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婆婆看錯了,那是一隊商隊,好像是來買皮貨的!」盧王氏用手搭了個涼棚,看了半天道。
盧老夫人不由又問道:「這個可是我的兒?」
盧老夫人不由施了一禮,致歉道:「如今屋裡只有我和媳婦兩個,多有不便,還請舜王見諒!」
這對曾經嘔心瀝血治理鄖陽,又同時面臨「流寇」威脅的盧象升來說,深有感同身受之餘,亦不由嘆為觀止。
張順擺了擺手,說道,「今日你們母子相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等明日,我備下宴席,為你們接風洗塵,請老夫人和盧夫人務必到場。」
一邊覺得忠臣不事二主,折節非義士所為;另一邊則覺得「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只要能夠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便是明主,豈待朱氏也哉?
「唉!」說起盧象升,盧老夫人不由嘆息道,「我這個兒啊,別的毛病沒有,就是醉心於公務,無心私事,實在是讓我這個當娘的頭痛不已。」
盧象升到達鄖陽以後,遍地皆賊,麾下可用之兵尚不過千,可用之餉則不過千,民窮財m•hetubook•com.com乏,山窮水盡。
如今見張順有明君之資,亦不免天人交戰。
雖然這幾次地方並沒有達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社會大治的地步,其中亦有諸多不公,義軍劫掠百姓等事發生,但是綜合看來,誇一句「秩序井然,百姓安居樂業」是沒有問題的。
兩人抬頭一看,正見一群騎兵簇擁著一人,英姿颯爽正從北遠道而來。
「唉!我這可知道什麼叫望眼欲穿了!」老夫人不由感慨道。
諸義軍自取其辱,以「賊寇」自居,故而百姓厭之,士紳惡之!
一個處理不當,就是兵敗身死的下場。
不做事不知做事難,盧象升是做事之人,自然知道其中如何艱辛。
雖然河南府要比鄖陽府富裕了許多,但是舜王和盧象升面臨的困難卻完全不一樣。
「啊?我兒要回來了!」老夫人不由驚喜萬分,「要不舜王你進來坐坐?」
她不由小心翼翼應道:「葯我已經去藥鋪抓了回來,做成蜜丸了,就等當家的回來!」
「沒事兒,我過來就是知會老夫人和_圖_書
一聲。我剛剛得到消息,盧將軍將於今早返回,還請兩位早做準備。」張順面帶笑容道。
「是,婆婆!」盧王氏應了一聲,心裏明白盧老夫人的意思。
「我的兒!」盧老夫人不由大叫一聲,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而盧王氏亦低聲喊了一聲「夫君」,只可惜無人知曉。
為首之人騎著一匹從頭到尾長約一丈,沒有白點雜色的龍馬,英姿勃發、器宇軒昂。
「我的兒!」盧老夫人不由心有靈犀,突然喊來起來。
是日,張順也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便領著王錦衣和高桂英前去拜訪盧老夫人。
「那……那如此就多謝舜王了!」盧老夫人應了一聲,兩人客套了兩句,張順便告辭離去了。
他不由連忙翻身下馬,跪拜于地,高聲喊道:「娘,孩兒來遲了!」
兩人站在城牆之上,不多時就看到遠遠有一隊人馬,豎著旗幟,由遠及近而來。
盧王氏又搖了搖頭,遺憾的應道:「這次是山西前來購絲的絲商,那旗幟上寫的是字型大小!」
若非有湖廣巡撫唐暉接濟,恐怕盧象和_圖_書升連飯都吃不上。
盧象升自幼熟讀聖賢之書,忠孝節義之外,亦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志!
然而客軍個個鬧餉,盧象升亦無可奈何。
如今他「遊山玩水」了數日,心態也難免有些變化。
盧老夫人亦不再說,兩人相顧無言。正當氛圍越發尷尬的時候,突然一聲輕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諸義軍之所以被稱為「賊寇」,實在是所到之處,燒殺淫掠,無惡不作,無論士紳百姓皆深恨之。
「誰呀?」盧老夫人一愣,不由自言自語道,「莫不是李氏來訪?」
一邊是整裝待發,時刻準備殲滅「順賊」的朝廷大軍;一邊是驕悍難制的群匪,再加上嗷嗷待哺的百姓。
人先自辱而後人乃辱之,樹先自腐而後蟲乃蠹之!
好在河洛地區也不甚大,盧象升粗略的調查了洛陽、孟津、郾城等地的民情。
更不要說為了剿滅躲入荊襄山中的賊寇,盧象升不得不倚重各地客軍。
盧象升若有所感,抬頭往城樓上望去,正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若是有了閑暇,你多去拜訪拜訪李氏。這婆和*圖*書娘是個有福氣的,你也去沾點回來!」
盧王氏頗為孝順,也早早的起了做了飯食,讓老夫人吃了早飯。
鄖陽系一府之地,河南亦是一府之地。
考慮到義軍剛剛佔據此地不足一年,又連番征戰。
如今盧象晉、盧象觀已經隨了魏知友前往宜陽、永寧募兵,家裡也就只剩了她們兩個人,有點無所事事。
不多時,那一群人馬趕到了洛陽城北門跟前,兩人在城上正看得明白。
「算啦,一會兒見吧!」呵呵,剛才誰防我像防賊似的,這會兒又好說話了。
正說著,兩人突然覺得腳下的城牆有點顫抖,不由正覺奇怪,只聽見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
「不會吧,她帶著孩子,等忙活完了,都差不多中午了!」盧王氏一邊應道,一邊起身就要去開門。
過了一會兒,又有七八個人一群,施施然而來。
不知不覺到了約定之日,盧象升只得遺憾的放棄了「遊玩」之事,施施然和楊陸凱、顧顯及麾下親衛返回了洛陽城。
盧老夫人年紀大了,睡眠不多,天不亮就起床了。
「家宴,也就咱們兩和_圖_書家人坐一坐,沒有外人!」張順笑著強調道。
不多時,盧老夫人和盧王氏慌慌張張拾掇完畢,連忙便前往洛陽北門去了。
數日時間,並不能走訪很多地方。
盧王氏無言以對,只得沉默起來。
原本盧象升雖然投降張順,卻是和洪承疇一般,面服而心不服。只是老母親已經「投降」義軍,才不得已而為之。
而張順所率義軍,餉糧如期,軍紀嚴整,所到之處,百姓無不歡呼欣喜,強似官兵百倍,豈會不得天下之望?
「我去!」盧老夫人一聽,不由皺了皺眉頭,起身走到門前,拉開房門一看,赫然是舜王前來拜訪。
「這……這不好吧?」盧老夫人不由遲疑道。
推己及人,盧象升不敢想象剛剛佔據河南府的舜王會面臨如何困境。
盧老夫人不由激動萬分道:「我的兒,婆婆老眼昏花,看不仔細,你看看那可是建斗的旗幟?」
盧老夫人便囑咐道:「你且去歇息吧,陪著我這個老婆子怪無趣的!」
結果舜王愣是連戰連勝,不但打下了偌大的地盤,而且還能顧得上百姓的生活,實在是堪為神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