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赳赳老秦
第二百四十二章 獻計

「故而義軍伐明,非奪城池幾許,非掠財貨幾多,但以精兵論之耳!」
「既四鎮精兵已發,北路軍李主帥李自成便東出榆林,一路沿偏頭、寧武、雁門三關而來,絕其後路。」
「天下無人能擋,舜王自王天下矣!」
當初他也是這山西巡撫,曾經以舜王為敵,設想了很多策略。
「到時候,義軍再北卻韃虜,東收京畿,南下四川、湖廣及江南諸地,席捲天下,孰能擋之?」
「你有和老夫這閑扯的功夫,還不如自個去清點一下人頭!」
「這……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關竅不成?」徐全聞言一愣,頓時也反應了過來。
「孺子可教也!」孫傳庭不由拊掌而笑,同時也頗為敬畏的看了張順一眼。
原來歷史上,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以後,曾數次攻打以太原為核心的北漢,結果每次都因為遼國來援而兵敗垂成。
原來義軍正派遣了七八支騎兵小隊,在城外敲鑼打鼓,大呼小叫,挑動太原城內民和圖書心、軍心。
「怎麼了,徐全?」由於張順並沒有什麼架子,喜歡和眾人打成一片,故而不以為忤。
「難道偌大個太原城,還能被他們喊幾嗓子,喊下來不成?」
朱燮元站在高大的太原城上,看了半晌,不由面無表情的下令道:「派人出城,把這些蒼蠅趕走!」
所以,徐全見張順在太原城外大興土木,以為長久之計,深以為憂,故而前來進諫。
「如今太原形勢,與當年北漢彷彿。若義軍頓兵太原堅城之下,明軍宣大薊遼四鎮精兵援于北,吾恐舜王有宋太祖趙匡胤之失,還請舜王慎之。」
「妙在調虎離山,一石二鳥!」孫傳庭若有所指的指了指北面道。
眼見徐全已經猜到了張順的計劃,孫傳庭這才細細解釋道:「視之龐然大物者,形也;試之深淺虛實者,勢也!」
那左柱國、兵部尚書兼左督師朱燮元連忙穿戴整齊,登城一看,頓時臉黑了起來。
「如今元錫已經跳hetubook.com•com出雙方列陣而戰的窠臼,可謂知戰役矣!」
「不知……不知妙在何處?」徐全突然覺得隱隱觸及了真相。
「如今元錫已經領兵在外,不知中樞策劃,能想到戰役層面已屬不易,卻不知戰役之外又有大戰役,是為戰略。」
「如此,宣大薊遼四鎮援兵,欲前不能前,欲后不能后,欲左不能左欲右不能右,為義軍瓮中鱉而已。」
「大明雖龐然大物,實則可有之兵不多,不過宣大薊遼四鎮而已。四鎮既下,則明亡必矣!」
如今觀舜王用兵,看似平平無奇,實則超然物外。
第二天天剛亮,太原城外就響起了義軍響亮的鼓雜訊。
「督師確實小覷了末將麾下人馬!」王世仁聞言反倒笑道,「這些人和南兵不同,多是衛所軍籍出身。」
「昔年以宋太祖英武大度、神武獨斷之能,數伐北漢而不克者,皆因北漢引遼為援之故。」
「舜王,舜王殿下,原來你在這兒https://m.hetubook.com.com呢,你可讓我一陣好找!」正當張順站在高處,沉浸在類似前世那種熱火朝天的工地景象的時候,徐全匆匆忙忙趕來抱怨道。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感謝當年那些污衊自己的人。
「如此大明精兵一去,如猛虎失了爪牙,豈不是任人宰割?」
「列陣而戰,是為戰陣;戰陣之外,是為戰役,此乃舜王之正論。」孫傳庭聞言不由笑道。
張順聞言不置可否,反倒上下打量了徐全一番,扭頭對孫傳庭哈哈大笑道:「不意徐元錫居然有如此見識,讓他做這許久的參謀,卻是本王屈才了!」
「這……這不妨事吧?」大同總兵王世仁聞言一愣道。
「如今舜王布置,在戰役上來說,自然是漏洞百出。若是跳出戰役,從戰略而言,卻是絕妙!」
「算啦,孫先生,還是你指點指點他吧,說不定日後培養一番,又是一員大將!」張順也不是解釋反倒扭頭對孫傳庭笑道。
「舜王?」徐全一聽張https://m•hetubook•com.com順這話,頓時也分不清是正話反話,卻是有些懵了。
舜王素來用兵如神,鮮有疏漏,這一次如何會出現這麼明顯的失誤?
故而偌大一個城池,自然有砍柴、打水、排放糞水等一干日常事務要處理,那朱燮元也不會自絕於外。
「元錫既然能想到此處,可知舜王如何想不到此處?」
且不說那左督師朱燮元和大同總兵如何清點兵額,卻說張順抵達太原城外以後,疏浚河流,挖掘渡口,平整土地,構築防禦工事,建立糧倉,一時間忙的不可開交。
「舜王仁義,既往不咎;義軍募兵,月餉一石;不拘米粟,月月如數!但凡天下武藝精熟者,無論明金韃虜,皆可應募!」
「你自己的兵每月領幾兩銀子,又拖欠幾年糧餉,難道你自個心裏沒數嗎?」朱燮元聞言鼻子差點被氣歪了,不由怒道。
若是自個在此,恐怕應對之法未必比朱燮元好到哪裡去,最終不免敗亡的結局。
「既入軍籍,都是有家有業的人,哪個https://m•hetubook.com•com敢投賊,我就殺他全家老小!」
原來一則義軍新到,二則太原城龐池大,所以義軍只駐紮在城南,並沒有圍死太原城。
「其後,宋太宗趙光義雖不如其兄遠矣,猶知派遣雲州觀察使郭進拒石嶺關,以阻遼軍,然後太原乃下,北漢乃滅。」
「你……你是說『遼國援軍』?」徐全靈光一閃,突然恍然大悟道。
如此一來,有那麼些士卒趁機偷偷溜出去「從賊」,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軍籍?自太祖以來,軍籍逃籍者不計其數,你還想憑此拿捏人家?」朱燮元差點被他蠢哭了,不由拂袖而去道。
若不是他們逼的自己走投無路,恐怕如今在這太原城中走投無路的就是自己了。
「那……那孫某就班門弄斧了!」孫傳庭遲疑了一下,這才應了,扭頭對徐全笑道。
「如今舜王之策,欲以自身為魚鉤,以太原為誘餌,垂釣天下也!」
「殿下,將士們千里迢迢而來,可不是為了做個泥瓦匠,來這裏蓋房子來住!」徐全不由不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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