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草莽
第九十一章 蕭言借糧(1)

恰在此時,臨湖縣長聽到一聲低喝:「沒認錯,他就是臨湖縣長!」
乍聞此語,本來有氣無力的門吏,立即全部丟下手中酒盅,紛紛竄至城門邊,夾道歡迎:若是怠慢舒縣周氏,臨湖縣長怪罪下來,這伙門吏誰都吃不起。
只不過,待門卒看清楚居巢縣長長相,不禁有些猶豫:「這位居巢縣長也恁年輕,不知有沒有二十歲,該不是假冒的吧?」
為避免出現差錯,門卒咬緊牙關,忍不住多問一句:「周縣長真是少年俊傑,這般年紀,就能守牧一縣。」
惹怒賊寇是嫌命長,惹怒官兵是嫌事少。
「那呂布,也真是狠人,竟敢四千對五萬。如果是我統軍,我早就棄軍遠逃啦!」
建安二年七月十六日。
「他就是臨湖縣長?是說我嗎?」臨湖縣長不明所以然。
「劉家子又如何!那揚州刺史劉繇,不也是劉家子?咱家郡守不一樣協助孫策,與他對戰?大家族裡糾紛多,老輩去世和-圖-書,其子孫哪一個不是使勁爭奪財產,誰管家族將來是興是衰?唯有自己得到,才是好。」
瞧見三十餘人大抵皆是身披鎧甲兵卒,諸門吏很快由欣喜轉為鬱悶,罵道:「狗屁的油水!」
其他幾位門吏定睛望去:城門遠處風塵僕僕走來三十餘人,為首一人白衣寬袖,顯然是富貴之家;其後三十餘人則全部鎧甲精良,遠非臨湖縣兵可比。
「去南面長江打漁,我還沒活呢夠!萬一被蕪湖山越水賊捉去,黃泉之下,我找誰訴苦去?」
「呵呵,我家其實就在北面舒縣。承蒙長輩福蔭,初次為官,便守牧一縣。說句實話,我心裏其實也有點忐忑吶。」居巢縣長毫不介意門卒質疑,輕笑道。
知曉居巢縣長背景,門卒愈加恭謹,不但熱情引導,更高呼警示門吏:「是舒縣周氏貴客前來拜訪縣長!」
吏員亂世活命兩大戒律:一不能惹賊寇,二不能惹官兵。
https://www•hetubook•com.com湖縣。
舒縣?姓周?舒縣周氏!
諸門吏閑侃間,忽有一人眼尖,喜道:「咦?咱們今天的油水來啦!」
巢湖縣東望巢湖,南依長江水,可謂是廬江少有膏腴之地。
因是,諸門吏有氣無力揮揮手,僅僅吩咐守在城門邊的門卒,前去盤查這伙官兵來歷。
至於臨湖縣長,聞聽舒縣周氏前來拜訪,更是急忙丟下一切事務,出來迎接貴客。比之門吏,他這位年近五十歲,才堪堪爬至一縣縣長的官場老人,更是知道舒縣周氏的厲害之處。
驗證官印無誤,門卒連忙恭謹還給對方。
臨湖縣之東為襄安縣,臨湖縣之西為居巢縣,臨湖縣之北為舒縣,臨湖縣之南為滾滾長江水。襄安縣、臨湖縣、居巢縣、舒縣,皆由廬江郡所轄。
臨湖縣城南城門諸門吏,手捧甜酒,一邊敞開衣領,恣意享受難得涼風,一邊感慨時局:「梅時無雨,梅后雨來,今年節www•hetubook•com.com氣,著實怪異。」
門卒登時恍然一切:「原來是世代京宦舒縣周氏,怪不得眼前少年,起家就拜一縣縣長。」
眼前這三十余名身披鎧甲的精銳步卒,敢正大光明出現在臨湖縣城外,顯然不是賊寇,而是正宗官兵。
「慎言,慎言!郡守大人可是劉家子。」
這日,天色陰晦,積雲壓城,夏秋涼風乍起。
「亂世之間,能夠闢土一方之人,哪一個不是狠主?單說咱們郡守,平時多和氣,但是說殺人,八百巢湖賊立即唰唰人頭落地。嘖嘖,這氣度,哪是咱們能比!」
「自然是狠人!你也不想想,呂布那可是殺了董卓的主!想想,當年諸侯討董時,便是大袁將軍、小袁將軍,可曾佔過董卓一丁點便易?」
臨湖縣毗鄰舒縣,門卒又如何不知舒縣周氏赫赫威名。
「心黑不黑且不說,那八百里巢湖,內養魚蝦,何止千萬?這伙官兵肯定賺得滿手流油。真是人比人,羡慕死人!咱們m.hetubook.com.com守著城門,一天賺的油水,恐怕還買不起兩條三尺長湖魚。」
門卒拱手迎上三十餘人,問道:「諸位是……」
「北有大袁將軍,南有小袁將軍,前時一直以為,袁氏將興。誰料小袁將軍東征,數萬大軍竟然被呂布殺的一乾二淨!真是世事無常,未來難測啊。」
「也是。他們劉家人尚且不在意漢興漢亡,我們又何必在意?只是不知道,今日諸侯,將來誰能入主人君之位。」
吏卒橫徵暴斂賺油水,從來只是欺負賤民、外來商販,哪敢去觸碰官兵霉頭。臨湖縣南城門吏卒,有徵稅賺錢的賊心,卻沒有抵觸官兵的賊膽。
「真黑心!」
「說起巢湖賊,我道是想起一件事。聽說,郡守斬殺鄭寶,驅散舊日巢湖賊后,巢湖又來一夥官兵,圈起八百里巢湖為私有,向他縣高價販賣魚蝦。」
就在臨湖縣長迷惑間,居巢縣長突然伸長左手,將臨湖縣長猛地扯入懷中,然後右小臂順勢鎖住其喉結:「小小臨湖和圖書縣長,也敢劫殺我舒縣周氏財貨?」
居巢縣長也不倨傲,近前向臨湖縣長回禮。
「你若想吃魚,買艘漁船,去南面長江打漁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靠著長江,還怕吃不起魚?」
「遙聞周縣長駕臨鄙縣,真是不勝榮幸!」臨湖縣長熱情四溢,好似見到分別數年的好友。
「天降妖異,乃是欲警人君。節氣失常,何嘗不是漢室將亡之跡象?只是天下紛爭,不知未來建朔代漢者,究竟是誰家?」
居巢、臨湖,皆是小縣,縣設縣長,而不設縣令。居巢縣長與臨湖縣長平級,為一縣主官,門卒哪敢怠慢分毫。
「居巢縣長?」門卒不禁雙手一抖,差點沒把官印丟落。
白衣寬袖之人,從懷中摸出一方官印,遞給門卒核驗:「我是新任居巢縣長,周姓,乘船過巢湖、長江赴職巢湖,恰逢途徑臨湖,所以特意前來拜會鄰縣縣長。」
不過,不等臨湖縣長多做準備,居巢縣長已經領著三十余名親兵,快步趕至臨湖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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