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太沉重了嗎？」尚子忽然開口。
「為別人的人生和未來做決定什麼的……我還承擔不了那麼沉重的責任，也不想承擔。」
「……」
到時候將這份表格給她，再讓她自己選擇。至於她能走到什麼程度，就與我無關了。」
松千秋前天晚上跟他談心時說過的話，忽然在腦海里響起。
另一位化妝師小姐的消息又發過來了。
尚子看了看他，握住他的手，然後在他的牽引下坐起身來。
「快了……我想了解的問題，已經問得差不多了。」
【「……不要害怕失敗——就算失敗，也好過從未開始。」】
他要如何負責她的人生？
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成瀨很快也收斂了笑容。
「我對化妝師這個行業只有一點粗淺的了解，所以就多問了些問題。」
「也說不上辛苦，只是聊了會兒天，問了一些問題而已。」
「同時跟四個人聊天還不辛苦嗎。」
尚子抬眼看著他：「春海打算為海星做到什麼程度？」
尚子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她的不安促使他下意識地開口，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成瀨抿了下唇，「還好吧。」
心照不宣是彼此長久以來的默契，而她現在主動打破了這一點。
成瀨：是因為沒考出職業資格證嗎？
「春海有收hｔｔps://ｍ.ｈｅｔuboｏｋ.ｃｏm•cｏｍ穫嗎。」
「辛苦了。」
「……」
【「人生多漫長啊，不就是拿來浪費的嗎？」】
媽：還需要嗎？
尚子又沉默了一會兒，慢慢抓住他的胳膊。
「當化妝師很難嗎？」
嗡嗡——
如果真的能幫到海星，這樣的過程說不定以後也能幫到別人，比如尚子……甚至是我自己。」
「她自己選擇了方向，我只是在這個確定的方向里，幫她尋找一個更加明確的目標。」
他喜歡尚子，尚子也喜歡他，可人生並不只有彼此間的感情，尚子要表達的大概也不只是這個意思。
「我能看嗎？」
「不，我是想說，我喜歡尚子。」
「噢。」
山田小姐：不過據我所知，當年跟我一起學化妝的同班同學，現在真正走上職業化妝師道路的，算上我也不到五個人呢。
他望過去，尚子已經在沙發上躺了下來，腦袋朝著電視那邊，似乎是無意的。
她靠在左邊，他換成左手拿著手機。
又過了一會兒，跟最後一位化妝師小姐聊完並表示感謝，成瀨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從浴室出來后，已經跟她們聊了一個多小時。
「……」
他繼續回復，同時感覺到踩在腿上的力道稍微加大了些。
「……」
山田和_圖_書小姐：雖然高級資格證確實不好考，不過找工作的時候，更重要的還是實際的化妝能力還有化妝經驗呢。
成瀨：但是剛從美容學校畢業的時候，誰都沒有工作的經驗吧？
「抱歉。」
他繼續聊著，忽然停頓了一下。
「可以！」
「我的人生，可以交給春海嗎？」
成瀨停頓了一下。
他要像為海星選擇學校一樣，也為尚子規劃一條完美的人生路線嗎？
「海星的人生和未來……已經交到春海手上了嗎？」
尚子張了張嘴，抬眼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嗡嗡——
沉重感從未有如此真實且強烈，壓得他胸口沉悶，無法隨意開口答應下來。
「嗯。」
——這不就是此花夫婦當時所做的事情嗎？
「表格……現在填充得全面一點，到時候海星的問題也就少一點。」
成瀨也說不出更多的話。
兩隻光著的腳，輕輕踩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放下一隻手，握了下她的腳踝，「尚子無聊了嗎。」
山田小姐：大部分公司都很看重工作經驗。
手機振動不斷，尚子坐在旁邊，不知道第幾次看向他。
「不是。我準備再看一遍，然後整理出來。」
放下手機，他握住大腿上的白|嫩雙足。
成瀨：麻煩山田小姐為我仔細說明一下。
而伴隨著他的沉默和*圖*書，尚子眼裡的不安越來越多，嘴唇也抿緊了。
媽：［OK］
「……」
「……」
媽：大西小姐是Tokyo mode畢業的，已經有五年從業經驗了。
她低著頭，倚靠著他的肩。
他怔了怔，笑了一下。
「……這樣說也太沉重了。」
「那麼……只是高中畢業之前的人生，可以託付給春海嗎？」
見他沒有別的反應，尚子翻了個身。
「春海的消息好多啊。」
山田小姐：成瀨君真聰明。
她已經提前打過招呼，替他說明了來意，省去了他解釋的工夫，簡單問候過後，成瀨就諮詢起了那些在美容學校的網站上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
洗完澡出來，成瀨坐到沙發上，一邊聽著電視，一邊添加松千秋推送過來的幾位化妝師。
「好多啊……」
山田小姐：如果只是老實待在學校里的話，是這樣呢。
因為分到了不同的班級、跟他分開而不安，因為他一整個晚上對海星的事情過多關注而不安。
「誒……」尚子愣住了。
當逃避已久的質問終於追趕上來，成瀨才猛然發現，它已經沉重得讓他難以直視了。
成瀨放下手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成瀨一把握住她的手。
成瀨看著她。
他已經隱隱有了「浪費」一段人生的準備，可尚m.hetubook.com.com子的人生，是絕不能與「浪費」牽扯到一起的。
她幾乎是在他笑容淡去的瞬間就後悔了。
「所以說，太沉重了啊……」
尚子瞥了一眼，見他又點開了其中一位化妝師的聊天，問道：「還有問題要問嗎？」
「嗯，塗塗抹抹……反正要學的東西還挺多的，據說進入美容學校的第一年要先學繪畫，還有禮儀什麼的。」
「開玩笑的……」
他又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想得太多了。
「……」
嗡嗡——
成瀨：不需要了。
嗡嗡——
成瀨停頓了一下，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衝動發自真心，而非全部來自母親遙遠的鼓勵。
兩人心不在焉地看了會兒電視，成瀨又拿起了手機。
她只是在不安。
「嗯。畢竟是服務行業，而且還是在別人的臉上動手動腳，要求還是挺嚴格的。」
「嗯。」他只是應了一聲，指尖在屏幕上繼續敲打不停，頭也沒抬。
「我是說春海這個表格的內容。」
「太有收穫了，聊了這麼一會兒，已經顛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對職場和工作的天真幻想了——我以後絕對不要工作。」
跟她們聊了幾句，松千秋又推送來一個化妝師。
「聊完了。」
跟剛加上好友的大西小姐打了聲招呼，成瀨又切回前一位化妝師的聊天里，掃和*圖*書了眼對方的回復。
「我是覺得……在一團亂麻里，找出一條明確的人生道路來，這樣的感覺很不錯。
尚子很難只專註於他和化妝師聊天的內容本身。
尚子鼓了下嘴。
她將兩隻腳都搭了上來。
「……沒有哦。」
「可春海現在在做的事情，不就是這樣嗎？」
「春海還沒有聊完嗎？」
「我不會替海星做決定，現在所做的，不過是搜集一些線上線下的資料，整合到一起而已。
尚子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真辛苦呢。」
「……怎麼會是這種收穫啊？」
她只是想從他這裏得到一點保證和安慰。
尚子終於看向他。
嗡嗡——
成瀨：也就是說，在上學期間，其實就已經可以參与到化妝師的工作里了？
從他腿上挪下雙腳，她又靠到他的肩上。
將聊天記錄拉到最上面，他一邊看一邊往下翻著，又時不時地切出去，在下午就開始製作的那張表格里繼續填充著內容。
他摸了下她的腳背，又一條消息發來了。
成瀨笑了一下，向她伸出手，「開玩笑的。」
尚子望著天花板，晃了晃雙腳，也不看他。
「什麼動手動腳啊……」
她一共推了四個化妝師給他，分別來自四所不同的美容名校，多了也沒必要。
尚子慢慢吐出一口氣。
「讓尚子不安，我很抱歉……」
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