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琭是什麼性格?理性冷淡,秉公持正,不可能因為這麼個原因就徇私隱瞞。何況他雖然與顧家相識數年,也不算上多親近,更不可能鬆口。
猶豫片刻,顧明遠又問:「那先父的去世,和二哥有關係嗎?」
「他身上沒有,屋中也沒有。」
「那確實很奇怪。」
「什麼東西?」
看著那張清癯消瘦的面孔,白三秀不禁生出幾分同情來。
二人自顧明遠處出來后,白三秀再三觀察李琭臉色,才問:「司直還有事情沒想通?」
李琭沒說什麼,只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先去看看顧明遠。」
「顧成竹的屋子裡,缺一樣東西。」
李琭有些意外,抬眉看她:「你為何這麼覺得?」
到底是學醫的人,又常年管理著濟世堂,雖然遭逢巨變,顧明遠還是只用短短几句話,就說清了這個大家族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
畢竟白三秀沒有參与搜查,這回他也不賣關子了。
「還有一點。既然他已經在葯坊中偷秤昧下藥材,為何還要在藥房前堂動手腳?多此一舉,而且和-圖-書容易被發現。他苦心計劃投毒,不該出如此紕漏。」
李琭只是陳述事實,但聽在顧明遠耳中,就相當於肯定了他的猜測。他猛地攥緊被子,但是很快又將情緒壓了下去。只是再轉頭望向李琭時,眼睛有些發紅,艱難開口:「不知司直可否……」
「仵作驗過後,已經裝殮了。」
「根據顧成竹私賬的記錄,昧下的藥材中確實有硃砂。」
「我自當秉公處理。」不待他說完,李琭就打斷了他的話。
他雖然公認醫術有成,管理有方,但終究只是養子,hetubook•com.com如果顧新榮的兩個親兒子都扶不起來,顧明遠一個人也難以支撐。這就是為什麼顧家的長輩想讓他和顧成蘭結親,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夠名正言順成為家主。
「嗯?不是在他常喝的藥酒里嗎?」她方起疑惑,隨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藥酒中的毒是他死之前才下的,他不可能一開始就給自己弄壇毒藥酒。而屋子裡沒有找到單獨的女兒紅。那就是他另用容器裝了一點過來?」
「怎麼了司直?」見李琭神色並不鬆緩,反而有些沉鬱,白三秀不解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詢問。
李琭失笑,而後正色道:「確實有疑點。」
白三秀心思一轉,明白了顧明遠這是請求李琭不要把顧家發生的事公布出去,否則于濟世堂名聲有虧。
見李琭進來,他神色一黯:「顧家的事,勞煩司直了。二哥他……」
「你的表情。分明在說案子還有疑點。」
顧明遠沉默片刻,才緩緩道:「知道一些,但我沒過問。藥房這部分一直是二哥在管,如果真查出什麼來,濟世堂必定名聲受損。大哥無心醫術,濟世堂不能敗在我和二哥手中。這顧家的家業,本也是和-圖-書二哥的,我不想,也不能算得太明白。」
「摻了烏頭的女兒紅。」
經過昨夜的急救處置,顧明遠情況尚好,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神志清楚,只要卧床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李琭不置是否,問道:「葯坊偷秤的事,你知道么?」
卻不料聽完她這句話,李琭頓時眼睛一亮。
「大致情況我也聽說了。下毒……真的是二哥所為?」
這倒是她沒想到的。「不過秦元林發現硃砂短秤,也是意外啊。一般都是開硃砂安神丸的,足不足量誰看得出來?也就是秦氏要喝湯劑,才有機會再過秤核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