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異看到的未來，與古人想象的邊界，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張異懟了一句：
若是以前，她被張異氣著，大概就不理他了，
你一個女流，如果當初跟著你哥哥回蒙古，你覺得你能適應漠北的習俗？
觀音奴用心記著，張異暗笑。
這種適應性強的植物，確實從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世界上的糧食格局。
「不能！」
張異本是隨便坐在院子里，觀音奴站在他身後，為了看清楚他筆記本上的文字，她低下頭。
有些依然在400毫米降雨帶內。
「話說回來，張家真人和秦王殿下，最近在謀划什麼？」
張異初見觀音奴的時候，雖然她暴躁得跟一隻母豹差不多，但整個人依舊是死氣沉沉的。
其中千百年來，多少百姓遷徙，流轉……
哪怕是異族，朱元璋除了在婚配上，有所限制。
張異走到一小片實驗田前，指著這些稻種說
在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爆發之前，她的舅舅察罕帖木兒也不過是前朝民間一個普通的地主。
若是真遇見張異所言的情況，她是否能違背自己的世界觀，去向現實妥協？
張異不揭破，只是給她留點幻想。
她第一次產生了迷茫，自己往漠北走，是否能適應同族的生活？
能種，和能推廣，是兩回事。
「這些品種，說不定會給我帶來驚喜，到秋天收成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在張異看來，王飽飽同樣也是一個舔狗，他骨子裡的行為模式，其實就是漢人那套。
張異聞言點點頭，轉身去了葯園子那邊。
漠北苦寒，不適合農耕，所以不得已，才會有許多違背漢家人觀念的習俗！
……
卻不知，資歷最小的毛驤，正是憑藉著他們看不上的業務做起來的。
張異聞言回頭，卻感受到來自於觀音奴的壓力。
他自顧笑起來，觀音奴莫名其妙：
觀音奴本來一心想要逃跑，卻被張異一席話攪亂了芳心。
觀音奴搖搖頭。
土豆，番薯，玉米……
m.hetｕbook.com.coｍ想要救人，就要回去。
「品種的研究方向，並不見得只是針對產量，也可以針對抗病性、耐寒性等等！
張異根據她們記錄下來的植物特性，將其中重點的品種標註出來。
她心裏其實還是更加認同漢家文化多一些。
張異對觀音奴那點小心思，心知肚明。
觀音奴有些迷茫，旋即她發現自己被繞進去了，回：
凌說悲哀的發現，同樣身為錦衣衛統領之一，自己彷彿被隔離在最核心的機密之外了。
觀音奴的目光，追著張異去。
「那你認為，我蒙人在中原，還有立足之地？」
觀音奴等時頭如斗大，張異卻笑起來：
她雖然是蒙古人，其實並沒有去過漠北。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了，就壓不下來。
「大人，您在想什麼呢？」
這條路從來不是容易的道路，哪怕是在後世也是如此。
而要救人，自己必須掌握救人的本事，或者帶個名醫回去。
蒙古的貴族們並不太曾受到儒家文化圈的影響，但底層的蒙古人，其實跟漢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我們的文明先進，農耕文明比起遊牧文明，更加適合發展……
張異將話題轉回最初，認真回答她的問題，這也從一定程度上，化解了觀音奴的尷尬。
「如果我漠北百姓，也能衣食不缺，就好了！」
張異呵呵一笑：
但他卻看到了，有位老爺子在稻田裡為養活中國老百姓努力的身影。
就算暫時研究不出能質變的水稻，但研究出類似康熙御稻這樣的品種，還是能看到希望的。
想要在關鍵時刻救下哥哥，她如果從頭開始學醫，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王保保乃是她如父如兄的親人，在知道他會死之後，至少她不可能在中原坐等哥哥的死訊。
「漢家人的文化，是包容的文化，並不會將人分成三六九等！
別的不說，觀音奴要不是被禮教思想荼毒，哪怕她再看ｍ.ｈｅtｕboｏk.cｏｍ.coｍ
不上朱樉，在朱樉折磨她的時候，也沒有選擇反抗。
「因為量變會引起質變，哪怕一時間沒有結果，但只要沿著這個方向努力下去，遲早會有比藥王稻產量更高的稻種……」
那個叫做水軍的業務，正是對接張異的部分。
「怎麼就沒有立足之地了，皇帝也沒怎麼你們蒙古人吧？」
觀音奴知道這本書之後，如獲至寶，開始研讀。
「可你似乎並不認同你所屬民族的文化，不是嗎？
葯園子里，今年的秧苗早就種好……
該死，什麼好活都讓毛驤那個毛頭小子給搶走了……」
觀音奴正讀書，沒想到張異會回來，本能做賊心虛，將書藏在後邊。
就如張異所言，她所受過的教育，是女子當從一而終，
「最近，那位小道長和殿下走得很近……
「我是蒙人，就算同情漠北百姓，有何錯？」
如果以血統論，真正純血的蒙人，漢人，其實並不見得有多少？
嚴格來說，如果自己當初選擇承接高見賢留下來的情報業務，說不定他就是今天的毛驤。
當然，這隻是他閑暇之時天馬行空的想法。
這三年來，清心觀僅有的田產，張異基本處於甩手掌柜，不理的狀態。
王保保，就是觀音奴的逆鱗，聽到張異的評價，她如同炸了毛的小母貓，大有要撲過來和張異動手的意思。
現在她能做的，只有盡量記住那些可能會讓人暴斃的疾病。
「別說了……」
而且，也出落得越發美麗。
王保保哪怕軍功卓絕，依然有一堆人認為他出身不正。
北方，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冷一些！
張異沒有理會她這些小動作，隨口問：
張異隨口給觀音奴說了自己心中的計劃，在他看來平平無奇的想法，聽在對方耳中，卻是美目漣漣。
「不過，朝廷得到的美洲物種，倒是可能在草原上種植……」
但張異如果提前五百年走了這條路，在未來的日子里，那位老爺子出生的話，說不ｍ•hetｕbｏok•cｏm.cｏｍ定能少努力五百年……
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她問：
李思齊投了明，皇帝可曾虐待他？
「在產量上能壓過藥王稻的稻種，應該不多了，或者短期內，很難培育出來……」
他自顧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後自己喝起來。
「那你這麼努力，又何必？」
張異回答觀音奴，別人看不到這條路的盡頭。
比起前朝，這已經算很好了。
最重要的原因，大明處於小冰期內。
她那點心思，自己如何不知，只是不想看破而已。
張異自是知道她那點心思，自從下定決心之後，她也不提拿回刀子那件事了。
後世能創造的奇迹，是因為工業化發達，各種科技加持的結果。
成熟的少女，確實充滿壓迫感。
她只是在腦海中想起這種畫面，就覺得反胃。
不但要回去，自己還要跟在哥哥身邊。
這本書是張異寫給徐家丫頭的，以赤腳醫生手冊為原本的驗方書。
「你不許罵我哥哥……」
沒有人比凌說更明白張異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如果張異能幫他美言幾句，哪怕那位小道長對他表示善意。
張異隨手拿來李氏記錄的本子，開始翻看育種記錄。
「你笑什麼？」
似乎覺察到張異的目光，觀音奴臉上有些發熱，她趕緊站起來，手掩在胸口。
元順帝回去，也有不少人不服。
正常的蒙古女人會這樣，早就把朱樉腦袋都摔成八瓣了。
百年時間，足夠改變許多東西。
也許是老天眷顧的緣故，孟家母女在這三年的試錯中，確實找到過一些不錯的品種。
「我不是蒙古人，是什麼人？」
就說行軍打仗的風格，常遇春都比王保保更像一個蒙古人。
這傢伙一口一個身份認同，把觀音奴搞得煩躁不已。
「你都沒去過，你共情個什麼勁？」
不過他也不是故意懟人，在他看來，觀音奴和王保保這種漢化的蒙古人，其實除了少數傳統，基本和漢人沒有什麼區別。
張異隱約記得，土豆和玉米，在內蒙古種得還不錯……
人首先要會做夢，然後才會一步步實現夢想！」
觀音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或者說，你哥哥能適應嗎？」
「此事不提，我只想問你，藥王稻，可否在漠北種植？」
凌說想起張異，才意識到一件事，當初錦衣衛成立，他們自然而然的從檢校變成權柄更重的錦衣衛，沉迷在生殺予奪的快|感中。
水稻是能在漠北種的，漠北也有許多地方。
只是如今的她，比張異初見的時候，更有生氣。
「大明都有藥王稻了，你繼續研究，難道還能研究出更好的稻種？」
張異很難得回到清心觀，進門見到的，就是觀音奴手捧著一本書在讀。
「孟瑤她們呢？」
張異已經能想象到，觀音奴在離開之前，去挖土豆的模樣。
「去監督田裡的事！孟夫人說，她今天要去魏國公府拜訪……」
那日你隨我出道觀，我的佃戶裡邊，不一樣有色目人？」
「你錯就錯在，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哥哥也一個德行，自以為是的舔狗而已……」
小姐姐，你身子雖然屬於蒙人，但你的思想，卻是未必！」
作為錦衣衛中，越是少數見證張異和朱元璋緣分的人。
「你去過漠北？」張異回頭詢問。
「沒有！」
但大明的情況，和後世有些許不同。
張異又說：
當他說起他先在海邊的鹽鹼地種上水稻，觀音奴只覺得天方夜譚。
張異說完，自顧收拾好東西，將筆記本放回原來的地方。
個人的迷茫，終究抵不過親情的召喚。
凌說同樣明白，皇帝對張異的看法。
孟家嬸嬸李氏，自然而然地將此事接過去。
一失足，千古恨！
觀音奴聞言，眼神登時閃躲起來。
更何況，八十年，其實隔閡的並不僅僅是南北漢人，元朝的蒙古人和塞北的蒙古人，同樣有著隔閡。
張異的小葯園子里也有……
「你確定，你真是蒙古人？」
m.hetubook.com.com他眼睛好，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本醫書。
要不是實在打不過……
他與觀音奴擦身而過，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思考。
凌說敢肯定，朱元璋一定會待見自己。
「如果你丈夫不止有你一個老婆，他死了，他兒子繼承家業，你就是他繼承的財產，也是他的老婆，你接受嗎？」
其實說白了，民族這種東西並不見得以血脈劃分，五胡亂華，北方被肆虐多年！
「不，我至少，也要將哥哥救下來！」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可現在，不管自己願不願意，自己要抓住張異，利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跟他盡量多學點東西。
這是我先輩千百年來，逐漸形成的自信，能有容乃大……
整個人精氣神呀好了許多。
可真正治天下之後，他也不可能將異族當成異端。
「也許那時候，我就不在了！」
只是想要接近張異，也要有章法。
他貿然接近張異，朱元璋要是責怪下來，他別說烏紗帽，就是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額！
其他時候大抵還是給予異族足夠的地位。
她咬咬牙，跟著張異的步伐。
凌說決定這次自己怎麼也不要錯過……
觀音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張異背後？
明朝的皇帝雖然殘暴（她自以為），但對於百姓來說，確實不錯。
將不同的品種種在傳統的不能種植的地域，增加天下糧食的產量，這就是意義！」
「其實你捫心自問，如果讓你去漠北，過那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你丈夫去外邊打仗，死了你還要嫁給他兄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朱元璋北伐的時候，打出來的名號確實是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觀音奴心中閃過一絲念想，卻沒有說出口。
你認同什麼文化，才是關鍵！
張異想都不想，直接搖頭否定。
已經習慣了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他們統治中原八十多年都學不會的事，如何能因為一個天真的小姑娘而改變。
張異一句話差點把觀音奴給氣背過去。
她可能已經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