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巍巍太行
第三百二十一章 困獸猶鬥

「八大王」自知理虧,又畏懼悟空和王錦衣正在張順左右,生怕他一聲令下便就地火併了自己,只得唯唯諾諾的接了命令。
鄧玘、馬鳳儀抬眼望去,只見身後及左右黑壓壓的全是賊寇,自度不得脫。
如今西面是賊寇壁壘,東面輝縣已經為流寇所據,官兵遭受前後夾擊之勢。
結果將馬鳳儀土司兵調往背後抵抗張順等人,馬鳳儀讓出的空缺由鄧玘率領中軍頂上。
用兵之法,以治擊亂,無有不勝。義軍亂糟糟的追了上前,對付那些喪膽的官兵還好說,一旦遇到陣型整齊,號令齊嚴的川兵和土司兵,頓時吃了大虧,反倒被鄧玘和馬鳳儀兩部合力殺退,追殺了百餘步。
張順這邊整頓完畢義軍,那邊鄧玘、馬鳳儀兩部頓時壓力大增。一方面被「左金王」和「革里眼」騎兵糾纏上來,他們不敢輕易動彈,生怕露出破綻,為騎兵所趁。
諸義軍不信邪,不耐煩張順派遣拽拉火炮,便一擁而上沖了上去。結果官兵身處死地,哪裡不肯死戰?
馬鳳儀多次遭受火炮襲擊,卻要比鄧玘對敵我實力認識更為清晰,只是苦笑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今日唯有戰死而已,左右不能弱了我石柱土司白桿兵的威名!」
正所謂「困獸猶鬥」,鄧玘、左良玉、馬鳳儀都是宿將,自然知曉如今唯有拚死一搏,方有一線生機。
鄧玘簡單思索了一下,便下令官兵節節抵抗,逐次向北面太行山撤退。
鄧玘稍作思考,便笑自己痴心妄想了。這陶希謙麾下的騎兵亦是昌平軍一部,昌平軍主力左良玉和湯九州都已經逃走了,那自己等人何德何能能夠留下此部?
南去則是衛漕,北去乃是太行,到底當何去何從?
好在張三百跟隨張順已久,頗有張順「勝不驕,敗不餒」之風,依舊保持陣型完整。
張順聞言笑道:「我如何不知?只是但等火炮而已!」
頓時,兵敗如山倒,兵潰如山崩。一旦士氣崩潰,鄧玘即便身為宿將,亦無法阻擋。他憤怒的親手格殺了幾個逃兵,又命令麾下親衛:「但凡轉身,不論將兵,格殺勿論!」
這時候,西面義軍見官兵大潰,不由發揚起痛打落水狗的精神。他們紛紛一擁而上,追殺起和-圖-書官兵逃兵,繳獲起官兵輜重起來。
就這樣官兵亂了,義軍也跟著亂了,甚至還擾亂了張順拖住石柱土司兵的計劃。鄧玘川兵和馬鳳儀土司兵借勢退在一處,背靠背抵禦起義軍的衝鋒起來。
官兵陣型,本來從北至南以此為馬鳳儀土司兵、左良玉昌平軍和湯九州昌平軍,鄧玘率領中軍在後。
言畢,兩人竟是且戰且退,幾欲逃出生天。
於是張三百並「九條龍」、「破甲錐」等三部義軍合為一處,殺散沖向自己陣型的潰兵,才堪堪抵住川兵的進攻。而那邊馬鳳儀的土司兵又被張順麾下的「左金王」和「革里眼」藉機纏住了。
張順遠遠望見了,不由皺了皺眉頭,立刻下死令「左金王」、「革里眼」不惜一切代價衝上去,騷擾其陣型,減緩官兵撤退速度。
一念至此,鄧玘經過這番和義軍反覆交戰,這時候也已經覷得義軍虛實。他便率領軍隊趕了過來,與馬鳳儀土司兵匯合一處。
他麾下親衛連續砍殺了十幾人,方才止住自己麾下川兵的潰勢。只是左良玉、湯九州之流的昌平軍,他卻鞭長莫及,只得眼睜睜看著和_圖_書他們亂糟糟的一路北去。
另一邊張順壓服諸將,再次整頓人馬,重新壓了上來。
兩人只好稍作退卻,尋一處地勢較高的山丘,作為防守之地。
張三百連忙下令制止這種無視軍紀的行為,試圖重整隊伍。可是這些人本來就是桀驁不馴之輩,哪裡肯老老實實聽令而行?
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是四部人馬之中最為善戰的馬鳳儀石柱土司兵陣型猶在,不曾潰散。
諸義軍在張順的指揮之下,頓時將這些官兵團團圍住,試圖全殲此軍。
東西兩面是去不得了,南面衛漕急切之間,沒有船隻可渡,唯有太行山險,有地形之利。既可以藉機躲避賊人的追擊,又可以藉助有利地形進行防禦。
這時候宋獻策也趕了過來,一看這情形,便對張順說道:「主公,圍三闕一,方是正理。不然官兵自知必死,定然會拚死一搏!」
然後,鄧玘對馬鳳儀說道:「賊人虛實,吾已盡知矣。賊人雖盛,實際堪用之兵,亦不過四五千罷了,余則不是各懷異心,就是烏合之眾。你我人馬合在一起,亦有七千之數,任他如何百般算計,亦不和圖書能吞下你我兩部!若我等合力死戰,未嘗沒有一線生機!」
馬鳳儀這時候其實也是有苦難言,不得不面臨支撐。原來,張順雙騎夾炮之法端的厲害,直打的她進退兩難、攻守不利,毫無半點脾氣。
張順一腔怒火無處可撒,豈能給這幫見利忘義之輩留下情面?他依次又尋得「活曹操」和「亂世王」一通臭罵,才算壓服了這伙桀驁不馴之輩。
見官兵退卻,湯九州麾下士卒紛紛大恐。他們本來就聽聞義軍呼喚,對義軍所言「官兵援軍全軍覆沒,輝縣被破,糧草盡失」之語將信將疑。如今官兵又被前後夾擊,戰不能勝。如今這一退卻,他們只道是官兵大敗,義軍所言之事理所當然亦是真事。
張順第一個尋到的乃是「八大王」。他見到滿臉晦氣的「八大王」以後,絲毫不給他連忙,只是劈頭蓋臉地罵道:「豎子,月余之功,幾乎毀於一旦!還不與我整頓人馬,死死咬住這股官兵?難道還要等到鄧玘等人整頓人馬,捲土重來不成?」
所以這次撤退,鄧玘俱北,最為便利,左良玉其次,馬鳳儀由於兵馬善戰,可以且戰且退。唯有湯九州士m•hetubook.com•com卒素質既低於諸將,為將心智又不夠堅定。
若是守,只能被動挨炮;若是攻,只能以數千之兵衝擊萬余大陣;若是逃,便面臨義軍之中「左金王」和「革里眼」騎兵的夾擊。
頓時軍心動搖,生怕為義軍所斷,阻在營中不得出逃。遂一鬨而散,率先拚命向北面逃竄。湯九州的昌平軍這一逃不要緊,連帶左良玉麾下的昌平軍也以為官兵大敗,也跟著逃了起來。
言畢,她只竟帶著麾下石柱土司兵且戰且退,退向川兵所在,意圖與鄧玘部匯合。張順如何肯依,只是命令「左金王」、「革里眼」死死的黏住,試圖使她不得脫身。
與此同時,他親自帶領悟空、王錦衣及麾下二百親衛徑直去尋那其他義軍統領。
義軍被官兵打退了兩三次進攻,還因為石柱土司兵的勾槍,撤退的時候被勾進去不少人,傷亡頗大。
如今官兵大潰,馬鳳儀如何不知其中兇險?她不由長嘆一聲:「難道渾河血戰之事,又要在我身上重演了嗎?自古我石柱馬氏有戰死之將,無逃亡之臣!」
直到這個時候,鄧玘才赫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參將陶希謙也帶領騎兵,一馬當先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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