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爭渡撓了撓頭：「也沒什麼，我怕你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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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道長有點難以置信，你要說不信這些故事還一回事，說信又嫌普通是什麼情況？得道高人施法請下上天神靈並肩作戰這種故事放哪都不能算普通吧？
比起喻爭渡的捧場，商闕對這些故事的反應就冷淡多了，很多時候甚至表現出明顯的走神，顯然對這些故事興趣缺缺。
喻爭渡見狀連忙過去扶了大媽一把，關心地問道：「大嬸，你沒事吧？」
商闕看喻爭渡：「沒別的事情了，我們今晚就回去？」
喻爭渡卻知道老闆壓根不是那個意思，見本來很為青蓮觀歷史驕傲的穆道長受到打擊，連忙捧場：「也不全是這樣的，要請下神靈哪有那麼容易，並不是搞好關係就行的。」
喻爭渡問商闕：「我們也去看看？」
喻爭渡本來不想過問別人的家事，但看到大媽哭成這樣，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嬸，你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商闕假作鎮定，若無其事地指了指外面，乾巴巴道：「景色挺漂亮的。」
這時候說不去就真的要做雞了。
「你就想去摩天輪嗎？」商闕語氣有些不自然，「我看了一下，旁邊還有個公園，我們去完摩天輪還可以去公園。」
正好摩天輪停了下來，工作人員催促他們：「到你們了，趕緊上去。」
喻爭渡沒想到他這麼認真，下意識道：「不用吧？不是去摩天輪嗎？」
午休之後，穆道長親自領著喻爭渡和商闕參觀青蓮觀。
商闕目光斜他一下：「還行，也不算很厲害。」
喻爭渡避開了他的問題，反問道：「有什麼事？」
青蓮觀歷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千年以前，鼎盛時期整個道觀的建築面積是現在的四倍那麼大，一度是帝陽市的文化中心，不過幾經改朝換代，時移世易，最早的建築早已被破壞湮滅，藏書典籍也多有損毀，如今的青蓮觀是清末時候重建的，幾經風波仍屹立不倒，也算帝陽本地的地標性建築之一了。
喻爭渡以前只知道青蓮觀是國內的道教聖地，道觀本身也是知名景點，直到今日在穆道長的介紹之下，才知道青蓮觀更多不為外人所知的歷史，比如青蓮觀歷代道士各種降妖伏魔的故事，其和_圖_書中更有請下諸天神靈與之作戰的傳奇事迹。
喻爭渡：「……」今天也是和老闆默契破裂的一天。
「緊那羅？」商闕似乎發現了嘩點，微微皺眉，「那不就是個搞音樂的小神嗎？這都有教？」
商闕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好。」
青蓮觀能歷經千年風雨不倒，自有其外人不能撼動的根本與實力。
商闕一攤手：「是飛升了啊。」
商闕換了票，在排隊等下一輪的間隙的時候問喻爭渡：「你很喜歡玩這個嗎？」
……
大媽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著地哭著直喊：「去什麼極樂世界，你把全部錢都給了他，我們現在就過不下去了——」
穆道長道：「有倒是有，但很少。」
就見劉大嬸直點頭：「對對對，他們就是宣傳說有緣人能聽見極樂世界的音樂，我看就是在放屁！」
「一般吧。」喻爭渡實話實說，「反正沒事的話是不會專門過來玩的。」
喻爭渡都想建議商闕加個廣場舞項目進去算了，不過旅遊本來也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想了想便應了下來：「行。」
商闕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樣子：「你要是那麼想去的話，那就去吧。」
白天時候當著商闕的面他不好開口，這才找了個借口留了一晚，單獨來找穆道長。
喻爭渡也沒有急於一時，非羽樂園這樣的大型項目，真要以入股的形式合作的話，需要詳談的細節還多著呢，那方面就真的是他的知識盲區了，到時候還需要公司里專業的商務團隊去交涉。
搞音樂的小神……
「過不下去了，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大媽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身體看著倒是沒摔出個大礙來，就是一個勁地直捶胸口，「以後可怎麼辦啊——」
喻爭渡難得地，居然微妙地感到了商闕的不爽，他隱隱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一時卻又分辨不出來。
穆道長嘴角抽了抽：「張芳祖師……是龍虎山的一位俗家弟子。」
商闕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認真想了一下，淡淡地應道：「也沒有很多。」
他這一問，可算一下子打開了大媽的話匣子，大媽立刻抓著他的手臂哭訴了起來：「剛剛那個是我家老頭子老劉，他被那個覺音法師洗了腦，
和_圖_書硬說什麼他與佛祖有緣，以後能去極樂世界，現在發了瘋，非要把家裡的錢全部捐給覺音法師！」
「啊？」喻爭渡沒想到這故事信息量這麼大，一時有些懵，也不好隨意評價，只乾巴巴道，「那大爺也太衝動了。」
喻爭渡頓了一下，有些搖擺不定，就聽商闕又補充道：「我聽著。」
喻爭渡點頭：「那就去吧。」
這什麼魔鬼行程……
本來沮喪得說不出話的穆道長沒有注意他那個「見過」的說法，只露出好奇的神色：「哦，怎麼個不普通法？」
還好他剛剛先做了點功課，便說道：「網上不是說有個摩天輪嗎？」
摩天輪在帝陽市中心公園旁邊，喻爭渡到那裡一看就知道為什麼這個摩天輪運營不好了，選址實在太虐，附近是老城區，沒什麼其他配套的娛樂設施，中心公園人流倒是挺大的，不過平時來的都是遛彎的大爺大媽，除了約會的小情侶，還真的沒什麼人會專門過來玩。
商闕：！
喻爭渡：「……你等我換個衣服。」
喻爭渡拍拍他肩膀：「……老闆，這在我們凡人眼裡，就算厲害的了。」
穆道長：「……普、普通？」
商闕目光深深，似乎在搜尋某段故事的記憶，好一會才開口道：「以一己之力，渡萬千冤魂，功德盈天，立地封神。」
樂園項目的問題意外有了眉目，楊信心情大好，等一起吃完了午飯，便匆匆告辭，急著回去處理樂園的工作了。
摩天輪緩緩啟動，越升越高，帝陽風光盡收眼底，商闕卻無心欣賞外面的風景，偷偷側過頭去看喻爭渡，就見喻爭渡也正在看著他，似乎有些失神的樣子。
喻爭渡對佛教的神不太了解，但不妨礙他被商闕的用詞震了一下。
元清接道：「帝陽最有名的景點就是我們觀了，你們剛逛完呢。」
「這樣啊……」話說到這份上，喻爭渡也不好擅自做決定，問商闕，「老闆，你想去嗎？」
穆道長倒也不惱，商闕的反應在現今的年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便只笑道：「商居士聽這些故事，是不是覺得像天方夜譚，好像都是前人編造出來的？」
「你喜歡那種啊。」元清有點意外，不過還挺熱心地介紹，「摩天輪是去年https://www.hetubook.com.com剛開的，但是運營得一般般，聽說只有情侶去玩……」
元清也：「……我聽龍虎山的道友說過，張芳祖師本來有機會證道飛升，後來下山遊歷，不知發生了什麼，不知所蹤了。」
……
晚上，喻爭渡找到穆道長，道：「穆道長，我有些問題想跟你請教一下。」
……
商闕拿票的手突然緊了一下，「哦」了一聲：「這樣啊。」
他本來想跟商闕提議要不放棄出行在屋裡睡覺的，結果話還沒出口，就聽商闕心情很好地說道：「我已經在網上訂好摩天輪的門票了，還預約了公園旁邊一家很熱門的餐廳，到時候直接過去不用排隊。」
於是他們與楊信這邊初步達成共識之後，就很有默契地打住了話頭，沒有再糾結更多的東西。
商闕眼睛不自覺睜大了一點：「我不會。」
不過，有一點他還是非常肯定的。
雖然對商闕的故事讓兩位道長無言以對，但穆道長也不好當面拆台，只能當做無事發生，領著他們繼續往下一處地方去，強行把這一茬給揭了過去。
傳統的術法已經落伍了，未來終究是科技的天下啊。
喻爭渡卻不能下決心，無意識地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爭吵聲，一個大媽喊道：「你不準去，你瘋了——」
穆道長滯了一下，突然沮喪：「那確實。」
「明天不是要去玩嗎？」商闕道，「我們是不是要提前規劃一下行程？」
卻聽商闕突然又開口說道：「不過我倒是見過一個不普通的道士。」
元清：「……」
喻爭渡吃驚：「這麼厲害？」
就聽商闕隨口道，「請神請鬼並不是難事，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之後，只要和供奉的神靈關係搞好關係就行了……」
隔天一早，商闕精神奕奕地去找喻爭渡。
直到今天聽到青蓮觀悠久的歷史，喻爭渡才心中一動，想到青蓮觀說不定會有這方面的記載。
「哪啊，還不單單是他。」劉大嬸恨恨地咬牙道，「信那個覺音法師的人多了去了，我好幾個街坊家裡也為這事正鬧得不安生呢。」
大爺卻完全聽不進她的話，早就一溜煙跑遠了。
從穆道長那邊出來，喻爭渡一邊在心中整理穆道長提供的信息，和_圖_書一邊慢慢走回自己房間，到了門口，就見商闕靠著門框處站著，正在低頭看手機，一見他回來，立馬站直了，問道：「你去哪了？怎麼那麼久才回來？」
商闕盯著他看了一會，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語氣有點冷淡：「那就去看看吧。」
商闕的話只寥寥幾句，穆道長和元清作為道門中人，卻一下子懂得了這個故事的驚人之處，沉默良久，終於一拜，嘆服道：「確實不普通。」
這段時間，他在網上搜遍了羅酆山方面的信息，還找了許多書籍去看，但大部分的故事都是後人編纂的，真正的資料記載寥寥無幾，更沒有半點關於羅酆山鬼王的記錄，要不是因為金鶴觀確確實實提到過這個身份和鬼王印的存在，喻爭渡簡直都要懷疑，這個身份是不是商闕編造的了。
元清卻反應過來了：「啊，對，羅豐公司不是研發出了可以和陰間聯繫的跨界通訊技術嘛，那你們搞關係確實容易很多。」
不然商闕大概會直接把他送到極樂世界去。
穆道長又問：「請問這是哪位道長？這樣的事迹，貧道竟是未曾聽說過。」
商闕認真思考了一下：「好像叫……張芳？」
然後是個大爺：「你才是傻，覺音法師說了，我是有緣人，你知道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嗎——」
「你是外地的吧？連覺音法師都不知道？」劉大嬸問道。
穆道長：「……」
喻爭渡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出來，他昨晚被羅酆山的信息困擾了一晚上，天快亮才睡著，現在眼睛跟死魚眼似的，毫無光彩。
「可不就是邪教！」劉大嬸咬著牙道。
喻爭渡聽得嘴角直抽：「怎麼聽起來跟邪教似的？」
穆道長：「什麼事情？」
說實話，並不是很想去，不過……
穆道長鬍子微微顫抖：「……搞好關係？」
喻爭渡頓了一下，突然提議道：「難得來一次帝陽，不如多待一天，逛逛這邊的景點？」
她越說越氣，撥開喻爭渡就往前跑：「不行，我得再去攔攔，不然後面日子怎麼過！」
如此邊走邊說，等走完青蓮觀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傍晚，穆道長問道：「不知兩位居士接下來有什麼行程安排？如果準備在帝陽過夜，不妨直接在觀里住下。」
「嗯。」喻爭渡驀然回過和-圖-書神來，卻只看了外面一眼，沒頭沒腦地說道，「你活了那麼久，應該見過很多風景吧？」
今天是工作日，公園裡完全是大爺大媽的天下，喻爭渡心不在焉地走著，商闕看他從一大早開始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猶豫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穆道長一拜：「請商居士莫要拿前輩開玩笑。」
「嗯？」商闕突然被問，雙眼無神地看了過來，道，「那倒不會，真是真的，就是有點普通而已。」
喻爭渡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青蓮觀這邊有沒有關於羅酆山的記載？」
摩天輪的行程非常短暫，從上面下來，時間還很早，索性無事，喻爭渡就由著商闕安排，往中心公園裡逛逛。
喻爭渡轉頭看去，就見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拉拉扯扯往這邊來，大媽和大爺手上搶著一個小包，大爺索性一發狠，一下把大媽推倒在地，拿著小包就跑：「等以後我去了極樂世界，你就知道這都是值得的。」
商闕點點頭：「嗯，還要看看對方當時的心情怎麼樣。」
雖然楊信不明白為什麼喻爭渡和商闕一副他們已經作出了巨大的讓步的樣子，但他實在是非常想要鬼節園遊會的IP，最終還是作出了退讓，答應回去與董事會那邊再行磋商。
元清也道：「這樣的高人，理應將其載入本教史冊，列為傳奇。」
那個覺音法師最好是真的能播放極樂世界的音樂。
說實話，放在以前喻爭渡聽到這些故事的話，多半只當成與志怪小說一樣的演繹，但今時今日，他卻只能嘖嘖稱奇，併為之嘆服。
「那就難怪了。」劉大嬸一邊罵一邊道，「覺音法師是最近才到帝陽傳教的，就在公園這裏弘法，據說他是那個什麼緊那羅教的高僧，一下子收了好多信徒，我街坊原來是青蓮觀的信眾，如今青蓮觀也不去了，天天去聽覺音法師講經，還說什麼如果能被覺音法師加持，死後就能去極樂世界，現在一個個都瘋了，搶著給他捐錢……」
喻爭渡覺得有點好笑，他倒是看出來，這次商闕還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他落後兩步，湊到商闕身邊，故意揶揄道：「老闆，認識很多厲害的人物哦！」
喻爭渡：「……」
喻爭渡點點頭：「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