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臣皆託付不效,任敵馳騁,豈可輕饒?如此國法何在,朝廷威嚴何在?」崇禎聞言益怒。
陝西距離京師兩千里,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用了三天才把這摺子遞到崇禎皇帝手中。
崇禎皇帝聞言不由冷笑一聲,道:「張宗衡?『順賊』手下敗將罷了,何德何能能拿下洛陽城?前番山西新任巡撫上書與我,說曹文詔英勇善戰,請求把他安排到山西剿匪,我沒有答應他。」
他因此被任命為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總督陝西、山西、河南、湖廣、四川五省軍務之職,準備讓他一舉剿滅流竄在這五省之地的義軍。
此時,大明朝廷終於搞清楚「舜王」就是「擎天柱」,也就是義軍第三任總掌盤子。只是朝廷不想「舜王」之名為張順所用,故而故意改稱「順王」、「順賊」。
「只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總督、巡撫及中官皆罪無可恕,唯有三鎮總兵睦自強、曹文詔、張全昌頗有才和*圖*書幹,若是遣戍,無端的浪費了諸人的才華。」
然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因為此事,陝西諸官李玄、李遇知、馬鳴世等先後上奏崇禎帝彈劾陳奇瑜,疏中說他陳奇瑜:「招撫之誤,貽害封疆,戮陷生民。」
那陳奇瑜本來就心驚肉跳,生怕陝西局勢糜爛而不可制,以致自己落入袁崇煥的下場。
那兵部尚書張鳳翼是陳奇瑜的姻親,也趁機幫他說話。崇禎因為招降之事是自己親自批准的,便怪罪于陝西巡撫練國事,下令把他逮捕了起來。
官兵勢大,「闖王」等人只好避其鋒芒,分兵三路:一路往慶陽,一路往鄖陽,一路往河南,和官兵戰作一團。
他本是延綏巡撫,任職了一年多,只因為剿滅了大量的義軍——僅被斬殺的義軍首領,僅僅有名號的就有四十六名之多——才被朝廷看中。
可是當初他把義軍圍到車廂峽之中,沒想到義軍困獸猶鬥https://www.hetubook.com.com,卻不能剿滅義軍。他便收受了義軍賄賂,還特意將此事上報給崇禎皇帝,把黑鍋事先甩了出去。
崇禎思索了一下,忍下了這口惡氣,反問道:「那盤踞洛陽之賊怎麼辦?就這麼放著不成?」
一看河南巡撫玄默的書信,聲稱奪下洛陽城的賊寇號稱「舜王」,陳奇瑜不由打了個激靈。
那兵部尚書張鳳翼也是知兵之人,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若是坐視「順賊」佔據河南府,那事情就難辦了。他聞言便連忙一口應了。
可是他哪裡想到按下葫蘆浮起瓢,陝西的義軍還沒解決完畢,河南居然又有賊攻下了洛陽城。
「既然如此,我便命曹文詔督另外兩鎮總兵,即刻出發,倍道兼行前往河南府剿匪。務必拿下洛陽城,剿滅『順賊』。」
一則彈劾河南巡撫玄默守土不利,畏匪如虎,竟然坐視洛陽城陷落。
崇禎也下令內閣趕快草擬聖旨,催促和_圖_書三鎮總兵曹文詔、睦自強和張全昌趕快帶領精銳,即可出發。
崇禎皇帝雖然年輕衝動,終究不是傻子,看了陳奇瑜摺子不由大怒道:「好個陳奇瑜,當朕是傻子不成?你們莫要欺朕年輕,上一個犯欺君之罪的人,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張鳳翼也覺得這事情不好過關,連忙表態道:「此皆兵部議定,以臣之見,理當總督、巡撫及三鎮總兵睦自強、曹文詔、張全昌俱遣戍,監視中官劉允中、劉文中、王坤亦充凈軍。」
陳奇瑜面臨著官府和義軍的雙重壓力,他不得不嚴令河南、湖廣、四川、山西四省官軍入陝合剿義軍。
「舜王」何許人也?陳奇瑜也略有耳聞,之前此賊驀然橫空而出,又驀然不知去向,還道此人不知死在哪個臭水溝里了。
果然義軍降而復判,天下震恐。
於是,他連忙故意彈劾陝西巡撫練國事及其他官吏,聲稱他們「殺降激變」,故意破壞招安之事。
幸好張順奉hetubook.com.com福王為正統,發布的「討庶檄文」還未傳到河南府以外,崇禎等人尚且不知。
陳奇瑜現在很恐慌,「車廂峽」招撫之事剛畢。不曾想「闖王」「闖將」「八大王」「張妙手」「蝎子塊」「滿天星」等義軍剛出棧道,紛紛殺死招撫官,再度肆虐陝西。
二則聲稱如今正是剿滅陝西流寇的緊要關頭,請求朝廷派遣大軍收復洛陽城。
據聞此人為義軍第三任盟主,先後斬殺山西巡撫宋統殷、四川總兵鄧玘,梟悍難制。如今正是圍剿陝西義軍的關鍵時刻,陳奇瑜自己麾下的兵馬恨不得一個分成兩個來用,哪裡還有多餘的人馬分給河南巡撫玄默,助他奪回洛陽城?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此賊居然偷偷蟄伏起來,關鍵時候給自己一下狠的。
與此同時,農民軍先後攻克靈台、崇信、白水、涇州,扶風等地,陝西局勢隨時有崩潰之虞。
兵部尚書張鳳翼見狀不好,連忙規勸道:「如今朝廷多處用兵,牽一和_圖_書髮而動全身。北有后金劫掠宣府之地,敵眾雖走,剩餘殘敵猶在歸化城虎視眈眈。」
「不如命他們戴罪立功,以張宗衡為帥,率精銳倍道兼行前往河南府,奇襲那洛陽城。『順賊』剛佔據洛陽城不久,當無防備,正合可以一鼓而下。」
這時候陳奇瑜心中恐慌可想而知,他也別無他求,只求能夠掩蓋罪行,免得一死。
無奈之下,陳奇瑜再次使出甩鍋大法,一執摺子就遞到了兵部那裡。
「西南有奢安之亂,餘孽猶未肅清。心腹又有流寇縱橫中原,追之不及。如今方將其圍困在陝西之地,剿滅就在旦夕之間。陛下萬萬不可意氣用事,以致死灰復燃也!」
「臣剛好有本奏!」兵部尚書張鳳翼聞言連忙應道,「前番北虜入大同、宣府及山西境內,守臣失機,以律論罪。如今兵部議定:巡撫戴君恩、胡沾恩、焦源清革職贖杖。總督張宗衡閑住,總督楊嗣昌及大同巡撫葉廷桂皆鐫三級,俱戴罪視事。陛下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