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也搖頭道：「你不懂。這是天數，不該著落在我身上，縱然我出手也沒用。」
被小八一頭撞在石壁上，孟帥就已經意識不清，自始至終都不知道石龍出壁的那一幕。他也就模模糊糊知道自己被龍血浴體，龍血是哪來的，他都不知道，自然更不知道這背後一連串的過程，也不知道白也所指。
白也道：「郊外。」
白也遙遙一指，道：「那裡。」
他記得走上朝聖路是早上，但行進一路舉步維艱，十里路走了大半天時間，走到雙聖崖下時應該是下午了，又折騰了一番，不應該夜幕降臨了嗎？怎麼現在還是青天白日，甚至太陽還偏東方？
孟帥順著他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座黑山，正是虎峰，估算了一下距離，至少有幾百里，非一兩個時辰才能感到，苦笑道：「好吧，想必他也不會怪我。告辭了——」說了這句話，感覺有些怪異，似乎跟白也用不上告辭，便道：「我要先走一步，白兄自便。」
白也自語道：「那個層次的氣息都是互斥的。但錯過了你這個機緣，下一次不知道等到何時。需要其他的臂助。眼前倒是有現成的……」連續說了幾句不著邊際的話，突然展顏道：「你想不想養一頭龍？」
孟帥還是不解，道：「誰？」
孟帥無奈道：「別這麼高台跳水行嗎？宣布好消息之前要確認一下啊。」
哪知這時，風源馬身子一抖，腿一軟，就要趴窩，孟帥唬了一跳，連https://www.hetubook.com.com忙死死夾住，咬牙暗道：好好的，別掉鏈子行不？顯得我馴獸無方似的。
好歹翻身下馬，孟帥連忙將風源馬收起，轉過了身，一人一虎已經等在那裡。孟帥笑道：「抱歉，來晚了。」
白也見孟帥笑得歪斜，不明所以，道：「陰陽調和哪有那麼容易？除非有大寒之物，或者寒蟠、水麒麟的血中和。不然走火失調，經脈盡斷，人就廢了。」
白也輕輕嘆息，道：「你不知道，那就罷了。這世上的苦難，原本是無窮無盡的。人是如此，禽獸也是如此。高貴如神龍，低賤如螻蟻，都有掙扎于泥淖的時候。」
白也輕聲道：「救不了，不該我救。它劫難未盡。」
在一處岔路，孟帥與一行快馬擦肩而過，只聽得為首的人嘆道：「找不到……如何與尊主交代？」
白也道：「睡了好久，醒來就這樣了。」
收起了小八，孟帥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突然皺眉道：「怎麼天還這麼亮啊？太陽都不下山嗎？」
孟帥道：「這也和沒說一樣……是你帶我來的嗎？還是朝聖路把我彈出來的？」他伸了伸手指，發現自己力量十足，沒有半點傷損，剛剛的痛苦早就模糊了，更驚喜道：「狀態不錯啊，是你給我治療的嗎？」
孟帥興趣索然，道：「這樣啊。」也起身，往下四周。
白也轉過頭，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對著孟帥，道：「我不得不信。和圖書如果你能看見他，就不得不相信他。」
「誰？」
白也收回目光，道：「是走得遠了些。因為我不想看見它那悲傷地樣子。」語調之中，帶著幾分喟然，幾分悲憫。
白也身子一頓，眼神渙散的更厲害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所以說，你才是打破命運之人。他的劫難還要著落在你身上。」
白也挑眉道：「若有，你敢養嗎？」
在黑暗中沉浸久了，陽光有些刺眼，孟帥先閉上了眼，再睜開。
孟帥也費解，道：「是嗎？確實奇怪。」想了半日，又笑道：「不過我運氣一向很好，有天命護身嘛。」
孟帥道：「我說怎的好久不見你了，原來又冬眠了。」說罷起身，就見周圍一片荒野，似乎已經不在龍虎下院內，道：「這裡是哪裡？」
白也起身，道：「我帶你出來，但沒給你治療。你本來就挺好。被龍血洗過，身體會強化，生命力也增強，但會身體燥熱，陰陽失調，容易走火。過了走火一關，身體便會帶上龍族烙印，算半個龍族中人。你卻是例外。身體也強化了，筋骨也洗伐了，但沒帶陽氣，也沒成為龍族。好處得了大半，壞處卻沒沾上，這樣的好事可是不多見。」
孟帥嚇了一跳，道：「龍？在哪兒呢？」
坐在風源馬上，孟帥總算緩了一口氣，調勻了呼吸。抬頭看天色，已經是日上三竿，這時心情反而放鬆，心道：遲到這麼久，多一刻鐘，少一刻鐘能怎麼樣？
httｐs://ｗww.hetubｏｏk.ｃoｍ.ｃoｍ孟帥只覺得玄乎，道：「你說的是誰？我記得你神通廣大，既然看見有人落在泥淖，為什麼不伸手救他？」
「誰？」孟帥驚奇地問道。
但見自己身處在一處高崖之上，遠遠地能看見龍虎下院的一片房屋，但雙聖崖就隔得太遠，只能看見兩座聳立的高山，看不見壁上的石雕輪廓。
孟帥伸手道：「拿來。」
白也果然道：「現在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孟帥見他沒話說了，轉身回去，發現小八在旁邊看著他，兩隻小豆眼依舊滴溜溜的神采奕奕。仔細看時，他覺得小八似乎大了一點兒，但也就是大了寸許，看不太出來。不過小八難長，每一毫釐的成長，不知填進去多少大補之物，陡然長了這麼多，必有奇遇。
白也的成長，就像蛻皮一樣，平時不長大，突然長大幾歲，換了個樣子。現在白也大概有十八九歲的模樣，跟孟帥同齡。相貌也越來越俊美，氣質更飄渺出塵，若非孟帥心大，早就自慚形穢。
再看一眼，孟帥道：「白兄，你好像又長大了啊？」
孟帥走了兩步，轉回頭，道：「白兄，有一件事我想聽一下你的意見。」
他不由道：「白兄，你這一拉，也把我拉扯的太遠了。至少走出三百里了吧？」
孟帥抱著肩膀，道：「那就完了。我們這些不信命的在底下苦苦掙扎，心有餘而力不足。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動輒以天命自固，畫地為牢，又不肯出手。怪不
https://m.hetubook.com.com得世間的苦難這麼多。」
然而就這麼一愣神的工夫，對面的馬已經疾馳而過，去得遠了，孟帥有約會在身，也不追上去，心道：倘若是找我，剛剛就看見了，怎麼不打招呼？看來不是找我。何況我好端端的，早晚沒事，回頭再回去也就是了。
孟帥一怔，心道：莫非與我有關？
而且，小八似乎還有其他的變化。
定睛定神，孟帥認了出來，正是神隱已久的白也。
白也皺眉道：「本來這次就是契機，可是為什麼失敗了呢？因為你與龜的牽扯太深，因此與它無緣了？」
孟帥倒是聽懂了一些，道：「我本來就是龜門的人啊。」
白也皺眉道：「可說呢。」
孟帥一聽就頭疼，他當年就不喜歡這種玄虛的理論，到了這個世界，感覺這裏武風剽悍，並沒幾個人信這些玄道，道：「你信命？」
白也隨意道：「去吧。」
孟帥一拍腦袋，道：「壞事，我還有約會——龍虎下院在哪兒？不，現在來不及了，龍虎山在哪兒？」
白也道：「不在我這裏——」止住孟帥的牢騷，道：「我說的話從沒實現不了的。龍虎山上有你一個機緣，你會多個朋友。到時候，記得再回來一次，了解這趟因果。」他想告訴孟帥，因為他貿然前來，讓石龍多受了一次苦難，但最終沒有說，只是默默走到一邊，望向了一個方向，神色再次恍惚起來。
孟帥道：「有我就養。」
說到這裏，他想到了主角光環，緊接著腦洞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開，問道：「你說那個陰陽失調，燥熱走火，是不是需要陰陽調和，那什麼……一次才能解毒？」
難道說……
想到此處，他反而不特異約束風源馬，只是信步由韁，往山峰趕去。
想到這裏，他繼續縱馬前行。到了一處山口，正是信箋上約定之處，孟帥就要嘞馬。
和小八交流了一下，確認它身體沒有問題之後，孟帥便放下心。至於小八會有什麼改變，他其實不太在意。因為小八從出生到現在，除了寒冰洞那次靈光乍現，其他時候沒有任何用處。孟帥也已經放棄了把小八當作戰鬥夥伴或者其他助手，只是當個可以心靈交流的同伴，那樣也很好。只要它不受傷害，管它變成什麼樣。
白也道：「想養就有。」
「白也？」
一張面孔出現在視線中，孟帥眨了眨眼睛。
從山上下來，孟帥一口氣趕了幾百里路。縱然他武功不錯，長途趕路也是辛苦。等他想起把風源馬叫出來代步的時候，已經是後半段路程了。
自從在大荒戰場的寒冰洞里吸取了那巨龜的血，小八的體溫便偏涼了。雖然不是冰冷，但把手指放在它背上，能明顯有所感覺。然而這一次他分明感覺到小八的背殼恢復了正常，甚至觸手生溫，潤如暖玉。
孟帥奇道：「我雖記得你高深莫測，但好像不是走佛道的路子啊，怎麼說話打起機鋒來了？管他劫難不劫難，該出手時就出手，沒人出手，它的劫難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那裡有一黑一白兩座山峰。龍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