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一起削死你個老必登。」
「為什麼?」
翟修沒好氣的看著楚擎:「那不成,既不接昌律一事,那接別的差事,今日你這麼一鬧,京中勢必要變天,事情是你鬧出來的,豈能讓本官的刑部一力抵擋這狂風暴雨,反倒是你置身事外,不可,萬萬不可,你若如此做派,本官的刑部獨木難支。」
翟修呷了口茶,繼續說道:「就如修這昌律,本官為刑部尚書,豈會不知這昌律處處漏洞,就說這昌律中的田法,多少世家可鑽其漏洞,侵佔百姓田產,隱瞞佃戶瞞稅,可若是本官修了,將這漏洞補上,會如何?」
似是怕楚擎反悔,翟修又再三確認了一遍,確定楚擎不是說玩笑話,真的準備將這差事接過來后,滿臉笑容,一口一個賢弟地叫著。
「原來如此。」翟修微微一笑:「如此說來,你楚擎,也算是半個必登。」
「可倘若本官又同時做著另一件差事,比如追查官員貪墨官銀交由寺廟放印子錢呢。」
他總覺得楚擎現在這狀態,算是從邊關進修回來了,現在估計已經看不上什麼郎中侍郎寺卿之輩的,開始奔著尚書使勁了。
「千騎營全部接手,刑部和圖書和禮部,名義上是以你們為主,實際上,我們千騎營操辦,朝堂之上出了事,全推到我千騎營身上。」
他不相信外界人們怎麼說,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掌管千騎營至今,朝堂上都是什麼群貨色,他比誰都清楚,如果挑選出議政殿中五位真正的「官員」,忠君愛國的官員,翟修絕對可以位列前三甲。
楚擎啞然失笑。
楚擎揉著腰坐在那裡,頗為無奈,感覺翟修好像有點什麼大病,弄個一副誰針對他似的。
「一言為定。」
「交給你千騎營?!」翟修面露狂喜之色:「好賢弟,此話當真?」
「賢弟想起何事了?」
「千騎營最近的事情太多,昌律,修不了,還是你們刑部和禮部的人來吧。」
「翟大人請說。」
楚擎:「……」
楚擎微微點頭:「O他媽K!」
就如同剛剛所說,修律,觸犯了某些世家的利益,比如觸犯了張家和王家的利益,不過張家與王家,沒辦法在修律這件事上找翟修的麻煩,可翟修還辦著寺廟的事,而寺廟,又觸犯了王家和孫家的利益,王家與孫家,也沒辦法在寺廟上的事找翟修麻煩。
而和-圖-書如今刑部除了要給邊關三道的世家與官員定罪,還要與禮部修昌律,除此之外,關於寺廟印子錢的事,也一定會抓很多人,到了那時候,又是刑部定罪,同時京察一事,或多或少也和刑部沾點邊兒。
「本官說錯了。」
楚擎:「……」
翟修哭笑不得:「你就不怕被群起而……」
「哎呀呀,哎呀呀呀呀。」翟修氣的吹鬍子瞪眼:「既不願,提及作甚,怪不得外界都說你是活畜生。」
說到一半,翟修哈哈大笑。
「既如此……」楚擎露出了笑容:「不如和以前那般,怎麼樣?」
「是啊,我反悔了。」
「必登為何意?」
說到這裏,翟修嘆息了一聲:「昌律,本官想修,京中不法,本官,也想抓,惡僧,賊僧,本官,亦是想查,邊關三道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生,本官,更想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可做的多,分身乏術不說,錯的,也就多,被攻訐之處,就更多。」
「修哥。」楚擎攤了攤手:「真不是為難你,遇到事了,我總得抓人吧。」
「好說。」翟修微微一揮手:「坐。」
楚擎也算是半個朝堂老油條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突然一拍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腿叫道:「呀,突然想起一件事。」
原來是昌律的事,他還以為翟修是因為自己抓了世家子后,不少人去刑部求情。
他這麼一問,翟修反而懵了,滿腹狐疑:「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楚擎:「……」
「不錯,這就是本官說的,做的多,錯的多,錯的多了,便是一件差事都做不成。」
「兩袖清風剛正不阿的官員。」
楚擎瞳孔微縮:「翟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王家與孫家,可以在修律上的事噁心翟修,道理相同,張家與王家,也可以在寺廟上的事找翟修的麻煩,這也就是做得越多,錯的越多,被鑽的空子,也就越多。
楚擎恍然大悟,不由得對翟修肅然起敬。
「差事,只接一件。」
楚擎站起身,二話不說,施了一禮:「還請翟大人賜教。」
楚擎攤了攤手:「我就是不講信用,說話和放屁一樣,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對了,正好你來了,修昌律這事,能交給我千騎營嗎?」
「以前?」
所以他知道,翟修想做好每一件事,為國為民的事情,可想要做好每一件事,同時這麼做多事情,談何容易。
「hetubook.com.com不錯,世家一看本必登侵犯了他們的利益,定會尋我刑部的麻煩,可本官是尚書,兩袖清風的必登,想要尋本官麻煩談何容易,便是尋了麻煩,本必登也可說是他們因這修律一事攻訐本官。」
進了正堂,翟修氣呼呼的往那一坐,噸噸噸灌了一壺茶,看著楚擎,面帶戒備之色。
「你剛才不說我不是活菩薩嗎。」
翟修凝望著楚擎,似乎是在分辨楚擎是不是在裝傻,過了半晌,突然笑了:「也對,若是你能考慮如此深遠,能懂的這官場上的道理,也不會如此莽撞了。」
翟修面露正色:「也好,本官就和你說說其中輕重,朝堂之上,到你我這地位,知曉一句話便可。」
「住口,誰是你哥,你抓人就抓人,說這修昌律做什麼!」
「我是真沒懂,說什麼呢莫名其妙的。」
翟修傻眼了:「可你剛剛不還說,要接這差事嗎。」
「好男兒一言既出如白染皂,雖你有活……活菩薩之稱,可說出來的話,得算數啊,就這麼說定了,昌律,交給你千騎營,哈哈哈,說定了!」
「若是想做好這件差事,那就只能做這一件差事,因為做的多,便錯的多。」
楚擎點了點頭:「hetubook•com.com
翟必登您說的對。」
楚擎坐了回去,板板正正的。
楚擎似懂非懂:「無法從修律的事攻訐你,但是可以從佛門上的事找你麻煩?」
「你怎能……」
楚擎不是怕被群起而攻之,一直以來,他應該是怕沒被群起而攻之才對。
楚擎和福三面面相覷,不解翟修為何如此欣喜。
朝堂上的朝爭就是如此,一個人干好幾個活,這個活干好了,可是別人拿你乾的另外一個活說事,乾的活越多,別人可乘之機就越多,我說我人抓的對,你說我賬查的不好,我說我賬查的好,你又說我定罪有問題,但凡被找到一個漏洞,就會成為切入點,最終導致自己整個人甚至是整個衙署都受到質疑,搞來搞去,變成了一場空,什麼都沒做好,還背了罵名。
要知道修律是以原本的昌律為框架進行補充和修改,這種活,肯定是刑部來干,禮部從旁輔助,而古人對修書這種事極為重視,如果能參与到其中,認為會名留青史光宗耀祖,可看翟修的模樣,如同手捧一個燙手的漏電娃娃似的巴不得趕緊交給別人。
楚擎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怪不得翟修跑來找自己,看似是「擔子」太重了,實則是怕最後什麼都沒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