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聲音……」
「上了，浪站那邊頁面刷新了……」
一點都不平安好吧！
他明明抄了一款，他認為最能產生效果的遊戲。這款遊戲兼具了偷菜遊戲的「放著不用等，等時間過去就好」，以及守衛家園的「隨便點兩下，合成一套又一套」的雙重優點。
「對啊。」會議室里另一個人接道，「我看評論區里，不少人好像都在看什麼綜藝節目。」
「真的不錯，中國好聲音比這個遊戲有意思。」
「我用VB做出來的文字色|色遊戲都比這個有意思。主角煉成九陽神功，可以增加硬度和持久度，打通關后就會跳出我硬碟里的珍藏視頻……」
小龍哥搖搖頭。
會議室里的所有人，也都和他一樣，不知不覺地，就沉浸在了節目裡頭。
按理說，以他們現在的根基和實力，從決策到執行，從理念到手段，從潛力到資源，放眼全球，都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對手，能撼動他們的基本盤。哪怕今年的國際形勢再怎麼糟爛，國內的資本寒冬再怎麼嚇人，至少在去年，有錢鵝的營收增速，依然是正的。
小龍哥點點頭，「是啊，估計老曹也借不到什麼錢了。貝茶德都跑了……」
潑泥哥還不至於為了幫浪站渡過難關，就把自己擺到那種危險環境的地步上。
數千條的評論里，幾乎沒有討論浪站這款救命頁游的。
幾分鐘后，納斯達克營業時間到。
「浪站策劃能做三樓這樣的遊戲嗎？你們這個東西，真是遜爆了。」
「什麼破遊戲啊？就這？」
小龍哥忍不住找外部原因，「今天是星期一，學生都在上學。晚上這個時候，大家在家裡基本也是看電視，現在是電視劇時段嘛。要不我看等周末再瞧瞧……」
「叫什麼中國好聲音的……」潑泥哥手底下的某個總監，小聲道，「也是在東風視頻播，好像是梁鑫那邊的新節目。」
啪！一記大逼兜！把一往無前風馳電掣中的潑泥哥，原地拍了個四仰八叉。
「我想玩三樓做的遊戲。」
晚上八點整，首都和深鎮兩地，一南一北兩座國內首屈一指的互聯網大廠總部大樓里，幾十號身價最低也在幾千萬上下的高管們，全都圍攏到公司管理樓層的幾間辦公室內。
「哈哈，沒事。」悅庭笑聲輕鬆，充滿自信，「正面打不過，那就從背後來嘛，加大力度，他們一定頂不住的。三金科技就是靠梁鑫，梁鑫一退場，事情就好辦了。」
「嘶～～」潑泥哥咬牙切齒地吸了口冷氣，再看看左右，發現會議室里的所有人，全都盯著電腦，並沒人發現他的異常，總算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阿夾哥越看越心塞。
誰也說不好，這個寒冬什麼時候會過去。wwｗ.hｅtｕｂｏoｋ•cｏm•coｍ
「專業，這才叫專業歌曲類節目，超女差點把中國音樂給毀了。我還以為國內唱歌的就那水平了，沒想到高手還是在民間。牛逼！」
而千里之外的首都浪站總部大樓里，阿夾哥則已經面如白紙，呆坐在了電腦桌前。二十幾分鐘過去，在有錢鵝和浪站雙方鋪天蓋地的造勢下，浪站新款頁游的用戶人數，卻就像完全沒吃到流量一樣，以和平時差不多的龜速，緩緩增長。
那到底是梁鑫打敗了他們，還是市場拋棄了他們？同樣是媒體社交平台，同樣是沙雕網頁遊戲，為什麼梁鑫那邊就能賣那麼火，換成浪站就不行了？！
小龍哥也瞬間回過神來，緊張問道：「我們的遊戲，怎麼樣了？數據上來了嗎？」
果然……
你做高三？！
狠狠打了個冷戰。
小龍哥道：「浪站有沒有可能，靠奧運翻個身？」
「上線了嗎？」
所有人齊刷刷看著小龍哥，表情詭異。
但這話能這麼直白地說嗎？
「什麼綜藝節目？」潑泥哥現在也聽不得「綜藝」這兩個字。
過了好一會兒，忽然有人不怕死地提議：「有多好啊？我看還不是吹牛逼？踏馬的一定是梁鑫看到我們今晚遊戲首發，派人來攪和了。這種事他幹得出來！」
草擬的，我做初一……
「唱得真不錯啊，比超女好聽多了。」
潑泥哥和曹老闆也沒法子，不等他倆說出，高管們就已經熟門熟路，打開了東風視頻的網頁——他們中的不少人，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充了會員。
就那麼個討論八卦的玩意兒，他居然把刀子捅到有錢鵝的腰子上了！？
內資有心無力，外資又選擇了拋棄。
這形式，這內容質量，全都讓人耳目一新，無可指摘。
不然有錢鵝也不會因為遊戲市場被梁鑫擠占，而顯得如此著急。
有錢鵝能幫浪站這麼一次，就已經屬於非常講義氣了。
可事情的弔詭之處，偏偏就出現在了這個節骨眼上。
一開盤，浪站的股價，就在短短五分鐘內，下挫了16個百分點……
「中國好聲音……」
南山有錢鵝大樓潑泥哥辦公室旁的小會議室中，曹老闆和小龍哥，再加上其他十幾位陪著潑泥哥從九八年走到今天的老人們，各個都面色凝重，注視著桌上那幾台筆記本電腦的屏幕。
這下子，全他媽打水漂了。
期待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結果市場卻毫無反應？
房間里的其他人，也全都各個垂頭喪氣，不知所以。
三金科技極限施壓有錢鵝，靠的又不是這三十塊！
潑泥哥聞言，瞬間和曹老闆一樣，臉色驟然一白。
「小明，動手。」
「沒有。」曹總絕望地ｈｔｔｐs://m.ｈetuｂooｋ•com.ｃoｍ吐了口氣，「唉……失敗了。」
大家兜里的錢，全都是救命錢啊！
一聽到這個詞，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東風視頻最近火爆的《非你莫屬》和《非誠勿擾》。話說非誠勿擾上那些女嘉賓真的燒，尼瑪就跟出來賣似的，電視台居然也給播了。梁鑫這個狗東西，就會跟地方上一起搞這種「特權渠道」！媽的好不要臉！一點市場規矩都不講！
資本的世界，又哪裡容得下僥倖？
沒有絲毫資本博弈的驚心動魄，也沒有任何凌駕時代的波瀾壯闊。
潑泥哥猝不及防。
潑泥哥內心磨了磨牙，又問：「你怎麼知道的？哪裡看到的？」
曹老闆想不通，打死也想不通。
曹老闆看著浪站後台實時發來的數據，表情既不沮喪，但也完全不興奮，明顯提不起勁來的樣子，小聲說道：「還行吧……」
「嗯。」潑泥哥點了下頭，既然形勢和局面已經不可逆轉，一周的時間，完全可以接受，然後他又說道，「我們自己的內容戰略，也要抓緊布局了。浪站手裡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牌可以打的，但是優質資源還有一些，我們隨時要準備好，如果浪站不行了，就抓緊去接手老曹手裡的東西。NBA直播，還有今年奧運會的一些直播項目……」
會議室里一片安靜。
確實好啊……
浪站和有錢鵝的這一波頁游策略失敗，實際上，已經可以宣布，浪站已經走進了發展的死胡同。更不用說，股價還一蹶不振，連從證券市場上再吸點血救命，都做不到了。
「中國聲音好耶～真的好～」
有錢鵝為了挺浪站，自己也付出了足足三億美元的寶貴資金。
生意做到這麼大，誰上面還沒個人了？
不把梁鑫搞死，有錢鵝怎麼活？
「可能是時間問題吧……」
「怎麼樣？」會議室里，如死寂一般，安靜了二十幾分鐘后，潑泥哥終於開口。
中間起起伏伏，危機不斷，但每一次，總歸都依靠著國內極強的市場潛力，以及國外友人的資金幫助，一路有驚無險又篳路藍縷地走到今日。
只是吐槽歸吐槽，悅庭的辦法，卻確實是唯一的法子了。
有錢鵝的主要資金和利潤來源——國內的網路遊戲市場份額，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突然明顯收窄。而蠶食他們血肉的，既不是傳統的遊戲公司，也並非任何一家通訊社交平台。誰能想到，對有錢鵝造成威脅的，居然會是一家，成立才剛剛不到兩年的媒體社交平台！
但怎麼的，市場就突然不吃這套了？
眉頭緊皺，心情煩悶。
會議室里的高管們，懷著壓抑和沉重的心情，魚貫離開了房間。
「百～～靈鳥，從天上飛過，我～～～愛你https://m.hetubook.com.com，中國～～～～」
幾分鐘后，屏幕中的光頭哥一曲唱罷，舞台上的幾個導師，全都已經轉了過來。
他深深地長吸一口氣，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趕忙退出後台數據，又點進浪站花了不少錢和時間做出的頁游主頁里，直接進入了評論區。
甚至到現在想起來，他都不由自主地，渾身劇烈地擺動了兩下。
「別玩了，這破遊戲還沒偷菜有意思，真的不知道在幹什麼。中國好聲音，我爸媽都說好看。我剛才本來還說浪站這什麼破遊戲，一點意思都沒有。正打算關了網頁，看點經典動作片壓壓驚的，結果一聽到隔壁房間電視里的人在唱歌，一下子就覺得靈魂都得到了凈化。我現在特意跑回來，給大家留個言。真的不是水軍，我真的覺得好。」
但要說再借一筆錢給浪站，別說潑泥哥本就不會這麼干，就算他想做，有錢鵝背後的股東們也不會同意。那群南非的土老闆們，這幾年就靠著有錢鵝的崛起，過得正滋潤呢。如果有錢鵝出現資金問題，對方極有可能會動用董事會權力，直接把他從公司老闆的位置上趕下去！
等曹老闆走後，小龍哥才輕輕一嘆：「唉……」
「唉……」潑泥哥也嘆了口氣。
「來了，來了！」
「踏馬的，你們真是……」小龍哥為人古板，不愛看動畫片，這時候就比較有道德優勢。可他還沒來得及吐槽，忽然一台筆記本電腦里，一個空靈的聲音，就讓他閉上了嘴。
「害我還期待了好幾天，還以為是什麼史詩級大作呢……」
潑泥哥這時也說不出話來。
「悅庭兄，梁鑫那邊，我覺得很難正面打了。」
潑泥哥有點生氣，但還是坐著繼續聽。
所以為了滿足自己的精神需求，每月資敵區區三十塊，又算得了什麼呢？
「先別急，先別急……」潑泥哥強自鎮定地勸慰著老曹，「曹總，好的遊戲，都是需要時間去發酵的。現在時間才過了兩個小時，市場數據還太少，樣本這麼小，不作數的。」
新遊戲的戰場在浪站的地盤上展開。
小龍頓時也反應過來，皺眉說道：「要不我們也看看？到底怎麼個好法？」
如果說此時有錢鵝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而戰，那麼浪站，就是一個剛被打趴下去的巨人。三金科技的一隻腳，正踩在浪站的臉上，而且還在不斷地繼續施加壓力。再這麼壓下去，浪站的腦袋，馬上就要被踩爆。眼見著腦漿子就要爆一地，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這種事，哪怕是浪站干出來的，他都感覺比較可以接受。畢竟曹老闆一世英雄豪傑，浪站也是在納斯達克上市的角色。有錢鵝如果遭遇浪站的狙擊，兩家完全可以真刀真槍，擺和*圖*書開陣勢地鬥上一斗，也讓國內的土鱉屌絲們見識見識，什麼叫資本市場的腥風血雨。
這是梁鑫策劃的嗎？
「沒事，沒事！」悅庭笑道，「做大事，哪有這麼瞻前顧後的，梁鑫不死，你和我怎麼做大啊？這小子現在到處搶我們的生意，你放心去弄，出了事我擔著，我上面有人的。」
「我擦，不錯啊……」會議室里立馬有人嘀咕了一句。
就算有，也是嘲諷、謾罵和陰陽怪氣。
「可能性極小。」
阿夾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沒有勇氣，拿起手邊的電話，去給老曹報個平安。
正想起身離開的曹老闆，屁股也重新落到了椅子上。
潑泥哥怔怔地看著節目，有點無話可說。
潑泥哥感受到的，只有憋屈。
沒辦法，現在《火影忍者》只有東風視頻上能看正版。
提議一出，會議室里的眾人，立馬紛紛響應。
好在有潑泥哥，在曹老闆的貼地的腦袋那側，墊上了一層軟墊，能讓曹老闆暫時好受一點，並對抵抗住來自另一側的壓力，仍然抱有一絲「你踩不爆我」的僥倖。
下一秒，會議室里的所有人，趕忙全都打開浪站頁游首頁的評論區，只見評論區里，整個節奏已經跑偏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潑泥哥眉頭微皺著，輕輕嗯了一聲，心裏覺得悅庭是個傻逼。
「龍哥，你跟市場部那邊，聯繫一點人手，多隔幾道外包……從明天開始……對了，還有，我們手裡的浪站股票，抓緊拋了吧，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我會向董事會報告，是投資策略出了問題……」站在黑暗之中，潑泥哥拿著手機，和小龍哥密謀起來。
「浪站的遊戲評論區啊……」那人弱弱地回答。
過了許久，當屋裡只剩下潑泥哥一個人的時候，他拿出手機，給悅庭打了過去。
「好。」小龍哥立正回答，「一周之內！」
潑泥哥默不作聲，和一大群高管們一起，目送著背影彷彿一夜蒼老的曹老闆離開。
潑泥哥轉頭看看小龍哥。
盜版倒也不是沒有，可問題這群七零后的高管們，都是不屑去做那種事的。而同時他們又童心未泯，不少人內心的中二之魂，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弱。
特別是在剛剛過去的那兩三年時間里，在潑泥哥和小龍哥的帶領下，大家終於逐漸搞清了通訊社交的玩法，也順帶在資本市場中，學會了一些些殺人不見血的招式。
東風視頻好聲音節目下的評論區里，也是好評如潮。
他腦子裡，哪兒來的這麼多東西？
再不濟，最後兩家也可以在燒國外投資人的錢燒得差不多的時候，坐下來友好坦誠地談一談，一笑泯恩仇地達成合作，在中國互聯網發展的歷史書上，譜寫一段輝煌壯麗的篇章。
逆勢而行，生m.hetubook.com.com猛得無可匹敵。
當時那驚恐萬狀和呆若木雞，潑泥哥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可尼瑪現在……
潑泥哥抓狂道：「龍哥！這踏馬是重點嗎？」
然而問題是……
還行？什麼叫還行？
然後定睛一瞧，瞬間一顆心更加拔涼。
先是一個媒體深交平台，搶了他們通訊社交軟體公司的遊戲份額，現在又用一檔音樂綜藝節目，轉移了網民在遊戲上的注意力。
更多的用戶，居然全在裡頭安利Z省衛視的《中國好聲音》！
一個多小時后，等到節目結束，小龍哥還意猶未盡，來了句：「我覺得有幾個選手不該轉的，你們說是不是有黑幕？」
而且不是他，潑泥哥此時，整個人也都不好了。
曹老闆眼底里的不安，明顯要和潑泥哥還濃重。
媒體社交平台啊！
他只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馬路上瞪著自行車，正吹著風，享受著不斷前進的快樂，可突然冷不丁的，一隻手就毫無徵兆地從路邊伸出來，還好巧不巧，正中他的臉頰！
潑泥哥轉回頭來，馬上說道：「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龍哥，你馬上組織團隊，給我分析一下，為什麼我們的策略沒有起效。我要最清楚的那種答案，別給我糊弄。」
CD市的酒店房間里，梁鑫看著電腦上的一片火紅，拿起手機，給康明打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前兩天才剛從醫院出院的曹老闆，也捂住了胸口，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扭過頭來，潑泥哥和曹老闆又對視一眼。
一晃十年過去，有錢鵝從當初的差點幾百萬就賣掉，發展到如今的龐大規模。
「媽的三樓人才。」
潑泥哥很篤定的口吻道，「奧運會的直播，我看樣子，還是以央視為主。就算是網上看直播，用的也還是央視的信號。浪站能收到的廣告費很少，而且他們原本就是打算拿這個東西引流的，屬於燒錢吸引用戶。但現在沒辦法了，恐怕燒不到奧運會，浪站就得關門了。」
狗日的，完全不按套路，還偏偏就把局面給搞定了！
曹老闆沒有應聲，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我明天回首都了。浪站那邊的資金快要吃不消了。沈瑞龍又把股價又往下拉了一波，現在賣都不好賣。我得先找點錢，應應急。」
「玩這個破遊戲，還不如看電視。我才看了幾分鐘，但還是強烈推薦給大家，中國好聲音，你值得擁有。」
此時的經濟形勢不好，除了梁鑫之外，全國搞互聯網的，兜里幾乎都沒什麼錢。
潑泥哥越往下看，越發地不想看。
也不知道騷死阿福瑞克的股東老爺們，會不會找他算賬……
潑泥哥安靜片刻，說道：「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們做的。這麼干，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話一出口，立馬會議室里就氣氛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