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秀冥思苦想,「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山裡待著,對年份沒什麼概念。不過有一次跟著老爹去鎮上趕集,好像聽到說皇帝改元什麼的。」
果然聽見白三秀空茫地說:「她把我抓回去,放血,下毒,試了很多法子,也沒折騰出什麼來,只好放棄了。但她也不讓我走,讓我做婢女給她幹活,偶爾研究出新的蠱蟲,還會在我身上試一試。」
白三秀親昵地蹭蹭他,才繼續道:「那時除了烏金谷,和圖書我很少見到其他人。後來人漸漸多了,才有了後世為人所知的名字,長生教。不過根據我的觀察,長生教的起源還要更早,只是烏金谷讓它壯大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沒有任何印象,從她記事時候起,就獨自一個人在山林里生活了。
白三秀輕輕撫摸他的臉,眼中漸漸浮起光芒。
感受到他疼惜的力道,白三秀才回過神來,反手也握住他,輕輕搔了搔他的手心https://m.hetubook.com.com。
白三秀是個孤兒。
李琭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
「直到我遇見了她。」
直到後來被一個老樵夫收養了幾年,才隨了養父的姓,叫三秀。三秀其實就是靈芝的別名,靈芝一年開花三次,故有此一說。
「都過去了。」她淡淡笑了笑,又調侃道,「所以你不要嫌棄我破相,我體質不錯,會長好的。」
「我曾經想過逃跑,可是跑不掉。也想過放人走,但是和-圖-書我沒有能力救他們,而且……大部分人是自願留下獻血的,他們執著于長生的夢想,你就是趕他們都不走。」
李琭溫聲問:「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老爹本來年紀就大了,他走後沒多久,我遇到了烏金谷。一開始我不知道她是什麼人,要幹嘛,她騙我喝了神水,我也沒什麼感覺。直到她發現我沒有對血液的渴望,就對我來了興趣。」
李琭眸光微動。他執掌未詳司,也算是見多識廣,見慣了妖m•hetubook•com•com異奇詭之事。但聽到她親口說起這些,還是微微有些驚訝的。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聆聽著。
李琭很快想到,那是本朝第四位皇帝在位時候的事。當時權歷三朝的重臣寧親王去世不久,皇帝在長安展開了一場勢力清洗,之後便改用新的年號。算到如今,已經一百多年了。
「不會。」李琭聲音發澀。
滿腔的憐惜和心痛彷彿要從胸中溢出來,他沒有打斷她,只是吻著她的發頂,額頭,久久不願離開。
和圖書「該死!」李琭聽得胸口劇痛,猛地抱緊她,用力握緊她的手,握得她都有些痛了。
她嘲諷地扯了一下嘴角,「我看著他們來來去去,一批人死去,又來一批新的。後來我也麻木了,想著就這麼過吧。也許哪一天,烏金谷下手重了,或者我時間到了,就解脫了。」
那時候,她甚至沒有名字。
李琭這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以身犯險,不懼傷痛,為什麼有時候會在她身上看到淡漠的無謂和蒼涼,那種感覺經常讓他說不出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