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是現實時間的下午六點，遊戲里的中午十一點。
落日黃昏下，麥田裡專註地抓螞蚱的亡靈畫面，估計會在吉米的腦子裡紮根很久，很久。
然後……秦冠便立馬跑傳送點，下了線。
給我吃藥見願意打的人不少，便轉頭對秦冠道：「香草你看呢？我感覺這禮拜機會比上禮拜大，上禮拜我們沒戰士，法爺也只有花花一個，這禮拜我們多了幾個戰士，魚魚和報報也轉職成功了，起碼拉得出三支開荒隊伍。」
歐鰉站原地等了會兒，也沒見那倆兒童NPC帶著大人什麼的過來給他發任務，遺憾地搖搖頭。
歐鰉顯然不是來「旅遊觀光」的，他沉默地走到櫃檯前，把編織袋裡裝的東西倒在櫃檯上。
秦冠當場就驚了：「卧槽？！這也行？？」
萬幸，那隻亡靈沒有發現他，而是在田埂邊蹲了下來，像是很好奇地盯著只剩下根茬的麥田看。
除了這種反差萌的性格，歐鰉還非常符合雲玩家對特立獨行的理解標準——不組隊、不參与團隊刷怪、不參与大型任務，不管是抱大腿的還是當舔狗的一律拒絕，活生生把需要團隊協作的網遊玩成了單機，還玩得非常牛逼，時不時發個經驗貼分分鐘便能被人工置頂首頁。
「呵、呵呵……」塔特爾想冷笑的，只是實在笑不出來，臉色扭曲地道，「不惜成本地讓我們用傳送陣……這麼說來，潘西的靈感沒出錯，半個月前流放鎮出現的那些異相確實跟我們有關？」
綜合來看，並不是很划算……
「誒……還去啊？」有不喜歡開荒的玩家表示反對，「先不去吧，現在那三個本根本打不掉，還不如大家都升二級了再去。」
「就是，沒有開荒哪來的以後伐木，現在嫌難不打，以後一樣打不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歐鰉轉身就進了旁邊的成衣店。
「賣、賣給我？這些是拿來賣的？」雜貨店老闆愣了下，嘗試解讀這具骷髏的手勢含義。
楊秋的投影笑而不語。
包括吉米的妻子在內，許多主婦在賣菜時，會有意無意地關注菜農中的熟面孔。
歐鰉冷漠得像一個NPC，自顧自往前走，完全不搭理嗶嗶不停的秦冠……
「我也不想去，難得大周末的一直死下線太煩了。」
雜貨店老闆精神一振，立馬把這些肉乾過稱、算賬，數了百多枚銅幣出來排到櫃檯上。
吉米忍受著蚊蟲叮咬趴在灌木叢里看了半個多小時，那隻亡靈就抓了半個多小時。
老闆娘也很震驚……
剛換的全新新手套裝，忽然就不香了……
吉米知道那條小路通往一座小村子，心裏一緊，連忙略微加快腳步。
「看在諸神的份上求你別說了！」塔特爾羞恥地雙手抱頭。
普通人是很難舉家搬遷往外地跑的，不說路途上的風險，就算全家人安全地逃到另一座城鎮，如何獲得住處、如何在全家斷頓前找到糊口的工作也是很困難的事。
「你是魔鬼吧！你其實早就不是人類了，你這具軀體裏面住著魔鬼吧！」哈爾惱羞成怒。
不知www•hetｕbooｋ•coｍ.cｏm疲倦，不知厭煩，動作敏捷，舉止輕快……
「事實上，我只不過是借用了諸位靈魂記憶中的負面部分，將其併入『虛空之境』，以便於諸位精神深處最扭曲的一面能在物質位面短暫地具現化，構造出臨時性的、不會牽連到諸位本身的異化精神領域……」
從穿著上便與其他玩家拉出距離的歐鰉，冷淡地看了眼胳膊腿都露在外面的秦冠，默默走人。
周末兩天里流放鎮的夜晚會變得危機四伏，大大影響了歐鰉的遊戲體驗……他對組隊開荒副本這種事情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在二轉前、有足夠實力自己一個人去野外單刷前，他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玩兒生活技能。
威斯特姆一如往日地充滿人間煙火氣，跟流放鎮比起來完全是兩個世界，歐鰉從鎮政廳大院出來，還有兩個蹲在路邊玩耍的人族小孩NPC好奇地往他看來。
「借諸位的心魔來歷練我們的亡靈朋友，讓它們領悟強者之道的真諦；諸位也能藉機直面自己的恐懼，磨礪心境，這明明是雙贏的好事，何必生氣呢？」
髒兮兮還光著腳的兩小孩歡喜地接過冰糖，開心地嚷嚷幾句「謝謝亡靈先生」便撒歡跑開。
「歐鰉大佬？」秦冠虎軀一震，立馬打開在線錄製、特自來熟地湊上去，「歐鰉大佬不蹲流放鎮啦？來這邊幹啥呢，有新任務？」
一臉懵逼的給我吃藥：「？？」
快換崗了，他得回家了。
還抓得很專註、很認真，每兩次出手起碼能抓到一隻。
秦冠抽著嘴角道：「等等花花，你剛才看我那眼神不對吧……」
「你跟他扯什麼遊戲里的發展前景啊、血盟未來理想啊，當然沒用。」妙筆生花白了給我吃藥一眼，「成年人，現實點，啥都沒有現實里的錢景重要！像我，遊戲里比腦力輸給熵不增我肯定只是氣一下就完了，不帶隔夜仇的。但誰要是黑我寫的書不好看，我噴到丫媽都不認！」
隱藏任務不好觸發呀！
歐鰉被秦冠厚臉皮跟拍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一路沉默著走出鎮政廳、轉了幾條巷子，來到馬丁街。
這倆人一前一後離開馬丁街，又過了會兒，成衣店的老闆娘跑出門，到隔壁雜貨鋪跟老鄰居交流跟亡靈交易的心路歷程……
鎮子里的亡靈有時候多，有時候少；為了生活不得不表現出恭順的鎮民們，也不是沒懷疑過這些亡靈不在鎮子里時跑哪去了。
所有人都很怕這些亡靈只是在鎮子里時安全無害，到了鎮外人少的地方又會恢復凶性……但沒人敢把自己的恐懼說出口，都深深地藏在心中。
好巧不巧，前遊戲第一人歐鰉，正是後者中的翹楚人物……秦冠傳送到威斯特姆鎮政廳大院，還沒走下土檯子呢，便看見歐鰉拎著個編織袋從傳送白光里走出來。
「啊，不然呢？」妙筆生花不爽地道，「沒搶到鎮長就沒搶到唄，你是要消沉多久？開了那麼多遊戲內容你都不關心了，就這還好意思自詡遊戲頻道頭部UP主和_圖_書？」
歐鰉四顧看了下掛在牆上的成衣，選定一件圓領套頭衫、一條有倆大口袋的帆布長褲，拿下來，走到老闆娘面前，亮出在玩家的鑒定術下顯示為灰字垃圾的NPC用銅幣。
歐鰉停住腳，前後左右看了一遍，確認周圍沒有玩家……從腰包里掏出一小包冰糖，丟給這兩個兒童NPC。
歐鰉當場在人家門店裡脫掉裝備、脫下已然破破爛爛的「新手套裝」，換上長袖套頭衫和帆布長褲，再把裝備穿上。
吉米還以為自己的跟蹤被發現了，倉促地就近鑽進灌木中。
這條吉米做夢都希望它消失的骯髒街道，居然是那些讓他連續做了快一周噩夢的亡靈們親手封掉的；吉米都不知道是該詛咒該死的命運讓他的家鄉淪陷於邪惡的黑魔法師之手，還是該感激命運幫助他的家鄉去掉了這個讓人羞恥的膿腫……
妙筆生花：「我看你很煩。」
隱藏在地面下的傳送陣光華褪去，出現在咬牙切齒的哈爾、懷疑人生的塔特爾、和嘴角抽搐的雷克斯三人面前的……是楊的投影分身。
地球時間十一月二日，周六早上九點半，遊戲里的下午六點。
這塊麥田裡的螞蚱沒那麼多了，它還不肯放棄，又走進另一塊麥田……
吉米揉了下眼睛，再凝神細看。
不等同伴答應，吉米便鑽出值班崗，跑出鎮門，遠遠地跟上了那隻亡靈。
拿來賣給這些平民NPC再買成衣，兩套都不夠買。
穿街過巷地跑到鎮門口，值班崗里坐著的兩個民兵看見出鎮的歐鰉，面色變了變，但並沒有出來阻攔，只沉默地看著歐鰉離開。
給我吃藥：「……」
原威斯特姆的治安官、民兵隊隊長及部分民兵還被關在原民兵隊總部，每天眼巴巴地等著亡靈們送兩頓只能吃半飽的飯續命。
凄涼據點周邊能活動的安全範圍不大，歐鰉前幾次獨個兒傳過去練屠夫技能的時候掛掉過，辛苦折騰了半天才把掉的裝備撿回來。
被他拍了素材做成視頻的玩家中，冷淡得跟NPC沒區別的歐鰉，是最受雲玩家熱捧的一位——這位大佬實在是太有綜藝感了，發經驗帖時熟練應用顏表情賣萌，讓沒接觸過他的人總誤會他是個萌妹；真人卻冷感得一比那啥，全體玩家紛紛表示從沒聽過歐鰉大佬在遊戲里一次性說過超過三句話。
秦冠做的系列視頻裏面有一個系列叫「大神特輯」，是個專拍《異界》裏面特立獨行有笑點爆點的玩家專屬特輯系列視頻。
「知道了！」秦冠揮手。
「沒什麼。」妙筆生花面無表情把臉轉開，朝大伙兒道，「願意打的晚上別玩太晚了，留點時間明天開荒，中午前上線集合。」
看著那個在夕陽下越走越遠的亡靈背影，吉米躊躇好半天才鼓起勇氣，伸手推搭檔：「我得跟著去看一眼，你先看著點兒。」
當無心周末活動的休閑玩家們紛紛逃離流放鎮時……哈爾、特塔爾、雷克斯三個，突兀地出現在流放鎮鎮政廳。
「果然啊——！」哈爾咆哮道，「難怪那些混蛋和_圖_書亡靈會說著那種莫名其妙的話來威脅我！果然是你做的好事啊！！」
秦冠虎軀一震。
「再去搞心魔本？」有個用背包塞材料的玩家道。
扛著個大口袋的歐鰉，徑直來到一家雜貨店前，推門而入。
滿腦門問號的秦冠連忙跟出來：「歐鰉大佬你拿能賣銅幣的白字物品換這種NPC用的錢幹嘛，都是灰字垃圾又沒法用——」
生活職業出產的食品類產品，鑒定術掃描出來不是灰字垃圾而是白板物品的話，就可以賣給商會食堂，NPC們吃了不會出問題。
一臉木然的雜貨店老闆，這回終於露出了震驚神色……
「打嘛打嘛！我們不搶首殺，首殺就是別人的了！」
歐鰉指了指櫃檯上的肉乾，又指了指雜貨店老闆。
「這次攻城活動這麼多人更新了裝備，沒準就能打過了呢？」
之前鎮民們害怕滿街跑的骷髏會傷害孩子、都把小孩關家裡；勉強處了一周多的時間，確認這些亡靈的攻擊性比喝醉酒的成年男人還低，鎮子里的大街小巷又再次出現了兒童玩耍的身影。
吉米悄悄擦了把汗，趴在灌木叢里，緊張地盯著那隻亡靈，猜測著它的目的。
因新領主的人甩賣了大量平價布料的關係成衣店的生意別提多難做，他們家這幾天都沒開張；老闆娘躊躇了下，壯著膽子、哆哆嗦嗦地拿走八十枚銅幣……
「一周才開放兩天的副本，不去打多可惜，就算打不過先累積經驗也好嘛。」
從麥田這頭抓到那頭，又從那頭抓到這頭。
「別忘記通知下小周他們，明早也來人和我們一起開荒！」妙筆生花在後面喊。
「我靠我跟他談心那麼久沒屁用，你罵兩句他就聽？！」給我吃藥震驚地看向妙筆生花。
現在的威斯特姆當然不存在什麼治安問題——每天晚上都有亡靈在鎮子里遊盪，哪個小偷要還敢半夜出門作案那當個小偷還真是浪費了人才——把這些人拉出來安排上崗，只不過是為了避免這些人閑出屁來反而變成鎮子的治安隱患。
凄涼據點東南面，毒霧沼澤外圍，剛刷完怪的玩家們打掃戰場時，給我吃藥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沉默的歐鰉和滿嘴「KABAKABA」的秦冠從路上經過，皮匠店的皮匠學徒只是隨意地看了他們一眼，連個震驚的表情都木有……天天看見這些滿街跑的骷髏、甚至連鎮長都由骷髏擔任，鎮民們已經沒那力氣大驚小怪了。
當場看到亡靈便被直接嚇混過去、拱手送了鎮門的吉米，也是再就業的民兵之一。
那隻獨自離開鎮子的亡靈，並沒有一直往村子的方向走，它在經過一片收割過的麥田時停了下來。
到了傳送陣，歐鰉沒怎麼猶豫就選擇了傳送威斯特姆——玩家們嫌棄威斯特姆沒怪刷，他不嫌棄，只要能找到地方練生活技能就行。
秦冠不但像個跟屁蟲似的黏上人家，還衝歐鰉拎著的編織袋動手動腳：「別這麼無情嘛歐鰉大佬，你扛的這袋子是什麼東西？哦喲，這手感摸上去咋硬邦邦的呢？風乾的野豬肉？m.hetubook.com.com你自己弄的？你拿這玩意兒來威斯特姆幹嘛，這種生活職業出產的東西不是只有商會食堂才收嗎？」
歐鰉練的屠夫技能弄出來的這批「風乾的野豬肉」，賣到商會食堂的話，能得二十多個遊戲幣，買玩家穿的統一「制服」T恤大短褲，能買三套。
歐鰉冷淡地看了這個當紅主播一眼，沒搭理他，自顧自往外走。
秦冠：「……」
新領主的人（米婭和班）連續數日在市集上採購蔬菜麵粉，但出面交易的都是人族，跟亡靈交易還是第一次。
吉米默默從灌木叢里鑽出來，扭頭回鎮子。
於是……雜貨店老闆便硬著頭皮，低頭檢查這些肉乾。
雜貨店老闆咽了口唾沫。
他並不喜歡這條街，哪怕這條街的存在也曾經讓他受益——從小到大，他看到過太多次同街區的人家中有人為了在這條街上春宵一刻而拋費家財、引起爭吵甚至導致家庭破裂了。
歐鰉當然聽不懂本地人的語言，又重複了一次動作。
櫃檯后打瞌睡的雜貨店老闆一個激靈、迅速坐直，木然地盯著走進店門的倆亡靈，既沒有嚇得吱哇亂叫，也沒有招攬生意的意思——把店鋪當成旅遊景點來來往往的骷髏太多了，這條街上的商家們給折騰了這麼好幾天，不適應也不行。
那隻亡靈順著鎮公路走了四、五百米左右，轉下小路。
但是——從平民NPC這裏換到的成衣，是可以挑款式的！
「明天就是周六了，大家有什麼想法？」
風乾的野豬肉打理得很乾凈，表層上抹的那層鹽也相當厚道（商會食堂的冰糖、鹽都很便宜），比一般獵戶趕集時拿來賣的野獸肉乾品相好到不知道哪裡去。
在關押時的屈辱恐懼、得到釋放后的劫後餘生、待業在家裡那兩天的惶恐不安，讓吉米這個從未離開過威斯特姆的年輕人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重新得到工作後走出家門、看到被關門整頓的紅燈區，更是讓吉米心情複雜。
秦冠：「？？」
馬丁街的市集要（異界世界）下午兩點后才會熱鬧起來，這會兒整條街空空蕩蕩，沒什麼行人，只有幾家雜貨鋪和皮匠店、麵包店開著門。
說完便把幾背包的材料都推給妙筆生花，抬腳就跑……
這傢伙也是個人物，給妙筆生花噴了一臉都不帶生氣的，迅速起身、嚴肅地道：「差點誤了大事——兄弟們，你們繼續刷怪，吃藥你拿一下團長，花花你管一下材料，我去拍新視頻素材了！」
成衣店的老闆娘看見兩亡靈進門，臉上的麻木表情跟雜貨店老闆差不多……走城門似地來她家店子里觀光的玩家們不比隔壁雜貨店少。
經哈爾這個盜賊頭子鑒定危險性較低而得到釋放的部分民兵，在家裡還沒閑兩天又被雷克斯找了出來，加入由班擔任隊長的治安隊，制服都不用換便繼續上崗干起老本行。
「辛苦了。」楊的投影沖三人點點頭，掛著可恨的親切微笑，道，「天亮前三位就留在這裏吧，太陽升起時我會送你們回去。這三天的晚上，就要辛苦你們一下了。」
秦冠hetubook.com.com一路跑回凄涼據點，先跟長期蹲這刷伐木任務的小周（ID一口八個的工作室黨）交代了下明早組團開荒心魔本的事兒，便進了傳送陣、傳到威斯特姆。
哭笑不得的雷克斯也道：「這是不是太過分了呢，楊，我們的精神領域可不是給人取樂的工具啊。」
歐鰉大佬那顆不安分的特立獨行的心和勇於嘗試新思路的精神，給這些鎮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些語言不通的亡靈，其實也是會講道理、會遵守秩序、會公平交易的！
這幾天里新領主的人每到市集開始時就會來馬丁街上擺攤售賣價格低得不可思議的好商品，他也買了不少，雖然他並沒有直接跟這些連人話都不會說的亡靈交易過，但這會兒他也沒那膽子把這兩個看上去有和平交易意圖的亡靈趕走……
可以買長袖長褲！
歐鰉這袋子里裝的，全是肥少瘦多的野豬肉乾，用屠夫的陷阱技能抓到的野豬，按要求宰殺，將肉切成手掌厚的片狀、抹了鹽后風乾。
因距離較遠，吉米一開始還沒看明白它到底在做什麼；盯了好半天，才看清它不停往編織袋裡塞的東西……似乎是螞蚱。
反正骷髏架子沒啥性別之分，玩家們在遊戲里並不需要羞恥心……
歐鰉大佬這套操作確實溜，尤其是最後那一眼鄙視就十分靈性，秦冠這會兒靈感如泉涌、得趕緊把視頻剪出來掛上——都已經被鄙視傷了面子，可不能再傷錢（播放量）了！
過了會兒，這隻亡靈走下田埂，解下背包，扯出條編織袋拎在手上，彎下腰，在麥稈根茬間翻翻找找……
不等天色變暗，蹲在生活巷屠夫工坊練習拆解野獸骨骼的歐鰉便利落地收拾好個人物品，匆匆關門走人，跑向十字街傳送點。
威斯特姆這個鎮子連帶周邊方圓幾十里都有人煙，沒怪可刷，玩家們的新鮮感過去，除了刷搬磚任務的玩家和閑出屁來的鹹魚玩家，就沒什麼人再願意過來閑逛了。
秦冠本人和他的小夥伴們就沒少參考歐鰉的經驗貼，見這人居然肯挪窩跑到威斯特姆來，便認定這位大佬絕壁又有可拍素材，便死皮賴臉地纏上了人家……
就連他那個一輩子庸庸碌碌的父親，也曾經在喝了點兒酒後把全家人的生活費帶到這條街上來一夜之間揮霍乾淨，害得他們家啃了快兩個月的水煮土豆才緩過勁兒來。
想去打本的玩家們不幹了，紛紛開口支持：「那都要到什麼時候去了，這潛質值一天至多漲一兩點，升二級要100潛質，現在咱們這平均潛質連70都沒有。」
自鎮長競選結果出來后便一直很消沉的秦冠，勉強點了點頭，轉臉看妙筆生花，有氣無力地道：「花花你怎麼看？」
「冷靜點，朋友們。」楊秋的投影耐心地道，「入侵他人的精神領域是比進入十層魔界還要危險的事，我當然不會故意讓我們的亡靈朋友們以身犯險。」
……他沒看錯，那隻在黃昏時古怪地獨個兒離開鎮子的亡靈，確實是在抓螞蚱。
歐鰉完全不廢話，把這些NPC用的銅幣全攬到口袋裡，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