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草莽
第七十三章 陳洛兒(2)

聞聽客船只有女子一人,既不是州郡名人,亦不是合肥豪強豪民,蕭言忍不住有點失望。但是,八百里巢湖中,陡然偶遇一位雋秀美人,卻又何嘗不是一種驚喜?
女子答道:「卻只有妾身一人。」
蕭言熟知歷史典故,曉得無數三國英雄豪傑,來人若真是州郡名人,其很有可能名載史冊。于蕭言來說,但凡名載史冊之人,哪怕不能結交,也很有必要見見。
前面說過,漢世縣級政府屬官編製,可分為「長吏」「有秩」「斗食」「佐吏」四階層。
蕭言昔日所任西城門亭長,官秩一百二十石,屬「佐吏」階層;合肥縣尉史,位雖高於亭長,官秩為一百六十石,卻亦屬「佐吏」階層。但是,由於尉史是縣尉、都尉屬吏,有率兵之權,其官階雖處於「佐吏」階層,卻有「斗食」級別實權。因是,譬如楚永父親,昔日提起尉史一職時,便曾直呼其為「斗食」,而不言「佐吏」。
樓船居中,蒙衝散列,走舸蔭護,和圖書遊艇穿插,五十二艘戰船浩浩蕩蕩駛入巢湖,搜尋五艘來犯船隻。
「天命在漢,袁術小丑,焉敢自稱仲家?爾等合肥縣兵,休要執迷不悟,惹來殺身之禍。」
蕭言佯裝不樂,斥責道:「咄!休要拿鄭寶賊子來侮辱本官。本官在巢湖高立漢旗,是受命許都曹公所傳詔書,策應前揚州刺史、今吳郡太守陳瑀,以及明漢將軍、會稽太守孫策,定期共同發兵來討袁術。待孫將軍兵至,我們便要攻破合肥,直插壽春,與許都曹公,南北合力,剿殺袁術于壽春。」
恰在此時,客船中終於走出來一名女子,遙問蕭言:「校尉當真與會稽太守孫策合盟?」
水軍熟悉巢湖地理,且來犯遊艇又毫無防備,因此,前派遊艇斥候很快咬住它們。
巢湖初創,蕭言又意在投靠曹操,若是合肥縣附近豪強豪民,卻亦是蠻有必要加強聯繫。
「啊呀……你,你……」尉史驚恐望向蕭言,結巴說道:「你,你是巢和-圖-書湖賊兵餘孽?你要學鄭寶造反?」
於是,蕭言向陳姓女子發出邀請:「船間喊話,費力費時,有傷咽喉。陳小姐能否移駕樓船,再論他事?」
雖然雙方同是遊艇,來犯遊艇載人多,搖槳人少;巢湖水軍遊艇載人少,搖槳多,速度遠勝對手。因是,未等樓船、蒙沖戰船趕至,數艘斥候遊艇已經成功困住來人。
「吾乃巢湖校尉,下轄八百里巢湖內外。我還未問你們,為何打傷我所置稅吏?」蕭言道。
考慮此間種種,蕭言卻也不願貿然得罪客船中人——畢竟,從里長描述推測,客船眾人態度相當平和,其忍無可忍之時,才強行衝撞關卡。
「啊!世道混亂,草寇遍野,陳小姐怎可孤身在外行走?」蕭言話語夾在關心之情。
女子上身著刺花絲綉短袖衣,下身穿細繝拖地長裙,柳腰間一抹絲絛束腰,末端系掛幾個碎鈴飾件。
「原來是陳小姐,舟船上可有長輩兄弟隨行?能否出來說話?」和圖書蕭言問道。
「你且回答我,為何打傷我所置稅吏?如若沒理,又執迷不悟,本官正好借爾等頭顱祭旗。」
「敢問小姐如何稱呼?」蕭言稍稍收心,朗聲問道。
縱然是蕭言,也不禁霎那間有些失神:「果然天生麗質,恍若飛天入夢來。」
二十艘走舸,一擁而上,將四艘遊艇一艘客船團團包圍,大聲威脅道:「放下武器,雙手抱頭,否然格殺勿論!」
尉史以及眾合肥縣兵,立時大恐,驚慌失措。只是,眼下被五十余條戰船團團包圍,他們卻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絕對實力差距面前,他們又壓根生不起戰鬥之心。
女子聲音,更似碎珠落玉盤,令人不禁心生傾慕情愫。
「區區佐吏,秩俸不載於名薄,也敢在本官面前猖獗?」蕭言立身樓船,不屑應對合肥縣尉史的威脅。
乍聞蕭言鄙棄言語,尉史心中一驚,不禁將態度放低:「敢問尊駕身任何職?」
女子欠身答道:「行路雖險,然孤居他鄉,更為不易https://www.hetubook.com.com。若非迫不得已,妾身豈願長途跋涉。」
「妾身姓陳。」繼而,女子話鋒一轉,繼續詢問蕭言:「校尉當真與會稽太守孫策合盟?」
官場中事,你氣焰若勝一分,他氣焰就弱一分。
望見浩浩蕩蕩五十余艘戰船,四艘遊艇所載強人,不禁赫然色變。負責帶隊的合肥縣尉史,更是兩股顫慄,臉頰染上一團青白色:「哪來的這麼多戰船?前些日不是說,巢湖賊兵為人剿滅,戰船盡數焚燒于湖畔嗎?」
昔日,蕭言假借劉勛、劉曄之名,僅需短短數日,便不動聲色和平招撫巢湖。近段時間,合肥縣一直因蝗災、流民困擾,無暇顧及八百里巢湖。合肥縣縣衙至今還不知道:鄭寶雖已梟首,巢湖卻又來蕭言。
女子長相娟秀,宛若湖中蓮花初含苞;長發挽在腦後,一支別緻垂肩珠花,自右鬢斜插髮髻。
蕭言呵呵笑道:「吾巢湖校尉是漢官,你合肥縣令是袁術官,兩者水火不容,我自做我的漢官,與你家合肥縣令何干?和_圖_書
再說合肥縣尉史。
顯而易見,四艘遊艇此來巢湖,意在護衛客船。能令十數名縣兵在前開道,又能招募來四十名強人在旁護衛,即便不是州郡名人,也定然是合肥附近豪強、豪民。
尉史為縣衙老吏,了解合肥縣衙編製,不禁疑問道:「巢湖校尉?我只知道,因前時鄭寶聚匪巢湖,合肥縣曾上請壽春,分別新置破賊都尉一人,鎮巢都尉一人。尊駕巢湖校尉之職,是由誰人所辟,怎未通報合肥縣?」
「當然,其實我也有意通報合肥縣令,奈何身邊一直沒有合適人選。這樣唄,我且聽你解釋為何打傷我所置稅吏,如若有理,我便送你回合肥通報;如若沒理,我便斬你之首,封于錦盒,送還合肥縣令。」
「此事暫且擱置不提。」
合肥縣尉史強裝鎮定,反聲喝問:「你們是何人部下?我是合肥縣尉史,今日護送縣令賓客南歸,若是耽擱時辰,你等可擔待得起?」
蕭言此時故意提及佐吏,鄙視合肥縣尉史,卻是意在逼迫客船中人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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