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忽地，身後傳來一聲輕響，隨後一股熟悉的清香飄入鼻腔。她猛然驚醒，望著床幃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正在鄠縣的一家小客舍中。

烏金谷自懷中抽出一把匕首，尖利的刀刃上綴著冷光，更顯得她的笑容陰森可怖。

白三秀在枝椏上奔掠飛躍，很快便奔出了濃稠的黑暗。月光透過林間的縫隙灑下來，銀光道道，照出她身上的血跡斑斑。

「烏金谷！」白三秀打斷她，「李家人真的全都……」

「不過你就不必再操心了！安心去死吧，我會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把你可愛的臉皮送還司直大人的。」

「那麼箱子是你送來長安，也是你冒充麻老太欺騙眾人喝下神水？」

白三秀只覺全身悚然，迅速翻身向床頭靠去，警惕地問：「你來做什麼？」

聞言，白三秀驟然想起什麼，神色一變。但容不得她再細想，烏金谷已經高揚起手中匕首，直衝她戳刺。

「呵，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膽子。」她嬌笑起來，陰毒之色慢慢在她嘴角舒展開，如一條吐著紅信的毒蛇，徐徐支起身軀和_圖_書，從容不迫地打量著她的獵物。

「為什麼？！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滅李家滿門？」

「就是我，莫連也是我殺的。」

當李琭說出和靈芝的過往，烏金谷自然也就明白了，他是當年李家的倖存者。

原來她做夢了啊。竟然夢到了那一晚，永泠死去，而她卻獲得了新生。她抬起手，恍惚之間，彷彿手上還沾著熱血，那股撕心裂肺的痛，仍在心頭縈繞不散。

夜色幽深，漆黑如墨。瘴氣太過厚重，這片山中深谷里的密林，竟然照不進一絲光亮和圖書，陰晦地籠罩在無邊黑暗之中。

原來李琭的父親意外看到神木真容，又按例寄了書信回家，烏金谷為了保住秘密，便不惜派人千里奔赴長安，斬草除根。

「啊，要不然呢？」

那面容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但是帶給她的只有顫抖和憤怒。

「因為他那個倒霉的爹看到了我聖教最大的秘密。至於他家人，要怪就怪他爹的家信吧！」

「祭壇下面真的有棵樹？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

「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偉大，一番壯舉救了長安人？是不是以為燒了兩個hetubook.com.com木箱，事情就都結束了？」

提起箱子，烏金谷眸中閃過一絲怒氣，嬌嗔道：「哎，你這回可是壞了我的好事啊！二十年前另一個箱子，不會也是你毀的吧？」

烏金谷挑眉。

女子神色分毫微動，仍是一如既往的輕鬆淡定。對於白三秀的質問，她也沒有隱瞞，很大方地給予回答。

她抬頭看了看天，不禁有瞬間的恍惚。

女人嬌笑著也嘆了口氣，語氣好像很遺憾似的，「怎麼，跟你的司直大人鬧翻了？也是，長生不老的怪物，哪個正常人能接受哇？我還以為你和-圖-書是個聰明的，結果千辛萬苦從我掌心逃走，就為了個男人，而且竟然二十年都不換一個……」

一個女人靜靜坐在桌邊，望著她淺笑嫣然。

假靈芝！

「告訴你，分株我還有！而且這是我費心改良，蠱蟲和神木融合的產物，根系所到之處，皆可攝取養料。吸食生氣可比原來的本體方便多了。」

烏金谷漫不經心地說：「神木存續數百年，平常本就是隱匿不見的，需要特殊咒法才會顯形。否則我那神水，不就不值錢了？」

白三秀幽幽嘆了口氣，剛起身想去喝杯水，驀地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