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區通往西門二號食堂的小路上，江玲玲忍不住擔憂地問梁鑫。
梁鑫急忙主動把手抽出來，緊接著就看到陳康推門而入。
「不是的。」梁鑫給出了商家終極解釋，「你那個經驗條，只是從幼年期成長到成長期。後面還有成熟期、完全成熟期和超級成熟期，每個階段的經驗條，都會往上翻一番。」
梁鑫聞言，瞬間就出了半身冷汗，這才幾號啊？
沒了！全沒了！早尼瑪忘掉了！
貴乎哉？不貴矣。
梁鑫正要說自己還有更邪惡的招式，一邊往二號食堂的台階上邁，手機卻忽然響起。他不由得腳步一停，拿出手機一看，見是陳耿打來了，趕緊接起。
江玲玲嬌羞又欲拒還迎地喊著，無力地把梁鑫的手從她的懷裡往外拿。
陳康總算鬆了口氣。
「好好加油吧。」梁鑫對陳康說著，拉著江玲玲的手，笑嘻嘻下了樓。
……
陳耿驚聲道，「著特么怎麼就好事啊？那我們這兩天，不是白白給他們炒房價了？」
畢竟帶寬和伺服器的大頭支出已經解決，公司的場地也至少能用到明年十月份，剩下區區十來個人的工資和日常行政開支，真的已經算不了什麼。
嗯……
梁鑫對公司里的那些彎彎繞繞，內心其實已經放下了。
林一諾和沈聰，早就不想當電燈泡，下樓吃飯去了。
「啊～～～好邪惡啊！」江玲玲挽著梁鑫，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看他的眼神中，卻只有欣賞、愛慕和崇拜。畢竟是自家男人在玩弄別人，她只覺得好厲害。
陳耿道：「小區這邊有人說，房子要拆遷，hetubook.com.com肯定有賠償款……」
1張點卡6塊錢，每月2張點卡套餐就是12元。
「不會啊，經驗條馬上就滿了嘛。」陳康很細節地解釋道，「我每天都喂夠次數，加上籤到，一天二十五點經驗都拿滿的，明天就一百點經驗了啊。」
「啊？」
早知道還不如背個彩票號碼，不要太貪心地花十塊錢買個五注，說不定藉此翻身的可能性還更大點。彩票公司那邊，總不會真的黑到連五注都不讓人中吧？
「好事？！」
「陳康，你能做到的，不要放棄，不要放棄！」
奶奶的，這麼一通盤算下來，還特么用得著等到18年當再去股神？有一說一，經過這兩個月的折騰，梁鑫已經完全確認，自己腦子裡僅有的幾隻股票信息，已經被忘得乾乾淨淨。
「怎麼回事？」他放開江玲玲的手，臉色極其難看。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就傳來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音。
陳康眼珠子都直了：「？？？」
「呼……」陳康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不要嘛，一會兒人都回來了……」
「那……一年以後呢？」陳康這個人都傻了，原本以為四天就能做完的小任務，沒想到竟是個需要一年才能搞定的長期任務，他突然覺得壓力有點大。
陳康看著梁鑫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在原地呆站了片刻后，忽然想起打開燈，然後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神情嚴肅地拿出學校發的試驗記錄本，提起筆，在本子上寫下一行數字。
陳康盯著那幾個數字，沉默許久后，輕聲卻堅定地給自己hetubook.com.com加了個油。
再然後，人少了這麼多，行政也就沒必要安排兩個了，張思怡也可以不要。南柯也可以轉到棟樑房開那邊去，再找個由頭開掉他。還有老梁，可以讓他主動辭職，當是個孫靜打個樣，逼迫孫靜一起辭了——這麼掰著指頭算下來，公司分分鐘就能變回只有自己和小芳兩個人的原始規模，最多最多，再外加李雙和周陸這對程序員兼客服。
而以目前偷菜網的熱度，在公司的現金流已經「充分正向」的局面下，這樣的財務狀況只要能維持住哪怕半年，後半年就算遊戲熱度斷崖式降溫，公司純靠上半年的積累也照樣能活。
病愈后不宜大魚大肉，兩個人進了食堂，吃了頓簡簡單單的晚飯。晚飯後也沒有再去鎮上開房，梁鑫老老實實像對待病人一樣對待自己，晚上還破天荒地去教室自習了倆小時，跟江玲玲的摸摸親親抱抱也很克制，宛如一個正常的學生……
「會落回去的。」梁鑫道，「你看著吧，很快就會落回去的。而且說不定，還會往下跌一跌，我們入手的成本，搞不好還能往下降一點。」
陳耿聽得一頭霧水，「你什麼意思啊？」
保持安靜是最好的。
陳康聞言，眼裡頓時面露失望，「後面還有等級？」
「你這樣會不會把人給嚇跑啊？」
兩個臨時工首先就能擦咔掉，阿葛那個沒用的兼職技術總監也可以滾蛋。然後下一個就是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美工原旭陽，甚至只要等下一款合成小遊戲做完，周陸和李雙的工資也可以減，然後給他倆畫個大餅，用和圖書一部分合成小遊戲的分紅，跟他們換固定工資的一部分。
梁鑫又接上一句，「不過半年後，我應該會再加點別的東西。」
似乎也不好說……
對了，五險一金的公積金也可以停繳，媽的這部分錢可不少。
梁鑫道：「狗的話，反正一年時間，保證滿級。」
梁鑫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想了想，不由得笑了，「好事情。」
一年144元，三年432元……
「對。」梁鑫點點頭，「我設計的升級構架，滿級至少需要一年。」
讓用戶和自己的虛擬賬號先培養出感情，讓他們充分投入時間、金錢和感情，這叫沉沒成本。這世上沒幾個人能在事情做到一半的時候，在事情還有大概率能被完成的情況下，突然間就放棄掉的。因為人類有兩種天性很難根除，特別是對受教育程度較高的人群來說。
到那個時候，等他把首都已經漲價到一定程度的房子一賣，幾千萬現金到手，那特么的還創個屁的業啊？直接掏出一千萬，買點有錢鵝的股票，再掏一千萬，買點國酒的股票！等奧運會那幾天，再去澳口華人頂級博彩社區買100萬某跨欄選手第一輪無成績出局。
這兩個東西，一個叫強迫症，一個叫完成欲。強迫自己完成一件簡單的任務，是每個受過教育的年輕人都一定會跳的坑。你以為我是在做生意，其實不是，其實我是在玩弄人性。用戶投入的沉沒成本越多，他們就越逃不出我給他們編織的陷阱。某種意義上，這就是精神鴉片的作用機制。這世上，還有什麼買賣，能比賣鴉片更一本萬m.hetubook.com.com利的呢……」
——上輩子那會兒，他本來對股票的事情就很看淡，平均每個月頂多打開賬戶一兩次，看個大概就得了；而絕不是那種整天幻想著發橫財，一天花幾小時在股票軟體上的人。
心裏如是這般從公司想到房子，又從房子想到股票甚至彩票，梁鑫的八十個心眼子，半小時圍著大腦賺了二十圈。等他回過神來，江玲玲早把他的衣服都洗好、晾好。看著她邀功的可愛表情，梁鑫站起來抱住她，在空無一人的寢室里，給她來了個深吻。
「阿鑫，有好消息了！」手機那頭，陳耿異常緊張地喊道，「這邊小區的房價漲了！突然就漲了！漲到七千九，快八千了！」
陳康點點頭，「我的狗忠誠度下午掉了二十點，幸好沒被人偷走。馬上就要升滿級了。」
「嗯。」
四個人，足以讓公司在掙扎和艱難中，度過最後的幾個月。
一款遊戲如果看不到結局，那真的太折騰也太折磨人。不過好在現在梁鑫已經向他保證，最多三年就能走到這款遊戲的盡頭。那這就意味著，他這些日子已經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不至於白費。而且哪怕往後無法保持像現在這樣的熱情，會時不時忘了做日常遊戲任務，忘記簽到，以致於不得不再多花上一點時間，可是四年、五年，總能看到頭的吧？
大不了到了必要時刻，他還可以裁員保平安。
梁鑫看他這嚇壞的樣子，不由得哈哈一笑：「放心，不會沒完沒了弄下去的，一定會保證最後有一個『完美』和『完整』的狀態，最多不超過三年吧，當然前提是，每天都要堅持偷菜和*圖*書。偷到咱們大三結束之前，我保證你的狗、你的農莊還有各種作物，全都是滿級。不會影響大四和大五上學的。」
首都炒房的預期凈收益在3000萬到5000萬之間，時間跨度半年到一年之間，對公司的依賴窗口期，則最多不超過兩個月。只要貸款到手，然後全都變成房子和房產證，那公司的效益如何，實則已經無關緊要，最多只需要維持基本的收支平衡即可。
梁鑫卻哈哈一笑，說道：「這種事，當然是潤物無聲慢慢地來搞了，怎麼可能一次性弄出那麼多花樣。肯定得先讓人沉迷進去，沉迷到一定時間后，再一步步推出新的付費項目。
陳康露出他招牌式的傻笑，「嘿嘿嘿。」
梁鑫的事情，她看不懂，也不想給他添亂。
梁鑫在有過瞬間的緊張后，立馬又放鬆下去，面對室友，半點都沒覺得不自在，依然保持著和江玲玲親密擁抱的姿勢，很淡定地對他說道：「去圖書館偷菜了？」
三個人對視一眼。
「等下星期再說吧，你看著就是了，耐心點，不要著急。」梁鑫淡淡地說著，心裏其實並不百分百確定，可他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且得穩住軍心。掛斷電話，他又露出微笑，重新牽住江玲玲的手，在江玲玲疑惑的表情中，朝著食堂走去。
「滿級？」梁鑫微微一皺眉頭，「不可能吧？坐火箭也沒這麼快啊。」
像他這樣的炒股態度，重生回來足足兩個月，每天還都忙得要死要活，腦子裡同時惦記著18件事情，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記住個der的前世股票信息？
江玲玲欲言又止，可還是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