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亦謙點上線香，淡淡的香味很快充盈于室，說不上來是什麼香氣，但又挺好聞的。二人就著熏香清茶，隨意聊起來。

「你很喜歡他。」

「也不算很大的官啦，不過他查案斷案真的很厲害。」

「大理司直，我記得是從六品上吧？李大人年紀輕輕便居此位，前途不可限量。」

「呃！」沒想到他這麼直接，白三秀愣了一下，當即鬧了個大紅臉，「也、也沒有。我只是覺得他確實很優秀。他……真的很好。」

姚亦謙如此主動，白三秀也就不推辭了，樂得坐享其成。他和_圖_書給做的就是油潑面，手藝倒還真不錯，味道很地道。

看她眸光晶亮，神情言語中滿是讚美崇拜之意，姚亦謙很直白地說：「你很喜歡李大人。」

聞言，姚亦謙眸中閃過一抹疼惜的神色。

「呃……說是這麼說啦，只是要說朋友，我好像有點高攀了。」

她愈發覺得迷糊，同時又頭疼欲裂。突然之間，許多聲音蜂擁湧入她的腦海，像是木匠用手鋸來回拉割她的心神，攪得她氣血翻湧，頭幾乎要炸開——

因為平時她也是與姚亦謙共用廚房，因此和*圖*書吃完之後，二人一起將廚房收拾乾淨，又到堂屋中喝茶。讓白三秀驚訝的是，姚亦謙拿出了一整套白瓷茶具，動作嫻熟，顯然不是當水隨便喝喝的。

「難得相識一場，一會我來下廚，請小白姑娘吃點平陸特色。」

這個姚亦謙，當真是不知道「委婉」二字如何寫，說得她都不知道怎麼回。她正想換個話題，卻忽然覺得有些睏倦，只看見姚亦謙嘴巴一張一合，他說的話她明明都聽見了，卻又覺得聽不真切。

「不知道這樣是否能慰藉喬姑娘在天之靈，消除她和*圖*書的執念，讓繡花鞋不再出現。」

「那是真的。我確實是孤兒，被李司直救了以後，就留在他府上做廚娘。」

「不用。司直他和言大人應該還要忙，估計今天沒空回來。」

「是，得回去復命呢。」

「那你這會不用去縣衙么？」

待李琭將平陸縣幾個大案審理完畢，已經過了未正了。白三秀在堂外旁觀全程，聽著眾人的誇讚和感慨，既有些崇拜，又心生自豪之情，與有榮焉。

「姚大哥也挺厲害的，能隨口說出品秩。好多官職我到現在還分不清。」

「或許。我想案和*圖*書子結了，李大人和你就要回長安了吧？」

堂審結束后，她跟著人群慢慢走出中條街，一旁的姚亦謙道：「原來李道長是長安來的大官。」

姚亦謙點點頭：「嗯，我也很欽佩。不僅揪出了貪官，還解決了多年前的舊案。」

白三秀怔了一下，覺得心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但她意會到他在說臉上的傷，油然而生的同情迅速蓋過了那抹思緒。她想了一下，才道：「那真是可惜了。不過我覺得單純讀書也很快樂，多看點東西也是好的。姚大哥你說呢？」

「我想，李大人並沒有把小白姑娘當和-圖-書下人。」

「我……」她想否認，可不知怎的，腦子裡彷彿一團漿糊，讓她沒辦法做任何掩飾，「我不敢想……」

「我以前讀過書，也想過去考試。出事之後，就作罷了。四年前想再看看故人，才回來。」

啪嗒。

姚亦謙素來木訥的面容，難得露出一抹笑意。他沙啞地「嗯」了一聲，問：「那小白姑娘的身世，應該也是配合李大人身份說的吧？」

白三秀以為他就和她剛剛一樣，單純是起了同情心，於是笑道：「也沒什麼。司直為人正直，對待下人也很溫和，在他府上做事可是個美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