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弈風道：「倘若姜璋不出手，當然一份機會也沒有。倘若姜璋出手……我們要防備一個先天高手尚且不及，自然就給人可乘之機。」
秦王府兄弟反目，開棺驗屍的消息，如風一般傳遍了熙寧城。
岑弈風在旁邊坐著，開口道：「二將軍還是別管這件事了。外面交給喬娘、倪統領他們。護軍府連同血影衛，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證開棺驗屍場地內的安全。那天不止台上劍拔弩張，台下也暗潮洶湧啊。」
岑弈風淡淡道：「傅都督，可是外面的軍馬動了？」
姜期獨自跪坐在高台上，雙目微合。姜勤站在一邊，神色似哭非哭，顯得情緒低落。其餘重要人物都環繞在四周。
雖然場面肅穆，無人出聲，但不耐煩之意已經漸漸顯露在某些人臉上。
這一日早上，姜期率眾到了王陵之前。來的人雖多，但都是軍政人物，也有文官也有武將，還有府中一些白身的門客，並沒有平民。這畢竟是很肅穆的事，放百姓進來像看戲一樣圍觀，未免兒戲。
孟帥道：「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帶了一群大亂七八糟的人，烏央烏央的，就快到跟前了。你趕緊去約束手下吧，別起了衝突。」
姜勤驚喜道：「是嗎？那他……只是單純的糊塗了。」
姜勤道：「會嗎？他會這樣犯渾嗎？」
姜勤氣得渾身發抖，道：「好啊，這是把我們都當死人了。就算沒有這事，父親剛去半年，還有兵https://m.hetubook.com.com
不伐喪這一條呢。岑先生，咱們也休整夠了，是不是該出擊一下，給他們長長記性？」
傅金水道：「是。」轉身離開。
良辰吉日，就選擇在兩日之後。
傅金水道：「您能不能去看一眼？我擔心這小子背後搞事。」
岑弈風嘆了口氣，道：「那就是二將軍的家事了。」
孟帥一拍腦袋，道：「你說他是不是調虎離山，把你們的人支開，趁機在城裡奪權？」見傅金水悚然，便笑道：「我覺得不至於。鍾老頭盯著他呢，他要是來兩面三刀那一套，鍾老頭第一個饒不了他。」
岑弈風道：「自然是準備那位看到結果之後，心中不甘，暴起傷人了。」
岑弈風目光中精光一閃，道：「二將軍認得准嗎？」
又或者，即使不是清白的，也絕不會被外人看出來。
姜勤道：「好，我也出手。」
岑弈風搖頭，道：「差遠了。孟帥是隨和，他哪裡溫厚了？是好心人可不是說他不果毅。他一是欠缺野心，二是走了武道，不然也是一位能爭長短的豪傑。」
岑弈風道：「是險地。也是大機遇，值得冒險。敗了死幾個死士，若是勝了，或許天下大勢會逆轉。」
姜勤笑道：「就他？我一直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子，沒想到是個梟雄坯子？」笑了一陣，慢慢斂住了笑意，露出一絲苦澀，道：「先生，剛剛你說防備的意思，是不是璋和*圖*書……姜璋果然像他們說的，根本不在乎父親怎麼死去，只是想借題發揮，爭奪權位？」
正在這時，岑弈風突然轉過頭，對傅金水道：「對了，還是要做些準備。」
岑弈風淡淡道：「果然是內外勾連。這是等開棺的結果啊。若是真有意外，必有大亂，他們便趁虛而入了。」
只是這個熱鬧，開始的太晚了。
正說著，就聽腳步聲響起，傅金水大步走進，一面走一面道：「這可真是一方有難，八方圍看，天下熱鬧極了。」說著來到廳前，先向岑弈風行禮，再見過姜勤。
姜勤正色道：「先生，姜勤請戰。」
傅金水見兩人去看地圖，心中鬆了口氣。他當然是站在姜期這邊的，且絕對信任他。但即使如此，被留言灌得多了，心中也有一絲隱憂，生恐最害怕的事變成現實。到時候他雖然還想支持姜期，卻也不知如何面對姜氏。
傅金水拱手道：「是。」想了想，又問道：「其實找總師不是更好嗎？我和他共事的時間長，請他更容易些。」
姜勤奇道：「孟帥也是鍾老爺子的兒子啊。」
說著，一揮手，一隻灰色大鳥騰空而起，向遠處飛去，正是他的靈獸老灰。
岑弈風道：「當然不希望如此。只是防備而已。」
岑弈風道：「是個機會。輕舉妄動，調動主力，國中必然空虛，或有鑿穿的機會。咱們準備一下。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孟帥穿著簡單的衣和*圖*書服，靠在角落裡，打量著一切。前日傅金水請託之後，他便答應下來，他本來也無所謂，來看熱鬧也是好的，何況還有報酬。
岑弈風道：「不。去找孟帥。一來鍾老爺子站穩了中立。總師未必能違抗父親的意願。」
但看岑弈風如此鎮定，尤其是沒為「萬一」做任何準備，顯然對驗屍的結果篤定非常。既然一直將大帥護送回來，且親自陪到最後一刻的岑弈風都如此確定，那麼姜期肯定是清白的……
岑弈風道：「現在還不好說……或許。到時候就知道了。」
孟帥也覺得無聊，若非與人有約，早已溜號。
姜勤撇嘴道：「他們做夢，一分機會也沒有。在兩軍陣前，他們拿我們束手無策，難道在熙寧城還能投機嗎？」
姜勤突然笑道：「要說溫厚隨和，孟帥也是如此啊，我看他們兩兄弟性情一脈相傳。」
姜勤驚道：「他們敢到當場搗亂？那可是安保最嚴密，蒼蠅都飛不過的所在啊。」
任由灰色大鳥離去，孟帥道：「我這老灰視野不錯，那小子藏得再隱秘，也逃脫不了它的耳目……咦，我去。」他神色一變。
岑弈風道：「也好，到地圖這邊來。」
傅金水道：「正是。齊廷、徐州、渤海國，一起來了。最快的渤海國大軍已經連夜移動了八十里，就要靠近邊境了。」
姜勤說完，愣了一下，頹然坐倒，道：「不管他是不是姜璋，都不是我哥哥。我哥哥是父親和_圖_書那樣的大英雄，不是趁人之危，不辨是非的混球。」
不，不只是熙寧城，更是秦境，大齊境內外。甚至因為諸侯眼線的緣故，境外比境內傳的還快。一時間，不知多少雙眼睛，一起盯住了熙寧城。
傅金水自然知道，這其中若只是感情問題還罷，就怕姜璋是借題發揮，一計不成之後惱羞成怒直接動手，沉吟道：「光咱們防備只怕不夠。屬下防備那些探子綽綽有餘，只是防備先天高手，有些無處下手。」
姜勤怒道：「他不是姜璋！」
「啪——」姜勤把線報拍在桌子上，怒道：「我們自家鬧點矛盾，管外人什麼事？這麼多探子蜂擁而來，當我熙寧城是澡堂子，誰都敢光著屁股跳進來？」
喬紫煙坐在下首，道：「知道啦，姑娘。你們護軍府，我們飛軍府早就動起來了。一般的探子，管教他來得去不得。只是有些高手，恐怕手底下的人奈何他們不得，只好我和幾個將軍親自出手了。」
岑弈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不管別人怎麼想，我絕對不這麼認為。」
傅金水道：「好。」突然想到，若只是如此，孟帥不該如此驚訝，忙問道：「還有什麼？」
只是姜期為了表示誠心，在陵墓的規制上留了餘地，表示要等天下太平之後重新修建，因此姜廷方的王陵是處在半封閉的狀態，關上了墓門，但封石還沒落下，也沒有封土。正因如此，開棺驗屍還算可行，不然真得炸開墓門www.hetubook.com.com才可進入，已經不是驚擾死者那樣簡單了。
她在屋內來回踱步，道：「給我抓——抓乾淨了。也不必審問了，就地格殺，反正不懷好意。」
過了一會兒，傅金水趕過來，低聲道：「那小子還沒來，太不像話啦。」
傅金水一震，道：「準備什麼？」
從清晨眾人等在這裏，卯正時分姜期到了，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接近巳時，依舊不見姜璋前來。
岑弈風笑道：「他不會聽老爺子的話的。還有一點……到時候的情勢很複雜，有些事情處理起來棘手。需要個有決斷的人來，這一方面孟帥強得多了。總師的性情失之溫厚，並不是處理這件事的好人選。你請孟帥的時候，也不用具體跟他說要做什麼，只說幫忙看著就足夠了。」
姜廷方的陵墓，號稱秦王陵，其實遠不如王陵氣派。姜廷方活著的時候，並沒有大興土木，修建自己的陰宅，自稱為王之後才有規劃。且因為是戰時，錢財吃緊，也不可能大為奢靡的準備身後事。因此姜大帥的墓還是一般將軍墓的規格。
這一日天高雲淡，涼風習習，是個好天氣。
岑弈風道：「你去找孟帥吧。請他替你盯著點兒。咱們府里也有幾件好東西，可以用來酬謝他，想必他會答應。」
孟帥道：「有實力，任性。」說到這裏，他不由鬱悶，心道：老子也有實力，我怎麼不任性？
傅金水急道：「怎麼了。」
孟帥道：「那小子來了，你趕緊去通知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