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親率親衛,決死沖向賊人『舜王』之處。若是僥倖斬殺『舜王』,我等尚有生機;若是不幸戰死,亦不失忠勇之名,可保子孫富貴也!」
馬鳳儀一聽,便知這鄧玘亦有死志,便問道:「如今賊人旗幟招展,有兩處旗幟最為顯眼,我等衝殺何處為佳?」
兩人計議已定,不待義軍稍歇,便各率麾下人馬,不顧死活徑直向自己選中的中軍大旗沖了過去。
好在王錦衣身材瘦弱,坐下戰馬又不錯。他緊趕慢趕,終於在張順和鄧玘交手之前趕上了張順。
而張順卻深知背後萬余大軍都是搖旗助威之輩,若是遭遇兵戈,便是一鬨而散的下場。自己麾下看似人馬眾多,實則多少見風使舵,錦上添花之輩。
「鄧玘說恃者,不過一股血氣之勇罷了。我等只需強對強,剛對剛,王對王,挫其鋒芒,必殺此輩也!」
而那馬鳳儀其實心中更有一番算計,她對賬張順以後,吃足了火炮的苦頭,生怕張順再有什麼花樣,便和*圖*書準備這這個「硬茬子」交給鄧玘處理。
那鄧玘麾下的川兵如何比得上石柱土司兵精銳?只被義軍打了一輪,便騷動了起來。
雙方將領都不知對方難處,只知若是不能藉機斬殺對方,此戰便又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中。
好個王錦衣,將手中長槍一伸,便搭上了鄧玘的長槍,然後用力一挑便將他的槍頭挑到高處。
張順見那鄧玘正殺透了「八大王」軍陣,向自己等人沖了過來。他不由大怒,自己好容易千般算計,萬般盤算,將此僚困在此地,焉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義軍初開始並沒有太過在意,只當是有一次交鋒而已。時值六月,衛輝府亦早已烈日炎炎似火燒的一般,不要說身披如同大棉襖一般的棉甲了,哪怕辛勤勞作的農夫,亦不願在烈日之下多待。
「如今賊人層層圍困,我等七千人馬只衝一處,難以展開陣型。不如我們一左一右,分別衝鋒一處,生死各安天命罷了!」鄧玘聞言和-圖-書苦笑道。
張三百那邊還好,本來他麾下就有張順本部精銳,更有其他義軍相助,一時間倒是和馬鳳儀打的難捨難分。
鄧玘順著馬鳳儀手指指向看去,原來是張三百中軍所在之處。鄧玘心道:此輩兵強馬壯,更勝另一面,馬鳳儀不知此處虛實,正合為我吸引賊人主力!
鄧玘大驚之餘,更是大喜,他哈哈笑道:「好一個以攻對攻,以強制強,此輩必是『舜王』無疑!」
渾身上下更是汗如雨下,濕乎乎、黏糊糊的衣物死死的粘在身上,重若千斤。
悟空和王錦衣生怕張順有失,只得僅僅跟隨左右,亦殺向官兵。
厚重的護心鏡被沉重的鋼鐧一紮,如同紙片一般便被撕開了,正好插入鄧玘心臟,將那鄧玘穿了個前後透亮。
更有那頭上的汗水,痒痒的流了下來,腌了眼睛,看不清東南西北。
李十安遠遠的望見了,焦躁難安。前面一輪火炮射擊完畢以後,等他再次命令炮手裝填完畢火炮,
和-圖-書卻發現義軍、官兵亂作一團,再也無法分清你我,進行轟擊了。
張順如今戰陣廝殺多次,早已非昔日可比。別看他年紀輕輕,卻毫不畏懼,只是一馬當先向鄧玘殺去。
哪裡想到,那鄧玘和馬鳳儀都是亡命之徒,赫然不退,反而強行忍著一口氣,繼續廝殺上來。
話說那鄧玘剛剛殺透「八大王」軍陣,頓時一喜。卻抬頭一看,只見張順親自帶領麾下二百親衛騎兵疾馳而來。
「好!」馬鳳儀一口答應道,「我觀此面敵人最為強勁,當是『舜王』所在。我欲攻向此處,姑且試一試此生命運如何!」
他連忙帶著親衛跑過去,對馬鳳儀說道:「我麾下的川兵是不行了,全軍大敗的結局已經不可避免了,為今之計唯有拚死一搏而已!賊人之中亦有頗懂兵法之人,我等若是從北面而出,定然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言畢,鄧玘亦翻身上馬,攜帶麾下百余親衛及三四千川兵一鼓作氣,向張順沖了過去。
鄧玘本是和-圖-書宿將,見此哪裡還不知道這是將要全軍潰敗的徵兆。
如今雙方激戰半個時辰左右,頓時感覺自己好似要被蒸熟了一般,整個人都紅通通的。
義軍本道官兵這次衝鋒結束以後,便會退卻,等待重整隊伍以後,再行交戰。
等了半個時辰,眾人終於將那十門紅夷大炮和李十安麾下二十門各式火炮一併運來。
張順發了狠心,下令道:「『左金王』居左,『革里眼』居右,各率騎兵,脅其兩翼。悟空、王錦衣隨我帶領親衛,與其對沖。」
火炮安放整齊以後,張順命令將圍困官兵的北面隊伍撤了,然後便用火炮對官兵進行轟擊。
這時候,鄧玘已經端起手中的長槍,準備一槍將張順捅個透明。
這兩人暗暗焦急,卻又不能在戰場之上喊出聲來,以免有損士氣。
雙方從早到晚,如今太陽偏西,已經激戰了一天,早已經疲憊不堪,更是缺水嚴重,口渴難耐。
說時遲,那時快!張順自顧逞血氣之勇,竟然一馬當先,居於悟空
和圖書和王錦衣之前。
「如此方為我鄧玘對手,若是能斬殺此人,我也不枉此行;若是為此人斬殺,我亦不枉此生!」
而張順這邊和鄧玘對陣的是張順新調過來的「八大王」一部。除此之外只有「左金王」、「革里眼」千余騎兵和自己麾下二百親衛騎兵。若是為了自身安全起見,張順可以輕鬆退卻,鄧玘麾下皆是步卒,自然是追之不及。
若是為了全殲當面官兵而已,張順若是稍作退卻,便是打開了包圍圈,正好人鄧玘藉機可以逃了出去。
若是真有部分義軍潰散,會不會藉機引發全軍潰敗,亦為未可知!
兩軍相爭,關鍵時刻就是看那一口氣。你弱敵便強,你強敵便弱。義軍只道是勝券在握,早已失去了那口拚死一搏的心氣兒,頓時便被官兵壓了下來。
張順只見眼前鄧玘長槍一抖,他眼前一花便不見了蹤影。張順來不及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把手中的鐵鐧往前一投,正中鄧玘護心鏡。
鄧玘自不必說,身處死地,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