑什麼的,王雱最喜歡了。負責給他們講課的直講還沒到,他愉快地和同窗交換姓名,一問之下才曉得這人名叫宋佑國,很土裡土氣的名字,沒點花|花|公|子的味道。
而且這少年,年紀也太小了些。楊直講看向梅堯臣,想用目光詢問梅堯臣「是不是不要太為難這孩子」,梅堯臣卻沒看向他。
王雱和范純禮一起溜達到國子學的宿捨去,比起一旁熱熱鬧鬧的太學宿舍,國子學這邊要冷清多了,連個人影都瞧不見。王雱扭頭問范純禮:「聽說考進國子學是有錢領的,一個月多少來著?」
范純禮想了想自己住校時遇到的室友,一陣默然,認同了王雱的想法。王雱的未來室友都不在,范純禮也就是帶王雱踩踩點,見王雱記住路以後就帶著王雱回家去。
見范仲淹不吱聲,王雱小心臟直打鼓,主動把論題也給范仲淹講了,試圖帶過剛才的話題。
第二日一早,王雱自己準備帶著行囊去國子監報到,結果用完早飯,范仲淹也穿得正正經經,似是要出門。王雱立刻問:「范爺爺你要去哪裡?」
王雱先去洗了個澡,才跑去和范仲淹說起今天的考核。范純禮顯然已經把梅堯臣主考的事告訴范仲淹了,范仲淹一見到王雱就問他考核題目。
王雱也爽快地和韓忠彥交換了稱呼:「我爹也給我取了『元澤』為字,以後你也可以喊我元澤。」他又問起韓忠彥家中情況如何,近來可曾回家用過飯,他記得韓母的清蒸桂魚當真一絕,非常好吃!
楊直講看了眼梅堯臣,接過文章看了起來。
這王雱拿出的是范仲淹的保薦信,怪不得梅堯臣特意給他挑些難題。
王雱想了想,說:「……《周禮》吧?」他的理由冠冕堂皇,「這本我爹和我老師都教過。」
新生單獨開一舍,專教基礎必修課,王雱的同窗都是些十七八歲的少年,個個都比他高一個頭。見到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走進來,不少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他身上,像是在看什麼稀奇的小怪物。
范純禮覺得王雱終於有點狀m•hetubook•com•com態了, 相當盡師兄的責任把自己入學時的考題給王雱報了一遍。即便已經過去好些年, 范純禮依然記得自己當年的試題。他給王雱打包票:「放心,師弟你絕對不會有問題。」
主簿點頭:「我帶你去禮齋看看。」
楊直講沒再多言。
韓忠彥只能表示一切都好,他一直住在家裡,魚還是一樣好吃。
范仲淹也是租房子住,不過他官職高,租的房子好,比王雱一家以前租的苦兮兮的單間氣派多了,廚房衛浴一應俱全。
王雱掂量著挑了個舒適宜人的位置,把自己的床鋪給收拾好,愉快地去找主簿領月錢。那可是足足三百文,不能讓它們留在別人手裡過夜!
王雱看著梅堯臣優雅出塵地點著香,心道這年頭的文人就是講究,叫人寫作文還要點根香,這香還不是普通的香,還是香噴噴的那種檀香。王雱大胆舉手發言:「今兒風大,要是這香不小心滅了怎麼辦?」
王雱把考題都報出來,對范仲淹說:「題目真難,有幾次我差點答不上來,好在一旁的楊直講好心給我提示了幾句,要不然我就考不進去啦!」
畢竟范仲淹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能將許多官員開除公職,開除區區幾個生員著實再正常不過,根本不會有半點心理壓力!
王雱點頭:「那我懂了。」他看了看論題,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攤開紙、拿起筆準備動手。
盯著我一個算什麼事兒,您得心懷天下啊!王雱在心裏嘀咕著,卻不敢當著范仲淹的面說出口。范仲淹這些年調任到每一個地方都盡心儘力地搞文教搞經濟,現在回京城噹噹大學校長也不錯,算是可以歇一歇了!
范純禮看著一臉踴躍的王雱,猛地想起自己這小師弟可不是省油的燈。
平平無奇的王雱順利獲得入學資格,被主簿告知明日一早可以帶著鋪蓋過來報到。范純禮如釋重負,又幫王雱問清楚他可以住哪個齋。
是以曾經有些交情的兩個人,在慶曆年間已然分道揚鑣!
楊直講走到外頭看了王雱一會兒,叫主簿在旁邊「監考」,自己邊和梅堯臣往直舍走邊問:「我怎麼覺得你不太喜歡那小孩?」
直舍之中還有另一名國子監直講,名叫梅堯臣, 他拿過主簿送來的保薦信, 一眼瞧見頭一封的信封上寫著范仲淹的名諱。他眉頭一跳,面上平和地道:「我來吧。」
主簿問王雱:「你準備主治哪一經?」
王雱:「……」
梅堯臣接過看完了,點頭說:「可以。」
胡瑗官路起起伏伏,兜兜轉轉轉了一圈, 以前是太學校長, 現在又回來當國子監直講, 也就是教授!近來的考核本該由他負責, 不過胡瑗為人正直, 行事剛正,得知來的是王雱便表示要避嫌, 該由別人來考核。
王雱見范純禮神色不對,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在梅堯臣兩人的示意下坐定,一hetubook.com.com一回答他們輪流出的經義考題。
范仲淹一臉懷疑地看著王雱,問王雱哪幾題答不上來。
范仲淹一眼就把王雱那點小心思給看清了,這兩道題以前在青州州學里是考過的,雖然不能說一模一樣,卻也相去無幾,王雱怎麼可能不會?這小子根本是想裝傻充愣混日子!
楊直講看了眼梅堯臣,總算覺出梅堯臣有些不對頭。他笑道:「我們會算著時間,你不必擔心。」
沒等宋佑國介紹完,前頭那坐得端正筆直的少年已忍不住轉過頭來插話:「阿雱?」
這種事情,誰都不好說。當時范仲淹外放,連個敢去給他相送的都沒有,只有一些清望之官敢於為他送行。
王雱乖乖與范仲淹一起去了國子監,在國子監門口分開,自個兒拎著行囊溜去自己的宿舍。事實上除了太學新校舍那邊之外,王雱對國子監還是很熟悉的,畢竟他小時候時常到國子監里找他阿琰妹妹玩,帶著小夥伴們一起搞東搞西,還禍害過國子監的桂花!
這「分齋法」是曾經的胡校長提出的,他極力往上面提出開太學火禁請求,讓太學生可以留宿學校。
文人圈子沒有秘密。梅堯臣屢試不第,靠從叔蔭官才得以出仕。偏偏范仲淹主持慶曆新政期間重點抑制這種類似走關係的蔭官方式,哪怕歐陽修極力向范仲淹舉薦梅堯臣,范仲淹也沒取用他。
兩炷香時間到了,主簿將王雱寫的文章送到直舍之中,多說了一句:「梅直講出的題挺難,我看那孩子寫到兩炷香結束才停筆。」
不過宋佑國一聽王雱的名字,還真想起一段舊緣來,待王雱也誠摯許多。原來當初他的弟弟嗣國走丟了,差點給人販子拐了去,多虧了王雱發現得早!宋佑國與宋嗣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是嫡子,排行更不靠前,沒機會得蔭官,因此他母親煞費苦心把他送入國子監。
少年正是宋佑國剛才介紹的韓忠彥。他朝王雱道:「家父為我取了『師朴』為字,如今我們既是同窗,你喊我師朴就好。」
王雱非常滿足:「不錯,我也算是自力更生了,靠自己的本領月入三百文!怪不得《勸學詩》里寫『書中自有黃金屋』,念書真的能賺到錢啊!」他和范純禮說出自己全面的規劃,「我已經想好了,第一個月領到這筆錢,我就去寺里買一串平安符,給阿琰妹妹她們一人送一個!師兄,到時我給你也買一個。」
國子監的教材是《九經疏注》,一看就知道你要學習的內容有多廣泛,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九經都精通,總得有主有次。
王雱一路走,一路在心裏懷舊,等走到禮齋那邊后掏出鑰匙打開門一看,裡頭乾乾淨淨的,沒有住過人的痕迹。一個人獨佔一間宿舍的感覺真爽!
王雱的想法很美好:「這可是六人間,一個不慎可能遇到些不講衛生的室友,多慘!有底氣主治《三和圖書禮》的,肯定能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得整齊一些。」
所謂的分齋法,指的是按照學生的偏好選擇住哪一齋,比如主修《三禮》的就住禮齋,主修《易》的就住易齋,以此類推。
你小子買個鋪子都不帶眨眼,還介意國子監給監生髮的那點錢?范純禮一陣無語,對上王雱期待的目光后只能應道:「三百文。」
前往宿舍的路上,范純禮給王雱講了梅堯臣與范仲淹的過往。
王雱已在原處久候,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忙和范純禮一併起身,看向主簿方才離開的方向。只見走道旁花木扶疏,便是炎夏酷熱,廊中也一片清涼。在浮動的花影之中,主簿領著兩個年過半百的瘦削文士朝這邊走來。
王雱磕磕絆絆地把經義題都答完了,梅堯臣臉上看不出喜怒,只點點頭表示他過關了,又給他寫了一道論題,讓王雱繞著論題寫文章。
因此胡校長當時提出分齋法,讓志同道合的人可以住在同一個宿舍,平日里多交流切磋。
王雱只能說:「我忘記了!」
范純禮在國子監待過,楊直講是認得的,只看了一眼、回了他們的禮,便和梅堯臣一樣將目光轉到王雱身上。
韓忠彥:「……」
國子監監事這差遣是范仲淹主動向官家要的,為的就是好好盯著王雱。人是他帶到京城來的,豈能讓王雱自由散漫地矇混度日!
楊直講覺得題目過難,偶爾會給王雱一點提示。
想到保薦信還有司馬光的份,這孩子實打實的師從司馬光,楊直講沒了為難的心思,轉頭看向梅堯臣:「我覺得這小孩文章寫得不錯,你也看看?」
至於嚴懲他們,誰來嚴懲?這可是得罪人的事兒!
乍一看,這文章寫得四平八穩,沒甚突出之處,不過行文酣暢,洋洋洒洒近千字,眨眼間便看完了,通篇條理清晰,主旨分明,有理有據。細細一品,行文還有些熟悉感。
范仲淹依然是淡淡地斜他一眼:「這隻是差遣,又不影響定品。」大宋職官複雜,有用來定品的官名,用於定品,不影響你平時幹什麼;至於實權具體如何,得看你的差遣。
范仲淹淡淡道:「既然還要領俸祿,自然不能吃閑飯,官家命我為國子監監事,管著太學和國子學。」
有王安石和司馬光盯著,王雱對經義想不熟都不行,不過他有心當個平平無奇的新生,答起題來會「恰到好處」地遲疑一會兒,甚至還用乖巧焦急的小眼神兒向看起來比較友善的楊直講求援。
而且這小孩文章寫得平平無奇,都是些拾人牙慧的陳腔濫調,讓他入國子監也無妨。
王雱這才滿意地去上課。
范純禮見著梅堯臣就覺得有些不妙,想要給王雱一點提示,卻不知怎麼避開梅堯臣和楊直講他們的目光。他是個老實人,只能乖乖退了出去。
另一名姓楊的直講湊過去一看,足足有三封保薦信,頓時也來了興緻:「我也和你一道去。」
國子m.hetubook.com.com學的住處最不好協調,因為國子學收的都是七品以上官員的子弟,時常會收到些自由散漫的學生。
久別逢知己,年僅十八的韓忠彥還是十分歡喜的。韓忠彥乃是韓琦之子,當初在揚州與王雱是認得的,不過那會兒王雱才四歲,模樣和現在可不一樣。方才見王雱進來韓忠彥還不敢認,等王雱和宋佑國相互介紹完他才確認這位剛才引起同窗議論的新同窗確實是王雱無疑。
等閑人哪請得動這兩個人物給他寫保薦信。
王雱兩眼一亮,也學著少年那樣上上下下地把對方打量一遍,假模假樣地問好:「原來是韓兄!真是男大十八變,我剛才都沒認出來!」
慶曆年間經過一輪嚴抓,上課時人齊多了,可後來范仲淹外放了、胡瑗調走了,要再強迫這些官宦子弟乖乖住在國子監可不容易!
這三個保薦人,一個是范仲淹,另兩個是龐籍和司馬光,范、龐兩人雖然外放離京,可始終都是簡在帝心的人物,瞧瞧,晏公一去,官家便請人去將兩人接回京!
王雱再次大胆發言,隱約透露出自家的貧窮本質:「我們平時不點香的,兩炷香到底是多久?」
後來國子學的家長們眼饞太學的國家公務員考試通過率,要求統一管理,於是分齋法就在整個國子監貫徹下去了。
楊直講道:「兩炷香約莫是半個時辰。」
主簿在心裏嘆息著,等王雱回答。
范純禮道:「不必勞煩您了,我認得路,我帶阿雱去瞧瞧。」
最後負責傳遞通知的學丞還給范仲淹拉了一波仇恨:這個決定是范仲淹下的,你們要是不聽,可以回家打聽打聽范仲淹是什麼人!
楊直講對著王雱現寫的文章琢磨一會兒,恍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照著《五年科舉三年模擬》上的範文寫的嗎?完全是仿著司馬光行文來的。還真別說,這小孩還真學得有模有樣。
范仲淹沒有再回應。
約莫是佔了一日兩餐的好處,這年頭的文士即便到了中年也極少會大腹便便,瞧著就很有文人的范兒,其瘦如竹!王雱在心裏嘀咕著,卻仍是與范純禮一同向梅堯臣三人見禮。
得知范仲淹和他這位大學教授還有這麼一段恩怨,王雱不僅不擔心,反而還覺得興緻勃勃:「當官當成這樣也不容易啊,到處都能碰到得罪過的人!」
梅堯臣:「……」
王雱一點都不露怯,掃了一圈,發現有個位置空著就邁步走過去。同座的是個長著桃花眼的花|花|公|子型人物,一看就有點疲懶,一大早堂而皇之地在那打著哈欠,生怕人不曉得他昨晚幹了壞事。
他雖然與范仲淹交惡,卻也不至於刻意阻攔一個半大小孩進國子學,那與他從小到大讀的聖賢書大不相符。
主簿自然樂得輕鬆,含笑目送他們離開。
他這小師弟一直鬼精鬼精的,在青州時也有過不少陰陽怪氣的人,結果被他這小師弟折騰幾回后都繳械投降,主動為「共建繁榮www.hetubook.com•com青州」做貢獻。
王雱不知道的是, 這一年的國子監直講里有個他的老熟人:胡瑗。
這年頭天才不算少,不過十二三歲就離開父母出來念書的人就很少了。聽說王雱今天直接拎著鋪蓋來報到,還跑去領了月錢再來上課,許多人暗暗在心裏判斷:果然不是名門顯貴家裡出來的,連三百文都怕領晚了。就是長得忒好看了,再長高些不知得奪走多少小娘子的芳心!
楊直講剛才與王雱一道過來的范純禮以及那封來自范仲淹的保薦信,依稀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
主簿還是頭一回碰到入學第一天就來領月錢的國子學生員,畢竟對於能進國子學的生員來說三百文可能根本不算什麼。不過按例確實該給生員發錢,主簿還是爽快地把月錢發給了王雱。
范仲淹斜了他一眼,讓他給彈首曲子聽聽,算是放過他了。
王雱聽了也覺得很放心,難度不高不低, 出得挺有水平,他只需要表現得普普通通就好。不管什麼事兒,起點太高都不好, 高開容易低走。
哪怕讓他們住進來了,問題也一堆,這些人不比寒門子弟,有書念就很滿足,他們相互之間可能有彼此看不慣的,真把他們放在一處簡直能打起來!
梅堯臣當初曾與范仲淹交好,多有詩文往來,後來梅堯臣給范仲淹寫了篇《靈烏賦》,勸說范仲淹要學報喜之鳥,莫像烏鴉只報凶煞,招惹事端。范仲淹給他回了信,在信中寫了句「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再後來,慶曆新政失敗,梅堯臣又寫了一封《靈烏后賦》和《諭烏》諷刺范仲淹結黨營私。
王雱還沒來得及表達羡慕之情,學丞已帶著文書走進來,向眾人宣布一件事:即日起,國子學生員與太學生員一併管理,所有人必須住校,如有夜不歸宿者必定嚴懲,屢教不改者開除學籍!
可惜他顯然不是讀書的料,讀書永遠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趁著先生沒到,宋佑國打起精神給王雱介紹起同班同學來,他們前面兩個是姓韓的,一個叫韓忠彥,一個叫韓宗師,聽著有點像,不過不是一家。
梅堯臣否認:「沒有的事。」
王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報了兩道題。
想到這個王雱有點小開心, 拉著范純禮向他取經, 問問他當初入學時是以什麼水平通過考試的。
既要一起考核,梅堯臣自然正兒八經地與楊直講商量起一會的考題來。這三封保薦信分量都很足,王雱的父親王安石也是這幾年來風頭極盛的人物,他們若是考得太簡單了,豈不是小瞧了他的父親和他的保薦人?
楊直講聽了,覺得有理,當即和梅堯臣琢磨出幾道難題來,再出了幾個備選的策論題,準備等會讓王雱寫個文章來給他們看看。
王雱很是替范仲淹不平:「國子監監事不是四品官嗎?怎麼可以讓您去當監事!那俸祿是不是變少了?」
范純禮說:「……行,我等你的平安符。」他又問起王雱為什麼選禮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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