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四樂了:「怎地,還嫌棄上了你叔父的墨寶?」
黃老四先是看向了昌賢,後者朗聲答道:「與京中牙行相同,百姓造冊,東家雇傭,交了訂金,定了日期,大棚尋百姓,按日期上工。」
「回陛下,是畫像,除了畫像外,還有工號。」
「朕本以為,不過是一處牙行罷了,可這處牙行,卻不知竟是……」
「東家少給,牙行多拿。」
本以為南宮平會喜聞樂見,誰知這小子面帶難色。
至於誰先動的手,黃老四都懶得去問了,肯定是這倆小玩意先動的手,不過有七十人作證肯定是有的。
「存放工冊之處。」
黃老四皺眉沉默了半晌,片刻后,轉頭看向南宮璽:「南宮愛卿,日後,誰若在朝堂之上以楚擎查封牙行為由攻訐於他,該如何?」
「若是短工,工錢幾何。」
事情搞清楚了,黃老四對「大棚」表示了高度讚揚,在大棚運營總監南宮平以及大棚首席打手昌賢的帶領下,進入大棚中繼續視察工作。
南宮平隨手取來了一摞子紙張,送到君臣二人面前。
「帶朕瞧瞧。」
進入大棚后,黃老四發現很多工作人和圖書員都是南郊莊子的莊戶,也就是之前的流民。
南宮璽也是讚揚不已,看了幾眼后,奇道:「這畫像,想來是出自名家之手。」
「無罪,鄧倫多是皮肉傷,昌律所載刀兵,為弓、弩、槍、刀、劍、矛、斧、鉞、戟、殳、鞭、鐧、錘、叉、鈀、戈十七種,其中棍器,泛指鐵、銅、水火三棍,多於五尺,而學生與琅琊王所用長棍為四尺九,不斷骨、綻肉,便非是重傷,刑名不追傷責,按昌律,若是人證多於七人,可為鐵證,剛在棚內,是那鄧倫先手,學生與琅琊王出於自保,有不下七十人可作證,學生與琅琊王,一人有功名,一人為天潢貴胄,又有人證,所用器物,非是刀兵,加之不佔先手,無罪。」
南宮平走了過去,打開了一個柜子,只見裏面全是紙張。
「何為工號?」
南宮平面如常色:「按昌律,與人口角發生爭執,不動刀兵,苦主不追責,需償湯藥費,可不予懲戒。」
「你年紀輕輕,卻成了這京中唯一一處牙行的掌柜,可是得心應手?」
「陛下,您有所不知,雖是有標價,可百姓上過工后
和圖書,卻拿不到約定錢財,若是八十文,能拿到十之三四已算是好的了。」
「是。」
昌賢嘿嘿一笑:「您心懷百姓是不假,但是楚師不知道,楚師說了,不看如何說,只看如何做,朝臣,定是有心懷天下的,可楚師不知,他只知父皇心懷天下。」
這些歪七扭八的字體,看的黃老四是直撇嘴。
「單單是這紙張,怕是所消耗的錢財便需不少。」
南宮平與昌賢連忙走上前去,躬身施禮,板板正正的站好。
南宮璽絲毫猶豫都沒有:「老臣自會出手以儆效尤。」
「倘若是尋常的短工,原本京中牙行與東家多定為每日八十文到二百文不等,不過在大棚內,卻不依京中牙行的規矩,一百一十文到二百五十文不等。」
「陛下抬愛。」
南宮璽略顯震驚:「如此多的紙張?」
「那裡是何處?」黃老四隨手一指,指向了「登記台」的後方。
南宮璽氣得跳腳:「有礙觀瞻,有礙觀瞻吶。」
「陛下。」南宮平悄聲道:「這字,都是楚大人親筆所書。」
「這是為何?」
君臣翻看著紙張,越是看,越是震驚。m.hetubook.com.com
這些一個個面色紅潤的傢伙,哪像是兩個多月前的流民。
黃老四爆發出了拖拉機脫缸一般的大笑聲。
「今日朕與南宮愛卿初來,便見你二人對一東家大打出手,可知,這已是觸犯了昌律。」
他知道南宮平天天研究昌律,宰輔大人有時候也納悶,這小子沒事總研究昌律幹什麼,現在真相終於大白了,感情是用到這上面來了。
對於陶家大小姐,南宮璽還是有所了解的,陶若琳故布疑陣,騙的了外人,可卻蒙不了南宮璽這位宰輔。
大棚中可謂是人滿為患,牆壁上貼著好幾張大紙,為昌朝人民服務、噤聲、打倒萬惡資本家、忠君愛國天子仁德……
「是,起初楚大人調撥了一千貫,可因要購買紙張,捉襟見肘。」南宮平看了眼南宮璽,繼續說道:「學生這才回府中取了銀票用於購買紙張。」
「楚師說,只有心懷百姓的人,才有資格在這大棚之內寫上告示,百姓才會遵守,若只是為了邀買名聲,寫,不如不寫。」
一指那些和狗爬似的標語,南宮璽叫道:「不行,一會老夫回了府,重新抄錄一番,叫人送來貼上https://m•hetubook•com.com。」
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黃老四面露正色:「昌賢,南宮平,你二人來。」
「百姓雖有姓名,卻多有重名者,除了這畫像外,面目特徵、居於何處、年齡、誕辰日期等等,事無巨細,皆有記錄。」
黃老四微微頷首:「是漲了三成。」
黃老四閉上了嘴,卻是滿臉得意之色。
眾人走向了后側,黃老四這才看到皆是一人多高的木櫃。
這大昌律法,是讓這小子給玩明白了啊,該鑽的漏洞,一個沒落下。
「此處,如何運轉。」
「可你將人打得幾近昏厥,應問何罪。」
黃老四再次感慨連連。
昌賢插口道:「楚師說了,誰也不準換,除了父皇您寫的。」
黃老四:「……」
咱家,願稱楚擎你為馬屁屆第一人。
「字寫成這樣也敢張貼,倒是不重顏面了。」
這一看,黃老四也驚著了:「畫像?」
事情都搞清楚了,是那鄧倫本來就有偷稅的前科,然後還不按照書約辦事,最重要的是因為疏忽導致了一名百姓傷了腿,按理來說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完事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黃老四記得很清楚,當時站在城門https://m.hetubook.com.com上的時候,那流民一個個瘦的和骷髏精靈似的,現在再看,已經開始奔著巨型多角蟲使勁了。
黃老四微微點頭,隨即轉身看向那些排隊的百姓。
伴駕的孫安,第N次暗自感慨。
南宮璽不明所以:「這是為何。」
南宮璽面色也極為複雜。
頓了頓,黃老四看向南宮平:「這牙行,楚愛卿交於你來統管?」
昌賢笑道:「太子少師府大小姐以及宮中畫師。」
黃老四又看向昌賢:「你又是如何說辭?」
然後,排隊的百姓紛紛怒目而視。
昌賢微微一笑,滿臉自信:「兒臣是琅琊王,打就打了,他能如何。」
看看百姓,再看看紙張,黃老四極為滿意:「不錯,好,好啊,單憑這造像畫冊,便能識別所畫何人,楚卿家,有心了,南宮平,你亦是如此。」
「學生不敢說得心應手,不過是蕭規曹隨罷了,楚大人如何說,學生便如何做。」
黃老四張了張嘴,望著南宮平,面色極為古怪。
這話,明顯是刁難人了。
南宮璽神情一震,知道這是天子要考校二人了,連忙站在了黃老四的身後。
南宮璽吹鬍子瞪眼:「本官何嘗不是心懷百姓?」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