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章 逐出師門,禍水東引

「師兄,我們這可怎麼辦?」
「算了師兄,你再弄下去,怕不是度牒都沒了,要不咱們服個軟,去上元縣算了!
這座道觀在過往的歲月中,留下太多的歷史痕迹。
「高施主,慎言!
也是他張家能延續至今的原因!
「慧曇大師,現在只有你能救我……」
朱標一愣,難道不是?
「要不是張異,他就應該在龍虎山老實待著!
慧曇對這小和尚明顯和其他人不同,他耐心解釋:
如今你還想將手插到永壽宮來,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將我趕出去?」
張正常一看此情此景,更是冷笑不已。
是蒙古皇帝一路提攜起來,和蒙古人綁在一起的老古董,
只有龍虎山一脈得了特許,還有部分的高僧名道,能從達官貴人那裡搞到路引。
朱標這番話換來老朱怒目而視,這小子說就說,沒事拿君王譬喻做什麼?
失去正一道道長的身份,高永自然沒有資格在永壽宮待下去。
朱標繼續說道:
張正常轉身就走。
那跟他們給龍虎山造反也差不多了。
有取笑的,有沉思的,也有試圖從中謀利的。
從官方的角度來說了,就沒有玄教這個教派,正一道就是正一道,如果沒有龍虎山的庇佑。
如果換成平時,老張大概也就妥協了,可是想到張異的話,他瞬間明白這其中的性質。
身為君王,事事都要算計,也算是眾口難調。
如果他不聽話,自己好像還真不能把他如何?
你對陛下有誤解!
你領著我給你的路引出門,去辦件事……」
老朱氣笑:
這是屬於他的道觀,誰也拿不走。
等高永被僧人架著離開,慧曇法師這才放下雙手。
這也是一個辦法!
可是他們造成的風波,卻還在繼續發酵。
高永入了寺,找到知客僧:
「連你也以為慧曇出來搶功是朕的主意?」
「我與法師在迎吳王入城的時候見過,但我是無名小卒,大師卻已經飛上高天!
貧僧豈能因為這點事,去與和圖書你同流合污?
要是換了其他人,忍了玄教八十年,趁著改朝換代,早就清算了!
「施主所言,是何意思?
知客僧帶著高永的話進去,不多時,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帶著慧曇的邀請。
「就如這次父皇利用慧曇法師的事,兒臣覺得並不地道!」
祖師能,他認為自己也能。
:「說起來,真正惹到天師的也就高師兄……」
老朱已經將事說到這份上了,朱標也只能搖頭苦笑。
「早知道,我什麼就不招惹他了!」
慧曇聞言一愣,他多看了兩眼,才將高永認出來。
他轉身,當著所有人面說:
他的命令一出,代表永壽宮玄教一系和龍虎山徹底切割。
「師父,徒兒還有一點不明白,您就真的不擔心陛下不同意將古戰場的黃土交給我們嗎?
「且,就他這樣大大咧咧來找貧僧合作,貧僧若是真的應了他,只會被他害死!
他這一說,老張的臉色瞬間冷下來。
「現在皇帝禁絕僧道,若是我們被趕出去,又沒有道觀收留我們,我們可是要成黑戶了!」
反而是藏藏掖掖的,才會被君王忌憚!
龍虎山天師和玄教的人鬧翻了,一時間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爭不過,就別怪朕不客氣!」
高永一聲大喝,周圍的香客和道觀里的道士,紛紛注目。
張正常冷笑:
「貧道現在下了命令,你倒是可以不走!
家有家法,教有教規。
按照張異的意思,皇帝要的就是老張自己的態度,至於高永怎麼出永壽宮,其實已經不重要!
或者,您那天貿然出來搶功,不怕陛下忌憚?」
「師父請吩咐!」
「張正常那榆木腦袋,大概是不會那麼快反應過來!
「父皇,您把話說得那麼隱晦,也不怪張真人聽不懂!」
這帶著英烈之魂的古戰場土,乃是貧僧感念先輩之苦,所以才生出惻隱之心!
來人呀!」
高永見也撕破臉了,乾脆冷笑道:
已經恢復了工作的朱元www•hetubook•com•com璋,看著卻呵呵一笑,將密奏放在一邊。
只是前陣子看張正常失了寵,高永的心思也活泛起來。
此永壽宮主持,貧道另有人選!
小僧人平時出不得寺院,藉著幫師父跑腿出去透透氣也行。
高永一路前進,他去往的地方,正是天界寺。
玄教在北方的根基遠比南方深厚。
高永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道士,在名流的圈子裡也混不上號。
唯一留在禪房裡的,是一個機靈的小和尚
也難怪當年一個玄教,會讓老張家進退失據!
話題聊著聊著就歪了,所有人都選擇明哲保身。
佛門有今日,也是一次次佛道之爭,佛門前輩幫咱們爭來的!」
小和尚若有所思,慧曇繼續說:
貧僧是天界寺的主持,為我佛門和天界寺爭取機緣,這是擺在檯面上光明正大的事!
如果到時候他不走,老張報個官,自然會有人趕他出去。
「你給我留下說清楚!」
永壽宮和龍虎山之間的關係,有些類似於君王和藩屬國。
他懟完人走了,但永壽宮中出的事,卻馬上傳遍應天府。
他們這些人名義上都是正一道的人,前朝,玄教哪怕敗落,因為有蒙古皇帝護著的緣故,他們也不曾將龍虎山放在眼中。
從朱元璋的角度來看,交給天界寺是最好的結果。
「貧僧行的是陽謀,也並不掩飾自己的私心!
高永紅著眼睛,在殿堂中咆哮。
這玩意若是真的有一天落成,還公然接受百姓的香火。
「宮中那位,最不喜歡別人搞小動作,尤其是高永這種人,其實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你記住……」
僧道禁絕之後,所有出家人也好,在家的道人也好,都不能隨意出寺院和道觀。
可是老張真的動手,玄教的子弟們才發現,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對抗龍虎山的權力。
尤其是度牒這件事,確實震懾了好多人。
他倒是給朕提了一個醒,這道門處理身後事方面不如佛門!
君王如和_圖_書虎,喜怒無常!
如今留下來子孫,卻上不得檯面,這玄教也該消失了!
小人永壽宮,高永!」
陛下並不會反感這種行為!
這留在應天的高僧名道,哪個不是生著七竅玲瓏心?
但他是永壽宮的主持,這又不一樣了。
小和尚聞言,朝著慧曇法師行了一個禮,然後拿著憑證出門去了。
我觀施主面善,卻一時想不起,不知道施主尊姓大名!」
「不要認為出家人就該淡泊名利,道門有要爭的東西,我佛門也一樣!
老張,處理不好!
老朱打下集慶路的時候,他們會不會被清算都難說。
直到此時,他們才正視自己其實就是龍虎山弟子的事實。
「老道倒是要看看,你怎麼趕貧道走……」
高永進來,直接跪下去。
可惜,當年張留孫是何等人才?
「去通報你們主持,問他還想不想要古戰場的黃土了?」
張家人的性子,確實不太適合朝堂!
再不濟,您不願給張正常服軟的話,我們幫您要張路引,回北方也行!」
尤其是對方私自蓋張留孫的神殿,這分明是要另立門戶了。
尤其是身為風暴中心的玄教弟子,卻躲在永壽宮中,焦慮不安。
「不行,我一定要搞死他們……」
「本道想請大師救救本道!那張正常」
慧曇笑:
朕已經給他機會了,他把拿下永壽宮是這件事能辦下來的前提!
「高施主有何貴幹?」
「你太小看朕了,朕還不至於去用這些小心機!
他嘴裏說得好聽,可他自己也明白。
可這還不夠,朕就讓他和慧曇爭一爭,
說起來還是那小傢伙提點他!」
「我要見慧曇法師!」
咱們是出家人,不要摻和在廟堂的渾水裡,交給能處理的人去處理吧……」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這種事情放在哪裡都是一樣。
皇帝是絕對不會允許玄教再發展下去,
這陛下願意將它交給貧僧還是龍虎山,那是陛下的恩典!
「師父,這人明明可以利用!」
其實壓根和圖書不用報官,就是老張帶著弟子上門親自驅趕,官府都不會管。
只是高永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他冷哼,不理會自己的師兄弟們。
「是,師父!」
可他似乎卻期望有奇迹發生,這個奇迹,不在老張身上,而是在張異身上。
榮華富貴也許唾手可得,但也同樣可以招來災禍!」
就這一點,他不如他兒子!
他是玄教出身,玄教是什麼?
新朝建立,陛下如何會喜歡這種舊時代的東西留下?」
高永臉色頓時煞白,旋即惱羞成怒。
「其實也是如此,這位天師才是難得!
你還年輕,以後這天界寺說不定會交給你手裡!
那麼,他出現在這裏,來意就很明顯了。
「拼什麼,是想人家連度牒都收走?」
他一個人,走在諾大的永壽宮。
「那你試試!」
他話音未落,慧曇臉色博然大變:
朱標聞言笑道:
「這種蠢貨,與他合作,等於自尋死路!」
高永尤其難受,因為他已經被張正常逐出正一道。
那怪不得別人!
張正常站起來,準備往外邊走,高永登時慌了。
限你三天之內,遷出永壽宮,若不然,不要怪貧道不客氣……」
「請高施主出去……」
慧曇此舉,是他自己的行為,不過朕在他提出之後,也樂見其成!
爭得過,朕會給他機會!
永壽宮,壓根就不是玄教的。
咱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只要您幫我保住永壽宮,我保證,我們會支持天界寺……」
「施主,大師現在正在會見貴客……」
他把兒子留在應天府,算是他老張落的最好的一子!」
朱標道:
難道,還能直接將人驅趕出去?
走,咱們回去稟告陛下!」
一來,朕已經準備讓宋濂他們將修元史的地方遷徙到天界寺,在那裡舉行一場超度法會,有特殊的意義!
眾人討論來討論去,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朱元璋冷哼:
他是見不得皇帝有意讓您和天界寺保管古戰場那些土,所以才想要把永壽宮收回,好跟您hetubook.com.com爭奪高下!
「今日,吾以龍虎山四十二代傳人,正一道教主身份,將你高永逐出正一道!
慧曇大喊一聲,一群僧人跑進來。
高永大聲喊起來,慧曇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消息第一時間,傳回宮裡。
大年初二,天界寺依然香火鼎盛。
玄教和龍虎山之間的恩怨糾葛,還有昨天的風波,慧曇是知道的。
可是這件事,貧僧每說的一句話,都符合陛下的心意,也合情合理!
不過若是我真的做絕,你們連流落之處都沒有!
老張不發威的時候,他本來覺得沒有什麼?
當年張留孫就是靠著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成功讓玄教力壓本家龍虎山。
「張正常,還真當你是以前的嗣漢天師,你現在連天師都不敢自稱,又有何顏面領導我玄教?
高永道:
小和尚聞言大喜,領了師父交給他的路引,愛不釋手。
所以如果老張不給個好的說法,朕也傾向於將那些黃土交給天界寺!
「對呀,我們跟他拼了,他張正常憑什麼這麼欺負我們?」
他想了一下,脫去身上的道袍,轉身出門。
高永被引導方丈禪房,慧曇大師手持佛珠,默念彌陀。
慧曇的表情有些嚴肅:
可以說,現在的他,已經徹底涼涼。
慧曇神色不動,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問:
「大師,您有所不知,這張正常收回永壽宮,其實和您息息相關!
其他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如何勸他。
「高施主,貧僧恐怕還管不到你正一道家世,你這是找錯人了!」
「他應該懂!」
「那高永咱們用不上,楊憲楊大人對他的話應該感興趣!
太子和皇帝繼續兢兢業業工作。
他指著地上懵逼的高永說:
高永心如死灰,他本來還以為可以利用玄教的壓力對抗一下張正常,誰知道人家只是一句話,就讓他玄教分崩離析。
張正常也回到道觀。
二來,不管你們信不信,朕承認朕讓張正常去尋來古戰場的黃土有宣傳的私心,確實也有祭奠那些英靈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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