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哈爾吹噓說他認識的王室成員繼承順位靠前，也沒算吹牛，因為這位安德烈四王子屁股後面還有十好幾人……
私人會所哈爾進不去，不過不要緊，他所熟悉的那位王室成員其實也並不喜歡那種要麼玩不開、要麼玩得太開的地方，真想辦法混進會所，反而是找不到人的。
哈爾嫌棄地揮著手，香噴噴地出了門。
安德烈所在的卡座有數名女招待作陪，與安德烈同來的，還有三人。
不必被亡靈騷擾，不用欠下楊的債務，不必被強迫做事……
四王子安德烈必然不會一個人來俱樂部，他坐的卡座隔間外，有兩名精悍的男人站在過道上，一邊與俱樂部里的女招待調笑，一邊打量著大堂里各個卡座上的客人們。
哈爾倒沒在乎同車旅客怎麼看他，出了車站，便熟練地招了輛馬車進王都。
使勁兒回想自己最後一次向別人提起這茬的時間，哈爾的臉色漸漸難看……
楊怎麼知道他認識萊茵王室的人？被楊騙到塔蘭坦后，他可是一次也沒跟人提過這事。
直到列車開動，哈爾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
四王子看到哈爾，不僅很快就把他想起來了，還表現得很高興，親密地拉著他坐下，向自己的朋友們介紹……
「啊，果然是你啊！」哈爾故作高興地拍手道，「格蘭瑟姆，我沒有記錯吧？」
當時，哈爾以為是恩維對這個籌碼不感興趣，之後也沒再想起這事。
趕在天亮前，哈爾回了公寓。
這兩個男人是護衛，哈爾還記得其中一人的和-圖-書名字。
列車到站，與哈爾同座的中產夫婦便迫不及待下車，同車對坐了幾個小時，這對夫婦連哈爾的名字都沒問過……
本就時常被忽視、內心缺乏自信的安德烈，在「隱藏身份」放鬆玩樂時被哈爾這種生人勿進的惡棍熱情交結，那是真的很難拒絕……
接下來，是跟公寓老闆租了輛馬車，聘用了一名車夫……僕人就用不著雇了，哈爾反正也不需要去得用僕人撐面子的場合。
哈爾當年跟四王子安德烈攀上關係時，當然不可能用本名。
繼承順位排在第六名，前面有三個王子一個親王一個大公，可說是除非王都來場大瘟疫、王子親王死傷慘重才有可能繼位。
這對夫婦發現鄰座的旅客是位穿著倒是算得上體面，但怎麼看怎麼像壞人的兇惡男士時，打招呼的笑容都很勉強……
反正哈爾蹲荒原也蹲得有點膩了，出來透透氣也行——這個任務對其他人來說可能要抓瞎，對哈爾來說是真沒什麼難度；「聖烏鴉」盜賊團曾經在萊茵王國活動過，哈爾確實能有渠道聯繫上萊茵王室的人。
王都的規矩比其它城市要大得多，走在路上的人隨時可能被膀大腰圓的市警攔下盤查，詢問身份來歷和住處——最後一點是十分重要的，能說出自己的身份但卻沒有正當住處的人，很可能會被帶回市警司，不脫一層皮別想出來。
長著張標準惡棍臉、走在街上能讓路人自動讓路的哈爾，若是肯拿出客氣禮貌的態度、熱情地與人交和-圖-書好，其實路子會很寬——被一個體型頗具威懾力、有著職業級實力，又怎麼看怎麼像超級壞蛋、大惡棍的人「放下身段」來討好親近，會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爽快和滿足感。
斜上方的行李架上，放著三個皮箱，其中一個皮箱是哈爾的行李。
白天剛僱的車夫如約等在公寓樓下，拉上哈爾便徑直趕往一到夜晚便燈火通明的街區。
身為前·大盜賊是絕不可能喜歡香水這種東西的，走哪臭到哪還怎麼潛行隱匿？
如此一來，又能獲得工作證明，省去被當成無業游民的麻煩；又能通過賞金獵人協會獲得一些額外的便利——賞金獵人協會的客戶群十分廣泛，不乏達官貴人。
愉快地跟護衛聊了幾句，又興奮地在護衛帶領了下進卡座隔間拜訪王子。
「算了，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威脅的人。」哈爾琢磨了會兒，不捨得放棄機會，放下酒杯，起身整理了下衣領，離開卡座，像是準備去上廁所。
又觀察了會兒，發現這個戴著半臉面具的人與安德烈和另外兩人並很不親近，很少開口說話，只有安德烈看過去時才會點點頭，吝嗇地吐出幾個字。
之後楊一到因納得立，蹲索倫森山脈蹲了好幾年的「巫妖」恩維，不就是二話不說收拾東西走人了嗎！
「這是誰？」
以相當不文雅的姿勢癱在座位里的哈爾，隔著板桌的對面，坐的是一對中產夫婦。
好端端蹲荒原里當著監獄頭頭、囚犯監工，忽然就給催命一樣叫回來，忽然就給捯飭得人模https://www.hetubook.com.com狗樣的塞上列車、讓去王都執行任務……這也就罷了！
穿著一套紳士正裝，亂糟糟的半長棕發梳成大背頭的哈爾·瑪克斯韋爾，雙腳大開坐在座位上，上半身靠在椅背里，獃獃地半仰著頭看向斜上方。
沒錯了，當初他試圖找另一位黑魔法師「巫妖」恩維幫忙解決盜賊團的困境時，楊剛好上門。
外來人進入王都第一件事，必須是找個酒店或旅館下榻。
四王子安德烈的母親是老國王的繼室，如今仍是王妃、沒能被封王后，安德烈的繼承順位較低也是因此之故；大約是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會成為王儲、且從小就不怎麼被王室重視，安德烈並沒有三個哥哥骨子裡的那種驕傲，反而有些自卑。
「沒有記錯，哈維先生，你的記憶很好。」護衛客氣地笑道。
搞定身份問題，哈爾回公寓睡了一覺，到天色漸暗時精神抖擻地爬起來，刮乾淨胡茬，用市政廳給準備的髮膠把頭髮攏得整整齊齊，最後再穿上市政廳準備的、更講究的一套正裝，一個全新的斯文敗……不，正裝暴徒，就閃亮登場了。
倒不是說王子有這麼多個，而是以拿巴倫大陸的王國繼承排序習慣，現任國王的兒子、兄弟、以及兄弟的兒子孫子，都是可以被排列到繼承順位裏面去的。
經過那兩名護衛身邊時，哈爾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其中一人，驚愕地道：「咦，你是……」
再來，是找到藏在外城區的賞金獵人協會地下分部，拿著因納得立市政廳和_圖_書給開的國民證明，註冊為賞金獵人。
找到目標的哈爾沒有急著上前打招呼，先謹慎地觀察了一番。
前往王都的魔法蒸汽列車客座車廂里。
兩個是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在附近卡座上落座的哈爾隻眼角餘光一掃，就判斷出這兩個公子哥武力不會強過干農活的農婦。
第三人，哈爾就有些看不|穿了。
現在想來——「巫妖」恩維，根本就是被楊嚇走的啊！！
王都的聲色場所，不是因納得立那種鄉下地方能比。酒吧、脫衣舞秀場、歌舞廳這些地方都屬於沒檔次的不入流，俱樂部也只是勉勉強強上得了檯面，會員准入制的私人會所才是上等人夜生活的主流。
正與女招待調情的護衛別過臉看向哈爾，上下打量了會兒他，「啊」了一聲，想起他來了：「哈維先生？」
這人戴著舞會上用的半臉面具，只露出小半個下巴，身上套了件極其寬大、松垮、特別像睡袍的外袍，披散著一頭淡金色長發；因是坐姿，又懶散地靠坐在沙發上之故，一時間辨別不出男女。
能拿著市政廳給的公費上王都瀟洒，還能光明正大黑領主楊，哈爾完全沒有拒絕這個任務的道理！
但同樣的，也會失去許多機會……像是他和塔特爾、潘西這幾個上過通緝令的，要不是成了楊的人，可沒有機會用自己的身份公然出現在城鎮里，更別提當什麼看守長做什麼傀儡領主了。
哈爾一腦門的問號。
與楊秋進王都時的行動邏輯一樣，哈爾這個老江湖也是在外城區找了個人口流動最大的街區https://m.hetubook.com.com住進去——沒住旅館，因要呆較長的時間，住旅館不如住短租公寓划算，後者的隱秘性還更高一些。
萊茵王室第四王子，安德烈·亨利克·萊茵！
不過哈爾這回的運氣似乎不是很好，一晚上的功夫把城裡人氣最高的俱樂部、歌舞廳都轉悠了一圈，也沒能找到人。
可也正因為如此，絕大多數地方的安保力量都不會警惕防備香氣撲鼻的人——一是窮人用不起香水，二是這種人走哪都是一路香水味，幹了壞事一準兒暴露。
他才剛掏出自己最大的底牌、與萊茵王室某位有繼承順位的王室成員的關係，恩維就一言不發地消失了。
如是晝伏夜出連續數日，哈爾總算在一傢俱樂部里發現了目標……
臨出門前，哈爾想到了什麼，又倒回洗漱間，咔咔噴上市政廳準備的香水……
沒辦法，哈爾這大惡棍的味兒實在太沖了，就算穿了參加酒會也不會失禮的正裝，規規矩矩地打著領結，前胸口袋裡還插著放單片眼鏡的盒子、眼鏡盒後面露出潔白的絲巾一角，也是像強盜多過像紳士。
當然，國王的兄弟繼承順位要低於國王的兒子。
越想越糾結，哈爾漸漸陷入鹹魚狀態。
哈爾這個累年逃犯，對於在大城市中隱匿身份並獲得一定活動空間的套路別提多嫻熟。
要是恩維沒被嚇走，沒走到走投無路那一步的盜賊團就不用被騙去塔蘭坦。
「咳、咳！草，好臭！」
再加上這貨有豐富的不幹正事經驗，很懂得要在王子護衛身上下本錢……時隔數年再出現，護衛對他都還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