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繩頭怎麼怪怪的?」她舉起一端問。
白三秀只覺手上提籃驀地一沉,旁邊李琭已然謙謙有禮地拜道:「見過官人。在下是個游士,一路遊學至此,觀之三門陸挽十分震撼,便想著近距離體驗一下,以便成書遊記,傳之後世子孫……」
次日她醒來時,李琭早就走了,宋嬸說天剛蒙蒙亮,他就和老宋一起去了河邊。
「行行行了,看完趕緊走,別在這逗留!」
「不好意思啊實在沒地方,你們小兩口將就一下。」
「……」
見到
和-圖-書生人,夫頭有些警惕:「幹什麼的你們?」
「是宋嬸給宋大哥的餅子。」
白三秀忽略那個稱呼,指指外面,「就順著那條山路下去嗎?」
李琭瞅她一眼,「你又不是婢女。」說完就進屋去了。
李琭正要說什麼,忽然棚外傳來一陣呵斥:「老宋,幹什麼呢?上工了還在那磨磨蹭蹭的!」原來是管理這一片區的夫頭。
白三秀本來有點緊張,有點羞赧,還有點失落,但迷迷糊糊中又感覺挺安心的,和*圖*書最後也就沉沉睡去。只是不知為何,睡夢中她總隱約覺得臉頰被什麼輕搔著,痒痒的。
「吃的?」他看看提籃。
也許是稻草碰著了吧!
白三秀剛想否認,李琭嘴更快,把她後半句給噎了回去。見她被哽住的樣子,他還問:「怎麼了?這樣省得旁人非議。」
白三秀接過一看,這應該就是陸挽用的纖繩,摸上去還有些許潮氣。她仔細端詳,很快發現了異狀。
傍晚待縴夫下工后,李琭和老宋聊了聊,白三秀幫著宋嬸做飯,一下和-圖-書
就熟絡起來。宋家貧寒,自然沒有什麼多餘房間,宋嬸就把柴房收拾一了下,供李琭和白三秀過夜。
夫頭見他啰里啰唆,趕緊掐斷他的話頭,不耐煩地擺擺手。
「好的,謝謝大嬸。」
「對。哎呀,他還讓我別喊你,怪體貼的。你要去,順便幫我把這餅子給老宋帶去吧!我中午就不用跑一趟了。」
接過提籃,白三秀趕緊溜了。到岸邊的時候,縴夫已經開始上工,李琭則和老宋在一個窩棚里說著什麼,手上還拿著一段繩索。
「月初有和_圖_書艘漕船沉沒后,撈起一截纖繩,老宋他們就留著備用。你覺得奇怪,是因為這繩子斷裂處並不是日久磋磨而成。」李琭面色轉為嚴肅,指指繩頭一小半,「這部分截面整齊平滑,是有人暗中用刀割過。」
「呃,我們不——」
縴夫一般有兩種,一是服勞役的驛站縴夫,是為長纖;二是州縣臨時雇傭的縴夫,則為短纖。為了減少州縣的財政開支,長纖相對較少,大量縴夫都是臨時募集的民眾,夫頭便負責招募縴夫併發給腰牌。
「謝過官人!」
「你看看和圖書
。」
「你家相公真不錯哩!不擺架子,還好學,光用聽的不夠,還要親自跟俺們老宋去見識見識。」
夫頭離開后,李琭把餅子給了老宋,一直和白三秀自山路返回崖上,才從提籃中拿出繩子,遞給她。
「你……司直就說我是婢女,沒人會多說什麼。」
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睡外面吧。也只好進去了。不過看來李琭確實只是為了辦案方便,並沒有什麼其他想法。他把稻草鋪就的床褥讓給白三秀,自己就靠牆坐在她旁邊,曲起一條腿,撐著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