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巍巍太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仁慈

張慎言聽了張順的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廝陰險狡詐,這有想搞什麼名堂?若是說他發了失心瘋,心慕聖人教導,張慎言自是半點不信。
陳長梃聞言訕笑著走了進來,說道:「主公,不敢當,不敢當,愧殺我陳長梃了。我這不是一不小心和大家走散了,不僅沒幫上什麼忙,反倒差點誤了主公的大事!今番好容易遇到主公,便想向你請罪來了。」
正是出自於《孟子》,原句為:《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彼時,張順正坐在屋中思索推敲下一步計劃。那陳長梃紅著老臉,伸頭往裡探尋。不成想正好被張順餘光瞥見了,便喊道:「陳大哥,好久不見,怎麼卻生分了?」
一番話把張慎言氣的吹鬍子瞪眼,你這廝本就是盜跖之流,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何就和我書香門第的屯城張氏搭上關係hetubook.com.com了?只是張慎言一時間也沒辦法奈何張順,只得拂袖而去,留下話道:「巧言令色,鮮仁矣!君以此興,必以此亡!」
張順是個仁慈的人,這不但是張順自己的看法,也是張順麾下將士的看法,同時也是張順敵人的看法,甚至有時候被人笑稱為「婦人之仁」。
這張順威望頗高,大家見他已經有了決定,也都不再堅持到底。只是心中也暗暗吐槽道:估計咱家主公又要搞事了,如若不然,何時聽說過他聽從「老大人」的言辭了。
且說張慎言辭別不久,那陳長梃聽聞張順回來便前來拜見。
這下子張順麾下的將領都來了勁頭,紛紛要求張順將這些全部殺死,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張順聞言哈哈大笑,笑得張慎言莫名其妙,甚至他都有點心虛的時候,張順才說道:「老大人所言甚是,果然是老成謀國之言!孔聖人有雲:遠人不服,則修文https://m.hetubook.com.com德以來之。今我德行不足,理當行有不得反求諸己,躬自厚而薄責於人。」
張順聞言無言以對、神情落寞,長太息曰:「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張慎言皺著眉頭看著自家便宜「兒子」張順,也不知道如何勸說。本著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的想法,張慎言規勸道:「這些大戶多是二當家手下鼓動,或許與二當家『紫金梁』有所牽扯也為未可知。若是進一步深思,鷸蚌相持漁翁得利,那『闖將』黃來兒也未必沒有嫌疑。汝且慎之,切勿一怒之下誤了大事!」
結果被張順用到自己身上,好像自己如同那孔聖人一般,那張慎言如何受得住?不過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張慎言沒有辦法,只能強忍著怒氣,不辭而別。
事實上也是如此,哪怕澤州城中的暴亂差點給張順造成了這麼大的危害,張順也沒有一怒之下下令屠城。反倒他連首惡韓廷憲和圖書都沒有進行處罰,只是送走邢氏之後,拉著張慎言出來將俘虜的「亂黨」給審訊了一遍。
這些人本就是烏合之眾,更因為昨夜的失敗,人心惶惶,士氣低落。張順帶著身穿連環鐵甲的士卒和陳長梃帶來的武術高手,只是將他們圍了起來,輕輕鬆鬆便拿下了這些人馬。
「更何況大哥這些日子又沒有自己逍遙快活,反倒招募了親朋好友,懷慶有名武士。乃是一等一的大功,如何稱的上『請罪』?回頭閑了,你我兄弟三人好好喝一杯才是正理。」
這兩句話分別是引用自《論語》和《左傳》,張慎言規勸張順不要用花言巧語和假裝和善來欺騙別人,這樣的人很少有真正仁慈的。並警示他你以這樣的手段能興盛起來,將來也必然以這樣的原因被人滅亡。
陳長梃見張順並不怪罪,才放下心來,便正好向張順彙報他在城中巡邏探查情況,報告發現了幾處發動「暴亂」的奴僕莊戶和山民獵戶藏https://m•hetubook.com•com身所在。
張順聽完了大家的意見后,無奈地說道:「諸位所言甚是,本當如此行事,奈何前番我答應了老大人,多做仁慈之事,少行殺戮之威。如今少不得駁了諸位的面子,請大家多多擔待。」
張慎言一個趔趄,差點心臟病發作,氣死當場。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那張慎言本就是好學問,張順這番話他如何不知?
意思是《春秋》這本書寫的是天子執政之事,所以孔子說有的人以我為知己,有的人怪罪我,恐怕都是因為《春秋》這本書吧!表達了自己將事業堅持到底,不懼讚譽誹謗的高尚情操。
為此,張順還特意在城中敲鑼打鼓,帶著新入夥士卒穿紅帶花騎馬遊街,誇耀一番,告知城中父老。
張順看著張慎言懷疑的目光,心想:「父子」之間竟然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這真是「家庭」悲劇呢。
張順這一通引經據典,分別引用了孔孟二聖先賢的經典語句為自己m.hetubook•com.com下決定的依據。先提出來這次暴亂是大家不服氣自己,自己應當修行德行,讓大家服氣。並進一步指出做事情不成功,應當自我反省,對自己的行為要嚴格要求,對別人要寬容以待。
俘虜的「亂黨」人數並不是很多,也就二十多人而已,他們「父子」兩人一會兒便審訊結束了。
「大哥說什麼話?見外了不是!」張順熱情的將陳長梃扶到座位上,說道,「大哥的事情我已經知曉了。本來使陳大哥自行行動,便是我的命令,怎好怪罪大哥?」
張順聞言大喜,連忙招呼過來二哥蕭擒虎,兄弟三人一起帶隊前去捉拿城中「亂黨」。
果然,張順回了營地,便下令釋放營中俘虜,將其暫時編入隊伍。特別是山民獵戶,正是張順奇缺的遠程射擊兵種,正好彌補了隊伍遠程攻擊不足的缺陷。
於是,他又特意解釋道:「放心吧,老大人,我們老張家世代書香門第,躬行聖人之言,如何會做那些盜跖之輩所做的屠戮之事呢?」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