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撕破臉

「好。」章松陵微微點頭:「老夫,拭目以待。」
可現在,他覺得天子還是對他有「感情」的。
可同樣出自家族旁支的章松陵卻了解這種人,了解邱萬山。
「章大人。」
隨從應了一聲后,章松陵掀開轎簾,再次開始思索了起來有沒有遺漏。
而邱萬山是一鎚子買賣,將妹子送進宮中后,雙方斷絕了聯繫,成了今天的右侍郎。
文臣,或是官員撕破臉皮,不是光著膀子上去就干,而是要保留體面,這是官場上的禮儀。
猛然間,章松陵突然意識到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
「你早說嘛,早說幫你叫鏢局啊,鏢局三天就到,現在叫車馬行,當然要二十日了。」福三打了個哈欠,又補充了一句:「您別怪我家少爺,這事是我操辦的。」
「這批石料價值五萬貫,把錢給本官就一筆勾銷。」
「我要是說沒錢呢。」
最後,便是戶部了。
太子少師可以說是士林之首,不少讀書人的偶像,加之其身份,如果找不到言之有物的攻訐證據,很容易惹火燒身。
新君登基后,經常在敬儀殿召見大臣,包括各部尚書,而召見衛長風的頻率,甚至高於尚書令南宮璽。
在外人眼中,邱萬山雖然是戶部右侍郎,卻因有前科背叛了主家,並無太多人願意交好,妹子失勢,自然也就沒什麼人脈。
「楚大人!」章松陵眯起了眼睛:「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和*圖*書這也就是說,邱萬山的運氣更加的不好,投資的也少,但是回報,和章松陵是等同的。
殊不知,不是天子愛他或者對他有感情,而是老四懶得搭理他,老四很清楚,動手的人,是楚擎,楚擎失敗之前,老四是不會插手的。
章松陵甚至都很佩服邱萬山。
不知道為什麼,章松陵總有一種感覺,一種無比確定的感覺,邱萬山,比戶部尚書衛長風更加難對付!
想要對付衛長風這種級別的人,在朝堂上,至少也要拉攏一位尚書,而想要平分秋色,那就必須保證南宮璽站在他這邊!
「楚統領。」章松陵聲音平靜而又緩慢:「蕭縣的工料,何時,能送到京中。」
邱萬山陰人,不是靠關係,而是靠算計,這也就是老邱知道憑自己的名聲混不成尚書了,加上看破了一些事,所以才渾渾噩噩的當這右侍郎想著當到退休在告老還鄉得了。
走下了轎子,章松陵深吸了一口氣,將怒火與屈辱,深深隱藏在了心底。
「昨日才下的雨,那前些時日呢。」
之前,他懷疑天子已經不愛他了,或者從來沒愛過他,是個死渣男,拿自己當人形自走ATM機用。
轎子落下了,章松陵知道是到了千騎營衙署外。
其次是大理寺,少卿陶少章……
只是之後邱萬山的妹子在宮中不得勢,加上兩次八龍奪嫡,與邱萬山交好的那些吏部官員紛紛劃清界限。
章松www.hetubook.com.com陵走出皇宮的時候,原本昏暗的雙目,再次迸發出了火光。
瞳孔猛地一縮,章松陵腦海里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天天上朝就和睡不醒並且很少開口的人影。
要不你就整准了,整准了再出手,什麼都沒整明白就敢說人家千騎營副統領私自動用官銀,這可是誹謗,誹謗人家楚擎。
楚擎聳了聳肩:「那章大人您說怎麼辦。」
「沒想好?」
福三站在了二人中間,雙目直視章松陵:「莫要威脅我家少爺,我會打死你的!」
千騎營副統領楚擎,如今在這京城,在朝堂之上,儼然已是豐|滿了羽翼。
他只需要知道,楚擎要對付他,知道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的,好奇,不是不好奇。
楚擎面露虛假的歉意,隨即看向身旁的福三,皺眉說道:「這事不是你負責的嗎,怎麼還沒送來。」
大昌朝官場換了無數官員,背叛主家的旁支子弟,並且還能混到右侍郎之位的,似乎,也只有邱萬山了。
章松陵面露怒容:「做少爺的不說話,叫小的出來抗,你算什麼東西。」
章松陵露出了冷笑:「讓你們送貨到京中,不是颳風就是下雨,二十日了楚大人,你以為送貨去潿江,你耍本官?」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二人經歷相似,都是將「女性親屬」送進宮中,只不過邱萬山送了一個,章松陵送了倆,除此之外,二人也都是出自家族旁支。
章松hetubook•com•com陵豈會被一個護院威脅,後退了兩步,目光越過福三,看向楚擎。
幾個交好的官員也悄聲耳語了幾句。
章松陵覺得這小子不足為懼,雖然沒證據,但是他總覺得陶少章的腦子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楚擎長長嘆了口氣:「沒想好。」
邱萬山,出自清河邱家,旁支子弟,邱家與尚家聯姻后,邱萬山第一時間向尚家表忠心,算是放棄了主家投奔了尚家,這才被保舉到京中為官,之後邱萬山走了尚家的關係,將親妹子送進宮中成了才人。
福三:「前些時日刮大風。」
楚擎搓了搓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章松陵,本少爺要你,生不如死!」
官轎之中的章松陵,在腦海中回憶了許久。
天子想知道,楚擎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極限,又在哪裡。
首當其衝的就是楚擎,身後是千騎營。
再之後是太子少師陶瑸,想到老陶頭,章松陵暗暗罵娘。
章松陵臉上的頹廢一掃而空,只要天子「挺」他,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決定去千騎營衙署正式和楚擎宣戰!
章松陵並不怕千騎營,因為千騎營本身就是站在朝臣的對立面,稍微煽動一下就可以讓楚擎成為眾矢之的。
坐上了官轎,章松陵開始列「復讎名單」了。
思來想去一番,章松陵決定先不與馬睿正面衝突,因為他的手下是有馬仔不假,但是這些馬仔都怕死。
章松陵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www.hetubook.com.com開轎簾,章松陵輕聲吩咐道:「查探一番,南宮璽大人的親族喜好。」
到了章松陵這種級別的人,不會去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付我,為什麼要耍我,為什麼要耗費這麼多時間和精力編製這麼大一張網來針對我。
退一步來講,章松陵其實挺幸運的,邱萬山一直在培養楚擎,沒有過多的插手。
「呦,這不是章大人嗎,今天怎麼有空來看賢侄。」
「楚統領。」
官轎中的章松陵揉著眉心,如果不是要刺刀見紅,他真的是不願意得罪衛長風。
戶部右侍郎,邱萬山!
今日,邱萬山在議政殿中可謂是讓他顏面大失,尤其是那輕蔑的笑容,如同一根刺一般,深深的扎在他的心口上。
福三瓮聲瓮氣地說道:「這幾天不是下雨嗎,耽誤了。」
如同以往那般,不需要通報,章松陵留下隨從,邁步走進了千騎營衙署。
一個被主家和家族放棄的人,能走到今天,絕對不是靠拍馬屁或者做走狗挺過來的。
迎面而來,是楚擎大大的笑臉。
章松陵從來不敢小瞧過這位看似失勢的戶部右侍郎。
在李家出事之前,朝臣上就當馬睿是個氣充娃娃,想怎麼懟鼓就怎麼懟鼓,結果突然發現,這娃娃會自爆啊,動不動就老子不幹了大家一起死,連性命和官帽都不要了,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當他走出議政殿的時候,不少禮部同僚都是微微搖頭嘆息。
「是啊,原本計劃著,過和-圖-書幾日再和你撕破臉皮,不過今天你既然來了,那我也懶得和你兜圈子了。」
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瘋子實質意義上來講,是正三品!
戶部衛長風,肯定是給楚擎站台的。
是啊,如果沒感情光收錢不辦事,剛剛在朝堂上應該噴他了,然而並沒有。
章松陵也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之中,略顯扭曲。
一語落畢,章松陵轉身走出了衙署。
散朝的時候,章松陵渾渾噩噩。
只是這好奇,已經沒有了意義,當成敗已成定局時,他站著,楚擎跪下,或者他跪下,楚擎站著,到了那時,自然有時間會好好聊一聊這些想不通的問題。
楚擎是天子親軍,當著朝臣的面前這麼干,天子還好沒追究,要是追究的話,申飭一頓都不為過。
「楚擎,你可是想好了。」
然後是京兆府馬睿。
四目相對,空氣焦灼,危險,卻不迷人。
如果這次牽頭搞章松陵的不是楚擎,而是邱萬山,章松陵現在可能已經在千騎營地牢中和李家比誰竄的遠呢。
剛過影壁,一聲欣喜的叫聲傳來。
事實上,章松陵的感覺沒錯。
望著楚擎那如同花兒一般燦爛的笑容,這一刻,章松陵終於感受到了楚擎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種厭惡感。
準確的說,章松陵是持續送錢,才送到今天這個右侍郎。
想到馬睿,章松陵有些頭疼。
只不過邱萬山做的更絕,是和主家徹底斷絕了關係,可從結果上來看,二人的官職都是右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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