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技驚四座

最後,關嘯坐了起來,隨手把盤子端過頭頂,大聲說:「報告,我全部揀完了。」
爐鼎,以人體為爐鼎,體內氣息為火,以自我心神為丹,模擬混沌初成之態,以爐育丹。修真鍊氣之第四境界。
以腹為爐,以頭為鼎得「上爐鼎學」;
上菜的夥計幾乎就沒有停過——這些菜,不要說是新土的普通富戶,就算是大商戶、大鄉紳,一輩子又能吃幾次?
最年長的三代弟子伸手抓住了關嘯的兩隻手,捧起來翻來覆去地仔細看——可能想在上面找到什麼作弊工具。
更讓孩子們感到無法理解的是,因為主事人不在,中午的飯菜竟然簡單到極點。
啊?屋子裡的人再次上演了剛才那精彩一幕,就算穩重者也過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包括剛剛走過來的閻採菊。
今天,德一真人沒有來,坐鎮的就是保羅閻採菊在內的幾位三代弟子,商量了一下,閻採菊在關嘯檔案名字後面又畫了一個著重觀察的圓圈。
……
關嘯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睛看著旁邊那個沙漏,在計算著時間,等著米粒和沙子全部落完。
這些弟子剛嘗上龍肉,第二道菜上來了——東海兩百年的海龜肉。每一隻海龜都是整隻做的,用大號銅鼎弄了上來,接著一道道靈訣打在銅鼎上,紅色的符咒在銅鼎三足上閃爍,銅鼎里的湯水又咕嘟咕嘟開了起來,湯水裡還不時泛起拳頭大小的靈芝,奇異的香氣撲鼻而來。一桌只有十二個弟子,這海龜肉有一百五十斤以上,真是管夠。
關嘯深吸一口氣,把托盤放在自己腿上,身子向前微傾,兩隻手呈內八字伸出,就在下面的一瞬間,關嘯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八個手指突然開始跳動,剛開始還能看清楚手指的路線,到後來,那手指已經變成了八張小網……
不過,讓大家奇怪的是,本來擬定辰時的考試,突然被取消了,除了少數幾個四代弟子,其他所有的丙等以上正式門人都返回了山門。
爐鼎就是修真鍊氣的登堂入室,各家有各家https://m.hetubook.com.com不同的秘傳。
不一會,從大殿外來走來十多位教內弟子,關嘯眼睛看的分明,其中竟然有兩位二代弟子,四代弟子一位都沒有。
關嘯馬上知道了,這肯定是自己殺死的那頭蛇妖,不過,看著盤子里那一寸寬兩寸長的肉條,關嘯想起師傅對自己的教誨,現在才真是後悔了,早知道有這麼強的效果,就該都弄回北京放冷庫里冷藏,每天給師傅和自己補補。
主事的三代弟子手顫抖著在宣紙上寫了一排小字:「己等弟子關嘯用時不到一半,撿起全部米粒六百顆整,提升為戊等。」
以指下丹田(臍、命門以下)為爐,從臍到建里(臍上二寸)為鼎的「下爐鼎學」;
戊等弟子中,和關嘯同齡的人越來越少,十歲以下的孩子倒是佔了一小半,關嘯最後走進大殿,本來他還想找個角落做下去,結果坐下去才發現,每個座位上都又一個小銅牌,上面寫著每一個人的名字。而關嘯兩個字,竟然擺在最靠前的一桌上。關嘯只能苦笑著坐了下去。
俊傑、俊傑……一屋子裡所有人,包括監考者和被監考者腦袋裡涌動著都是同一個詞彙。
什麼?
起碼關嘯就有這樣的感覺。
海龜肉還沒有吃完,另外一道大餐上來了:清蒸駝峰。杜甫詩云:紫駝之峰出翠釜。這駝峰可是八大名菜之一,滑嫩到極點,對舌頭全新的挑戰。
致辭之後,精美的菜肴開始上了,新土糧食產量遠高於地球,各類物產也遠高於地球,弟子們平時在家裡也是吃香的喝辣的,雞鴨魚肉樣樣有。本來,弟子們對於這頓飯並不是十分感興趣,結果卻大出意料。
駝峰剛放下,一排大小夥子抬著兩尺的盤子走上來——全鹿盤,鹿尾、鹿舌、鹿筋、鹿肉、鹿血、鹿鞭等等,分別擺在十多個尺盤裡,燒、烤、炸、煎、煲、醬……做法無一相同,看的就讓人食指大動口水橫流……
這還不可怕,更可怕的是,假如將來關嘯有兒子,甚至和_圖_書有了孫子,這個傢伙滿嘴吐沫星子坐自己家炕頭上講故事:「當年,我們出門的時候,我喊他叫哥,哎……結果呢……到了師門,你們猜他喊我啥……那是師祖,換句話,就是爺爺!我說啥來著,小白臉子缺心眼子……」
第一份端上來的竟然是細柳龍肉——龍肉?這菜名一報出來,屋子裡當時就炸了鍋了!龍騰於九天之上,不要說修真界,就算是仙界,地仙、散仙、鬼仙都不敢招惹龍族。這怎麼可能是龍肉呢?
關嘯胃口也很好,不過,他吃得很慢,原因很簡單,在來到新土之前,他去過太多的宴會,其中還有很多次是自助餐,關嘯總結出一條經驗:吃飯吃得越快,就越容易飽,反之,細嚼慢咽反而能吃下更多的東西。另外,丁一還教給他另外一條:越是大餐,前面就越要留量,真正的主菜都在後面呢。
大部分監考者都沒有反應過來關嘯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有幾個年長者連忙來到關嘯身邊,把沙盤端了起來,使勁搖了兩下,又使勁揉了揉眼睛……盤子全是沙粒,沒有米,一顆米粒都沒有!
哦?在過去百年多,類似的情況只遇到三五次。當然,還遇到個別弟子剛開始評價很高,後來卻接二連三被降級的例子。
計時沙漏在一半的時候,最後一顆沙子落了下去。
至於酒,關嘯只是嘗了嘗——作為賊門大弟子深知酒精對於人類運動器官的摧殘,他必須為自己的後半生負責。
思量再三后,關嘯決定還是換一種讓人更容易理解的手法。
可惜,這位三代弟子歲數也大了點,也太認真了點,嘴巴張得也太打了點,從嘴角流下來的哈喇子也太多了點,遠遠地看上去,倒像是因為豬肉價格暴漲百分百之後,一個老爺子終於可以吃到自己心儀已久的紅燒豬蹄,捧著小豬蹄正在醞釀感情……
象天師教這樣的千年大派,對於弟子考核手段嚴密得驚人,比起八股文、高考制度、特種兵選拔、雅思託福等等,有過之而無不和_圖_書及,方方面面都考慮的非常周全。能夠在選拔中脫穎而出,自然是德才兼備品學兼優的弟子。
個別著急的小孩子已經趴了上去,恨不得把腦袋鑽到漏斗下面,兩隻手像耙子一樣在沙子里扒來扒去。
「準備……開始!」隨著一聲清脆的掌聲,所有人同時拔下了木塞。
海龜肉還沒有盛到碗里,一壇壇美酒端了上來,按照弟子的年齡,提供了不同度數的美酒。
關嘯這樣的手法,直接擊碎了所有監考者的目光,甚至他左右兩側的幾個拜師者也都看呆了,下意識停下了手裡的工作。
內山門的弟子一離開,真正的會餐開始了,海龜肉確實鮮美異常,甚至被航海者稱為「活罐頭」,有個別的弟子恨不得把臉都埋進碗里,兩手並用。
在關嘯本來的計劃里,記名弟子已經是下限了——能進入山門,還沒有人太重視。萬一將來小偷小摸點什麼又紀念價值的東西,也很安全。
戊等弟子已經有專人指導,能夠和教內大部分丙丁兩等弟子平等交往,如果指導自己的師父名氣還大一些,就算以後離開門派到其他城市謀官、經商,作為大派名師的記名弟子也會備受重視。
以身為爐,以心(神)為鼎,心身結合,不一不二,「身心爐鼎學」等等。
關嘯這兩句話說完,把那個四代弟子氣的鼻子差點沒歪了!還要自己加挑戰?好,那倒要看看這個看上去絲毫不起眼的小傢伙能把牛吹到哪裡去。旁邊幾個四代弟子也都聽到了,把注意力也轉移過來。
——《關嘯探索筆記》
順便提一句,科舉制度是隋煬帝開創的,其實隋煬帝做過很多與中華民族有益的事情,只是為了凸顯唐太宗李世民,而唐朝的歷史長的足以讓氣候的子孫慢慢醜化隋煬帝的一切,所以隋煬帝才成了千古第一昏君。
「這……這……這個傢伙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把……把……六百米粒全都挑了出來。」那弟子磕磕巴巴地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啊?
但是,關嘯很怕,能讓關嘯怕和_圖_書的人其實不多,之前是個丁一,現在多了個黑吃!
大殿上首二代弟子楊九丁站起來很客氣地解釋解釋:「諸位師弟,說是龍肉,其實一隻已經幻化出三爪得千年巨蛟,最多再過百年,這蛇妖幻化出四爪就算進入龍籍。這是茅山宗的師兄除妖降魔所得,味道極為鮮美,百年難遇的佳肴,於我道中人大有補益,大家仔細品嘗。」
關嘯無聲無息地自己吃著,甚至都不和旁邊的人說話。
按照各家體內爐鼎部位的不同,又可分為不同方式。
就在這時,門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手指每一次落在沙子中,馬上準確地用指甲尖勾起一顆米粒,輕輕彈起,米粒划著一條曲線迅速落入盤子,力道臻美到極點,那米粒落入盤子即停了下來。
在傳說中還有兩種爐鼎學說,即天地爐鼎和太虛爐鼎。
※※※
什麼?
飯桌上,酒杯前,修真鍊氣士的規矩、表現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華夏這幾千年來的規矩也並沒有太大變化。
真是善解人意啊,有幾個年輕人甚至低聲歡呼了出來。
身後的四代弟子以為關嘯沒有聽明白規則,剛上去準備好心解釋兩句,小傢伙回頭笑眯眯地說了一句:「不著急,那樣沒有挑戰,我給自己加點難度。」
對於修真各派而言,爐鼎以前的三個境界,是通用的,因此,在古代各類史書中都能找到,甚至還有非常詳細的描述。
不過,必須承認一點,正是因為有了考試製度更準確說是科舉(科考)制度,廣泛選拔人才,中華民族才能結束兩晉、南北朝以來千年積弱甚至被異族「食用」的悲哀歷史。
那傢伙整天叨咕叨咕的簡直不像個男人,隨便說出一句來,都能把大象給噎死。關嘯都能想到,假如自己就是個記名弟子,黑吃著傢伙會說些什麼:「小白臉子,爺早說你缺心眼子吧,看看,歷史證明,爺是親傳弟子,你呢……小小的不入流的記名弟子,切……」
當著十多位二代、三代長輩的面,記名弟子們也沒有好意思甩開大嘴胡吃海塞m.hetubook.com.com。兩位二代弟子倒是看了出來,楊九丁站了起來,端起杯中酒:「師弟們看來還是有點緊張,這樣不好,這樣吧,我和師弟以及這些師侄還要去其他幾個大殿看看,大家呢一定要盡興,加入我天師教,就是一家人,千萬不要客氣。」
不過,屋子裡大多數弟子都沒有親身遇到這樣的事情,所以,都想看看,結果……抬起頭大家才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那個接到信的弟子張大了嘴巴傻傻地看著手裡的信箋,兩隻眼睛瞪得比茶杯還圓。
拜師者都是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很多人這是此生以來第一次遠離家門,聽說還有這樣的好事,一幫十多歲的小孩子恨不得跳起來,甚至還有幾個小孩追著問有沒有壓歲錢。
兩位二代弟子代表師門向未來的師兄弟們致辭,首先肯定了天師教在新土的重要地位,接著讚美了掌門張真人修真境界之高在整個新土已經登峰造極云云,最終,希望大家能夠吃好喝好……
隨即有專人把那張宣紙送到了主事大殿,負責轉接的弟子拿過來就看了一眼,馬上驚訝地說了一聲:「怎麼又是關嘯這個弟子?他怎麼又升了一級?」
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鮮。
關嘯猜不到自己聽到這樣的話,是不是會找個廁所,一個猛子紮下去,把自己淹死。所以,關嘯在猶豫,自己是再進一步表現自己呢?還是見好就收了。
下午一點左右,那幾位四代弟子笑眯眯地來通知:「掌門張真人閉關三年,今天出關了,臨時召集師叔、師兄們議事,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馬上就到二月二了,按照華夏習俗,張真人特意安排了豬頭肉流水大席,珍饈美味美酒佳釀,管好管夠,也算是替大家過個節,屆時,還會安排歌舞節目等等,希望師弟師妹們能夠喜歡。」
第三日,還是新一輪考試——中華民族最擅長的就是考試。
夜幕降臨,四代弟子們按照目前等級把拜師求學者引入不同的大廳——據說,珍饈、菜肴、酒水都是完全一樣,這樣分配,主要是為了讓同門之間互相熟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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