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能堅持到現在還沒崩潰、還沒當場扭頭就逃，是因為……這些亡靈中，也夾雜著人影。
克里斯猛然回神，連忙習慣性地彎腰鞠躬：「先生，我是、我是附近的奶農，來送牛奶的。」
「好、好的。」克里斯果然一被命令就迅速起來了，轉身就跑。
一隻懶散地靠著鎮門的亡靈，忽然把腦袋轉向克里斯的方向。
屋內氣氛，頓時壓抑下來。
「他、他們……給了大家的食物。」明明沒做什麼卻感覺十分疲憊的克里斯轉過頭，一臉夢遊般地對眾人道。
想想離鎮門很近的家庭旅館、想想那位親切的多伊爾太太，克里斯忍住了恐懼沒有調頭就跑。
「想了幾個，回頭做個投票視頻，看哪個名字點贊多用哪個。」秦冠沒怎麼考慮便道。
哪是什麼瘦瘦的人！鎮門口晃來晃去的那些人影，根本就全都是骷髏！
最先受惠的，是珍妮酒館的十二名女招待。
像是酒館、脫衣舞場這種比較下等的場所，才會跟他們這些人產生聯繫。
克里斯貼到窗戶上，透過不那麼純凈的玻璃看清人群中那個萎靡不振的老頭，憨厚淳樸的黑臉上，居然出現了恨意，與快意……
多伊爾夫婦也聞到了這股香氣，倆老口都很困惑……他們家住這裏這麼多年，從未聞到過這種味道。
雷克斯上下打量了下這個小夥子……
很多人家的女婿跟岳母不對付，但克里斯跟多伊爾太太的關係是很親近的，他們一家都很喜歡這位善良的太太，就連家人支持他跟妻子結婚，也是克里斯一家先看上了多伊爾太太的人品，相信多伊爾太太的女兒肯定是位好姑娘。
「這麼大包的香菇燉雞麵湯料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倒完湯料的玩家對同伴吐槽，「這地方策劃忽然又偷懶起來了，料包都不搞小包裝了。」
說白了，獲得「自由」，也不過是換個地方苟延殘喘罷了……要不是多伊爾太太經營的家庭旅館肯收留他們，還肯讓他們把好不容易才能拉到的客人帶進來，他們早爛在不知道哪處街頭了。
離鎮門還有兩百多米的距離時，克里斯驚訝地伸了下脖子。
「平民啊。」看到鑒定信息給我吃藥就沒興趣了，繼續轉臉跟秦冠扯淡。
「是的，還有各家店的人。」多伊爾太太把克里斯拉到窗前，指著街上一個頭髮花白、滿身肥肉的老頭道，「看，那是珍妮酒館的老闆湯普森。」
必須貼到玻璃上、踮起腳才能看到的、斜下方的角度，克里斯看見……在那些他看了十分羡慕的鋼鐵車體山輪車後方空地上，不知道啥時候架起了兩個很大的、能把人裝進去的鐵鍋。
有幾個活人站在三輪車旁邊交談，那些亡靈在他們周圍轉來轉去，但並沒有攻擊這些活人。
多伊爾夫婦和六名住戶，全都獃獃地站在樓梯上。
雷克斯抬手抓住這個小夥子的肩膀，阻止他鞠躬：「這棟樓里有多少人？」
威斯特姆在白天都是相對冷清和_圖_書的，過了下午四點以後才會熱鬧起來，這會兒才將一大清早，怎麼鎮門口就擠著那麼多人？
「抬出來抬出來！」隱隱成為休閑玩家中的廚師長的柳萌妹子（雷克斯這個喜歡省事的傢伙發烹煮任務就盯著她發）連忙道，「再去旁邊建築看看，有能用的食材都搞過來！」
雷克斯點了下頭：「送你的牛奶吧，別亂跑，也別招惹鎮里的亡靈。」
藏在二樓的多伊爾夫婦和六名住客，這才敢從樓梯上冒頭。
他跳下車，將屬於家庭的重要財產——三輪車——藏進路邊的灌木叢中，自己獨個兒壯著膽子、半蹲在茂密的灌木叢里，鼓起勇氣繼續前行。
奶農克里斯如同往日那樣在清晨六點前揮別妻子、父母和兄弟姐妹，騎著三輪車出門，趕在早餐時間前將客人們訂的牛奶送到各家各戶。
「好勒！」
給我吃藥樂道：「也行，我反正比較喜歡沙雕點的名字不喜歡那麼正式的，沙雕網友肯定不會辜負我的期望——咦，那有人？」
更別提他們身上那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因隱秘疾病留下的痕迹……他們不管走到哪兒去，都必然會被異樣的眼光對待。
多年前，克里斯還是個孩子時，他的叔叔家裡有個跟現在的克里斯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兒，好奇威斯特姆的燈紅酒綠，在一年的豐收季，帶上小半年的積蓄，背著家人跑來鎮里「開眼界」。
「我們當然沒事，那些……那些亡靈，並沒有對我們做什麼。」多伊爾太太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外面的情形你也看見了，這些亡靈有意見的是這條街上的……店鋪。」
他們都曾經服用過多年的催肥劑，沒有體力做正常人能做的工作……哪怕是小女孩就能幹的洗衣工作他們都做不了，他們那虛弱的身體若是長期接觸冷水，必死無疑。
雷克斯側身讓開，對奧斯里安道：「你來，給他打上九份不會吃出問題的份量。」
克里斯「啊」了一聲，忍不住道：「街上那些、那些人，都是來威斯特姆的商客嗎？」
亡靈！很多很多的亡靈！
只是這個男孩兒並不知道，在威斯特姆只算下等的酒館，也不是他這種地里刨食的農民能消費的場所……他以為足夠讓他「開眼界」的嫖資，其實只夠在珍妮酒館點上一瓶最便宜的玉米朗姆酒，再給女招待發點兒陪聊天的小費。
《異界》開服到現在，秦冠放出的一系列視頻為這個遊戲吸引到海量的雲玩家，這些雲玩家雖然進不了遊戲沒法為建設塔蘭坦拋頭顱灑熱血，但至少在網路上捧紅了香草布丁這個ID……秦冠這是習慣性地把血盟名這事兒也拿來炒一波、給他們這血盟在網路上吸養成粉了。
寬敞的街道上，排滿了跟他們鄉下人完全不同的、細皮白肉的先生們。
鎮門口的亡靈們，有好幾個往他這邊看過來。
克里斯獃獃地在灌木叢里蹲了好幾分鐘……都沒等來「死神htｔps://ｗｗｗ•heｔｕｂooｋ•ｃｏｍ.com的召喚」。
「克里斯，你快把我嚇死了，你怎麼就敢一個人進來？」
他拚命地大叫，瘋狂地轉身就跑——這隻是他在高度應激下想象出來的反應，事實上，他被嚇得完全失聲、只勉強發出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吸氣聲響，他的雙腿也彷彿失去知覺一般，連挪動一下都困難。
克里斯的下巴不住往下掉，連恐懼都忘記了。
家庭旅館內，多伊爾太太見到克里斯，緊張地上前捧起這個小夥子的臉：「你太冒險了，孩子，聽我的，下次遇到這種事時你必須立即逃走，你媽媽不能失去你，我的寶貝女兒也不能失去你。」
另外五名同命相憐的可憐人，沉默不語。
二十分鐘后亂燉煮好，雷克斯騰了兩輛三輪車出來，各拉一大鍋，叫上奧斯里安、莉卡、少年布魯克，又隨機選了幾個玩家發布分餐任務，便親自帶著隊伍沿街發放食物。
秦冠沒興趣去做烹煮任務，拉了給我吃藥出來聊天。
克里斯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又靠近了幾步。
肚子咕咕叫的克里斯鼻子要比其他人都靈敏一些，很快判斷出香味兒是從窗外飄進來的，下意識再次貼到窗前。
大小也是個網紅的秦冠，這種會暴露他的不安的話題，現在除了對妙筆生花，也就只能跟給我吃藥聊了——他現在更新到B站上的視頻動輒幾百萬播放量，金主爸爸排著隊等他恰飯，不但賺到了跟拉轟哥那個小老闆氪金拼資源的資本、現實里還拉了個視頻工作室出來，以前能肆無忌憚表現出來的性格缺陷啊、普通人的小毛病啥的，現在都得收一收。
短暫的對視后……這些亡靈便又收回視線，繼續各干各的。
「大概是方便做烹煮任務的人吧，要一小包一小包地拆，誰有那耐煩心。」攪拌的玩家無所謂地道。
頓了下，這位老婦人面現痛苦，憐憫地看向坐在沙發和床頭，不敢離開這個房間的六名男女：「可是現在……都已經是這樣了，要是讓威斯特姆再也沒法兒做生意，那、那——唉！」
「這個老混蛋也有今天！」克里斯咬牙道。
多伊爾夫婦都站在二樓窗后，正焦急關切地看著他。
看到鎮內鎮中大道的景象，克里斯才否認了自己這個詭異的想法……
這些先生一個個衣衫不整，形容狼狽，被看上去很古怪的白色的索套捆著手和腳，歪七扭八地、毫無體面地被丟在大街上。
隨著摻了香菇燉雞面料包、濃縮高湯粉的亂燉香氣越飄越遠，不少躲在窗戶後面偷看的人，打開了窗戶……
因不合華夏國西南地區省份人民口味而滯銷的香菇燉雞面，被廠家將分包好的料包重新用機器去掉原包裝袋換成大包裝、跟麵餅一塊兒按噸賣給專家組派出的採購員，又轉送到這個世界……總算得到了公正的待遇。
沒多會兒，他果真抱著九個大碗跑了出來。
在他與妻子結婚前，他就已經持續給m.hetubook.com.com
經營家庭旅館的多伊爾夫婦送了多年牛奶。
在鄉村土路上一路顛簸的克里斯在八點左右時趕到了威斯特姆鎮，他轉了個彎、將三輪車騎到比鄉村土路平整一些的、鋪了碎石子的鎮公路上，哼著小調，漸漸靠近鎮門。
當他戰戰兢兢地、慌得一匹地通過鎮門時，亡靈們誰也沒有搭理他。
有恰好擋到他路的亡靈還自然地側身給他讓了下位置，又繼續跟同伴「KABAKABA」地交談。
不光是在鎮門處，鎮內街道上能看到的地方，似乎都有亡靈在活動！
「拿九個碗出來領吃的，速度快點兒。」雷克斯收回手，朝自己身後拉著大鐵鍋的三輪車一指。
「我靠過得去就行了好吧，咱又不是真的廚子！」
多伊爾太太特地指了某個人給克里斯看，當然是有原因的。
「濃縮高湯粉擱哪輛車上了？趕緊找一下！」
最先聞到是站在窗邊的克里斯，一大早奔波到現在水米未進的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所有人都知道珍妮酒館的老闆就是欺負他們鄉下人沒見識、沒本事，可他們該付的錢還是得付，不然，克里斯的堂兄就會被送去因納得立的監獄——鎮里的治安官、民兵隊都不會幫他們說話，更何況是因納得立那些老爺們？
亂糟糟的棕色短髮，曬得黝黑的粗糙皮膚，出身低微的人在成長過程中被迫刻進骨子裡的卑微討好的笑容；衣服上有奶漬，褲腳上有沾過牛糞的痕迹，與人說話時緊張不安的手上小動作，不敢與人對視的眼睛……確實是個鄉下人。
六名瘦削的男女也聞到了味兒，不約而同吞了下口水。
「呃……」克里斯眼角餘光看了眼大街上那些還被毫無尊嚴地晾著的傢伙們，沒敢撒謊，「加上我，有九個人。」
「你送的奶呢？」雷克斯又道。
那隻跟他「四目」交接的骷髏，似乎對他完全沒有興趣……
是啊，就算像珍妮酒館的湯普森那樣，所有妓院的老闆都被這些奇怪的亡靈帶走，威斯特姆也不可能再變成普通的小鎮。這裏確實有一些人們，只能靠這種下賤的行業存活。
「土豆片切好了，讓讓！」一個玩家從臨時徵用的酒館里抬了個裝滿土豆片的簸箕出來。
克里斯心中大石落地，連忙大聲道：「多伊爾太太，我馬上把牛奶送來！」
克里斯孤獨地在大路上站了會兒，抬腳走向鎮門。
鍋裏面的水被鐵鍋下的柴火燒得熱氣騰騰，一群亡靈在這兩個大鐵鍋旁邊忙活，從克里斯的角度，能看見一個亡靈拿著個書本大小的袋子，正往鍋裏面倒粉末狀的東西，另一個亡靈則拿著鐵鏟在鍋里攪動。
奧斯里安這才明白雷克斯為啥要叫上他……
從三輪車上搬物資的玩家見狀，道：「那這麵餅還加嗎？」
在珍妮酒館一夜狂歡，克里斯叔叔家的男孩，對著賬單傻了眼。
說著，給我吃藥便十分有玩家素質地甩了個鑒定術出去。
克里斯一股風似的跑出鎮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多會兒便拎著桶牛奶倒了回來，這次他不再那麼害怕鎮門口的亡靈，借道時還謙卑地低頭哈腰——這些亡靈沒有傷害多伊爾夫婦，在他看來就不會可怕到哪兒去。
雷克斯上前拍了兩下門，之前的奶農便自告奮勇地來開門，沖雷克斯點頭哈腰：「尊敬的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是、是是！」克里斯連連應聲，下意識抬頭去看離鎮門很近的多伊爾太太家。
對上那雙黑洞洞眼眶的瞬間，克里斯彷彿聽到了死神的召喚。
「在、在外面，只、只有一桶奶了。您知道的，現在鎮上的人更喜歡奶粉。」克里斯緊張地道。
一位站在三輪車旁的男士看到克里斯，立即走過來。
這個鄉下男孩抬手擦了把順著下巴滴落的冷汗，試探地從樹下草叢裡出來。
「真想讓叔叔家也看到這一幕。」克里斯盯著那個狼狽不堪的、他記恨多年的老頭子看了會兒，回頭對多伊爾太太道，「太太，這些亡靈是要對這些人做什麼？」
「我們能知道就好了。」多伊爾太太搖搖頭，想到什麼，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其實啊，也經常在想，如果威斯特姆能回到四十多年前，我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就好了。那個時候的威斯特姆雖然日子也不好過，總不會像現在這樣……」
「我說了，快點兒。」雷克斯微微皺眉，語氣稍稍嚴厲，帶上了命令式。
雷克斯如此關心、如此體貼和他有同樣遭遇的人……奧斯里安輕輕點頭，記下這份恩情，鄭重地拿起掛在鍋邊的大鋼勺，認真地往亡靈們幫忙（打下手）遞過來的碗里添加食物。
「金幣女士啊？！」克里斯傻眼了，「這、這是什麼情況——等等！多伊爾太太沒事吧？！」
一位臉上有疾病瘡疤的瘦削女士，把頭低了下去。
那些在鎮門處活動的人影……為什麼那麼瘦？
「喲，刀工不錯啊，這片切得比我手指還厚。」
對於在威斯特姆討生活的普通人和威斯特姆周邊鄉村的農民來說，「情人」、「優雅夢幻」、原來的「黃金海岸」等等高檔俱樂部太遙遠，雙方之間哪怕近在咫尺也完全產生不了交集。
自從添加大量糖精的奶粉開始在市面上流行，容易變質的新鮮牛奶便沒法兒像克里斯還是孩童時那麼受歡迎，這些年來克里斯家的生意每況愈下，多伊爾夫婦已經是他們在家在威斯特姆的最後家戶穩定客戶了。
到七點半左右，克里斯將車斗里倒數第二桶牛奶送到一位莊園管家的廚娘手中，便調轉車頭，趕往威斯特姆。
鎮門進去點兒的地方，從蹲在樹下草叢中的克里斯的角度，能看到停著一些三輪車，比他那輛全家人支付了多年積蓄才買下的三輪車更大、更結實、裝了許多貨物的、似乎全是鋼鐵車體的三輪車。
克里斯忍不住開始懷疑……威斯特姆的鎮門處真的站著這麼多亡靈嗎？會不會是他的幻覺？
珍妮酒館的老闆將這個男孩打斷了一隻手，又和-圖-書讓打手押著他回家去索要過夜資，不但將克里斯家和他叔叔家搞成了鄉民間的笑話，為了支付被老闆惡意開出高價的過夜資和克里斯堂兄治療手臂的費用，兩家人都傷筋動骨，不得不賣了幾頭牛。
能活著離開原來工作的地方，並不表示這些人的人生還能有別的選擇。
「小柳，這家酒館廚房裡有兩筐綠葉菜呢，抬出來一塊用了？」
「難道今天是威斯特姆的什麼節日嗎？沒聽說過呀？」克里斯奇怪地一邊騎車一邊打量。
距離鎮門越近，克里斯的身體便抖得越厲害，離鎮門不到二十米時，克里斯甚至能感覺自己的小腿在抽筋……
「成不成的，咱們都做了這麼多努力了，接下來就看命吧。」給我吃藥還是想得比較開的，並不給秦冠加壓，而是寬慰著道，「反正紀棠這次主動提的獎勵全員平分，等於他提前出局，現在就看你和拉轟哪個前期工作夠充分。不說這個，花花說這次任務做完我們可以去試一下血盟令任務，你想好我們這個血盟叫啥沒？」
距離拉近到百米左右，克里斯忽然感覺不太對……
這種被很多人看到會世界觀稀碎的場景……給了克里斯一線希望，如果這些亡靈不攻擊活人的話，那麼或許多伊爾太太也會沒事。
克里斯恭恭敬敬地、強忍畏懼地從熱情幫忙的亡靈手中接過裝了大半碗食物的碗，穩穩地放在門旁的鞋柜上，又等兩輛三輪車都離開，這才顫抖著把大門關上。
克里斯當場愣住。
別人不一定知道這裏這些被餓壞了胃的可憐人吃多少東西不會撐壞胃，他肯定是知道的，他昨日才剛吃過亡靈們提供的三頓飽飯，哪一頓吃完后自己不舒服他最清楚不過。
「嗨，你是誰，幹什麼的？」
他這驟然拔高的喊話，把近在咫尺的雷克斯震得耳膜發疼……倒是更相信這位確實是鄉下奶農了，鄉下人很少在說話時注意音量。
又往前踩了一小段路，克里斯忽然用力握緊車把上的剎車，驚惶地把三輪車停了下來。
「加啊，咱們的獎勵結算論鍋算的，幹啥不加。」柳萌骨爪一揮，「那個誰，再去洗袋土豆！」
隨著大鍋里的熱湯變成誘人的淡金色，克里斯能聞到的香氣，更濃郁了……
這時……一股奇異的、前所未有的、濃烈的香氣，忽然從窗戶縫隙中飄了進來。
再來，是離鎮門最近的家庭旅館。
克里斯與多伊爾太太擁抱了下，又與寡言少語的多伊爾先生擁抱，激動地道：「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克里斯從小就知道威斯特姆的底層妓|女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聞言，嘆了口氣。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做皮肉生意不是好事，都從本心裏希望這個行業消失，可他們也都知道，真沒有這個行當，早就沒了生存能力的人能面對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聊天的主要內容，自然是他現在最關心的月底結算的領地聲望問題——明天就是三十一號了，持續了半個多月的鎮長競爭總算能看到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