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雲湧
第十六章 天不絕我

金解放聽金雯雯說了陳亞楠不見了的消息,馬上就坐不住了,雖然花姐沒有說出陳亞楠被砍的事,但是金解放還是想到陳亞楠可能是被牛三等人報復了。
花姐這些天一直花錢托道上的人幫忙打聽陳亞楠的消息,連生意都沒心情做了,整天就坐在家裡看著窗外發獃,希望陳亞楠能突然打開院門出現在院子里。
之後的三四天也都沒有陳亞楠的消息,金解放和金雯雯又跑了幾次派出所,但警察都是愛搭不理,讓他們回去等消息。
陳亞楠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他靠在一樓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陳亞楠想:雖然自己沒辦法抵抗命運,無論如何最終都會跟隨命運的指引走向人生的終點,但是其間的路要怎麼走,自己卻是可以決定的!既然天不絕我,又給了自己一次重來的機會,那以後的路怎麼走,就由他陳亞楠自己來決定吧!
一聽金解放說陳亞楠來電話了,金雯雯和金嬸也都趕緊湊了過來。
聽到花姐這個名字,金雯雯才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和陳亞楠住在一起的那個妓|女,立即就是臉色一變陰陽怪氣地說道:「哼……你們不是住在一起嗎?怎麼還來這找他?」
周麗倩本來以為陳亞楠會很快來找自己玩,結果都快過去一個月了,陳亞楠連個人影都沒有,她真是要被氣死了。
陳亞楠實在是走不動了,他看見旁邊有一座筒子樓,他拖著沉重的身體鑽進了樓洞,外面實在是太冷了,此刻他只想暖和一下身子,他太冷了……太累了,不想再走了。
陳亞楠感激地點了點頭道:「好!謝謝啊。」
金解放到派出所把陳亞楠失蹤的事情告說完,民警就笑著說:「你侄子那麼大的人了,一晚沒回家有什麼好著急的,還能走丟了啊?沒準是跑到哪瀟洒去了,回家等著去吧!說不定一會兒就回和*圖*書來了。」說完就不再搭理金解放了。
如果老天爺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但也許不會再有機會了。
這時一樓一家的鐵柵門被人推開了,一個身穿紫色毛衣,鬍子拉碴、一頭自來卷、嘴裏還叼著香煙的中年男人探出了腦袋。
「你昏迷一天一夜了,我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流了那麼多血,我這又沒有血漿給你輸血,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沒想到你還真活過來了。」說著男人還看著陳亞楠還乾笑了兩聲。
「哦,謝謝你啊。」陳亞楠朝男人真誠地點了點頭。
他始終都沒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只是不想逆來順受任人宰割;他只是想過好一點的生活;他只想讓身邊的親人朋友能幸福。
陳亞楠推開身上的被子,看到了自己身上纏著的繃帶,發現自己的左手手背上還用膠布綁著針頭正在輸液。
陳亞楠苦笑了一聲說道:「應該的……應該的,等我傷好了再給你送些錢過來。」
「哥哥,你帶我去放風箏好不好?你答應過我的!」陳亞楠又看到自己的弟弟陳亞軍,陳亞軍的手裡正拿著一個血紅色的風箏,在自己的面前不停擺動。
陳亞楠被砍的第二天,花姐就去了金解放的飯店找陳亞楠,雖然她自己也被大剛的兄弟打了個鼻青臉腫,但心裏卻始終擔心著陳亞楠的安危,這也是金解放、金雯雯等人第一次見到和陳亞楠「同居」的這個女人。
花姐一進飯店就看到了金雯雯直接問道:「陳亞楠來了沒有?」
而此時的陳亞楠正坐在一張小桌前,身上纏滿了繃帶和對面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下象棋。
經過這麼多天,陳亞楠的心情已經由開始的憤怒逐漸變得平和了,因為他看清了自己的命運。
花姐沒有在意金雯雯的態度,只是著急地說道:「亞m.hetubook.com.com楠不見了,可能是出事了,看到他一定要讓她來找我。」說完扭頭就走了。
這天一大早金解放正愁眉苦臉的準備去飯店,家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金解放接起電話無精打采地問道:「誰啊?」
陳亞楠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煙,點燃放在嘴裏猛地吸了一口,之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望著樓洞外昏暗的街道,等待著自己生命最後一刻的到來。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燈光瞬間亮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強烈燈光刺的陳亞楠有些睜不開眼。
「亞楠!你在哪呢?」金解放一聽是陳亞楠頓時喜上眉梢。
陳亞楠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出生時的樣子,一個紅著臉的年輕男人把自己抱在懷裡笑得合不攏嘴,旁邊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美麗但面容憔悴的女人,也正面露微笑地看著自己。
電話那頭傳來了陳亞楠的笑聲:「放心吧金叔,什麼事都沒有,你聽我說,我今天給你打電話的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特別是楊明,如果你說了我可能會有危險。」
終於陳亞楠還是撐不住了,身子一栽昏死了過去。
陳亞楠剛想伸手去抓,畫面又變了,出現了他只身前往慶華面對上百名混子,面無懼色毫不退縮救出安童的畫面,陳亞楠笑了,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何其的驍勇意氣風發,而如今自己卻要死在一群宵小之輩的手裡了。
「我……我睡了多久了?」陳亞楠虛弱地開口問道。
金雯雯被嚇了一跳,看著眼前這個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女人說道:「亞……亞楠哥今天到現在還沒來,你是?」
沒辦法金解放也只能回了飯店,唉聲嘆氣地干著急。
從那晚開始陳亞楠就失蹤了,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誰都不知道他去哪了,他是不是還活著。
大剛和牛三m.hetubook.com.com等人也都放棄了繼續尋找陳亞楠,他們都覺得陳亞楠要麼是跑路離開了省城,要麼就是死在哪個荒郊野嶺了,楊明見陳亞楠這麼多天都沒回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他聽了自己母親的話,選擇了遠離自己曾經的那個江湖,努力去過一個正常人生活,但卻仍是落得了如此凄慘的下場,也許是性格使然,但更可能這就是他陳亞楠的命,並不是自己選擇了江湖,而是江湖選擇了他,他是逃不掉的。
陳亞楠笑了笑沒說話,男人見陳亞楠不想說也沒再問說道:「你現在身子虛,不能走動,你要是沒地方去可以先在我這住幾天,房錢另算。」
陳亞楠每天除了吃飯換藥,就是和胡有能下象棋聊天,要麼就是看胡有能給別人看病,其餘的時間都是站在窗子前面看著外面發獃。
除了以上這些人之外,惦記陳亞楠的還有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是又想陳亞楠又氣陳亞楠,那就是周麗倩。
陳亞楠笑了,他笑得很開心,他太累了想要休息了。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離死亡是如此之近,陳亞楠想也許今天就會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了吧!
陳亞楠搖搖擺擺地走在空曠的馬路上,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不像剛剛那樣流血流的那麼多了,但還是在不斷地往外滲著血。
陳亞楠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耳邊好像又響起了胖子的聲音:「起來啊亞楠,喝酒去!」
「你醒了?真是命大啊!這樣都不死!別亂動小心傷口又裂開。」
「大哥咱們這是咱們這個月掙的錢,場地不夠用了,咱們再租間房吧!」陳亞楠又聽見了黑子的聲音。
一想到陳亞楠都是為了給自己要醫藥費才有此橫禍,金解放眼眶都急紅了,馬上就跑去了派出所報案,楊明本來還想勸金解放不要去報案的,和圖書但自己實在是心虛,所以一句話都沒說。
金解放、花姐、金雯雯、牛三、大剛等所有的人都在找尋陳亞楠的下落,可陳亞楠就是杳無音信。
而凌雨杉在陳亞楠消失一個禮拜后,也來老金飯店找陳亞楠了,卻被金雯雯沒好氣地告知陳亞楠不見了。
雖然幾人都是不明所以,但既然陳亞楠說不能說,那他們就不會說。
「別客氣,你身上的一百多塊錢我都拿走了,就當是醫藥費了。」
陳亞楠還記得金解被牛三捅傷時,住的那家醫院在哪,他知道只要自己能撐到醫院就有希望得救,所以咬著牙一步三晃的朝著醫院走去,午夜的寒風猶如一把把刺骨的鋼刀,還在不停地割裂著他身上的傷口,身後的一路上都留下了斑斑血跡。
「喂!喂!亞楠……」金解放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只能放下了電話,雖然他不知道陳亞楠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再三叮囑金嬸和金雯雯不能把陳亞楠打電話的事說出去,特別不能讓楊明知道。
「金叔你聽我說,我很好,但是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暫時不能回去看你。」
陳亞楠發現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靠在門口抽著煙。
「亞楠啊!到底出了什麼事啊?是不是牛三他們找你麻煩了啊?叔有錢!叔把錢都給他們,你千萬別干傻事啊!」
之後幾天陳亞楠和男人慢慢熟絡了起來,男人名叫胡有能,據胡有能自己說,他家是三代祖傳的中醫大夫,而且他還學過西醫,醫術十分了得,只是自己沒文憑也沒關係,就只能在這附近開了個「黑診所」,街里街坊有個頭疼腦熱,大病小疾的都來找他,倒是也能混個溫飽。
雖然胡有能比陳亞楠大了差不多有十歲。但他十分健談而且性格很爽快,陳亞楠和他很對脾氣,兩個人還有些一見如故的感覺。
「別問了金叔,你也囑咐金嬸和_圖_書和雯雯,千萬不要把我給你們打電話的事情說出去。」說完陳亞楠就掛斷了電話。
男人見陳亞楠彬彬有禮並不像是那些混跡街頭的小流氓,便開口問道:「是誰把你砍成這樣知道嗎?下手可真不輕啊,你一共被砍了九刀,後背上三刀、胳膊上三刀,大腿上兩刀、側腰上還被砍了一刀,要不是碰到我昨晚你流血都得流死了,對面這是想要你的命啊!」
在陳亞楠失蹤的第五天,金解放實在是坐不住了,他本不想告陳亞楠母親陳亞楠失蹤的事,怕徐玲擔心。可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就在他準備今天就給徐玲打電話告訴她此事的時候,卻先接到了陳亞楠的電話。
「我是他姐姐,如果他來了告訴他花姐在找他。」
金雯雯這下傻了眼,她不知道花姐口中的出事了是指什麼,趕忙把花姐說的話告訴了金解放和金嬸。
「金叔是我!」
從那晚陳亞楠被中年人拖進房間起,他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二天的深夜了。
他看了一眼昏死在台階上的陳亞楠,走了出來,走到陳亞楠的身邊,拎起了陳亞楠的后衣領子,像拖死狗一樣把陳亞楠拖進了房間。
凌雨杉得知陳亞楠失蹤了,也是心急如焚可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三天兩頭的就往老金飯店跑。
他艱難地坐起身,只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
一轉眼二十天就過去了,陳亞楠傷口拆線以後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但他還是賴在胡有能家裡不走,胡有能光棍漢一條,也不嫌陳亞楠,有陳亞楠給他聊天下棋,他倒是覺得開心了不少。
在陳亞楠被砍差不多一個月之後的一天清晨,陳亞楠拿起胡有能家的座機,打了兩個電話。
金解放聽的一頭霧水,他不知道怎麼又扯到了楊明的身上便問道:「亞楠啊!你告訴金叔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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