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慢點說。」
是的,邱總,用心良苦。
邱萬山幽幽地開了口,聲音平緩:「陳家,廣懷道名門,刺客,已經抓到了一些,瀛人,這些瀛人哪能沒有接應就可暢通無阻來到京中,想來這接應之人,應是你陳家,陳家在廣懷道可謂隻手遮天,早在我大昌開朝時,就有名下海商前往瀛島,這些,本官心知肚明,千騎營,亦是如此,可本官與楚統領想不通的是,你等為何在京中動手,世人皆知,楚統領過些時日就會去東海,你們在東海動手,豈不是把握更足……對了,太子在京中,你們的目標,是太子,可本官還是想不通,為何要殺太子,太子雖不喜歡瀛人,卻從未提及過要對瀛島大動干戈,更未提及過要對東海世家揮起屠刀,陳寺卿,你可否為本官答疑解惑?」
打開了牢房,邱萬山走了進去后靠在牆壁上,微微一笑:「本官邱萬山,戶部右侍郎。」
林骸被邱萬山看的心裏發毛:「你看我作甚?」
邱總滿臉嫌棄:「鑰匙!」
林骸趕緊取來了紙筆。
楚擎聳了聳肩。hetubook•com•com
「有的會寫,有的不會寫,額……」林骸又補充了一句:「會寫幾十個字。」
陳洛魚能扛到現在,一直不開口,一直喊冤枉,的確有著遠超常人的意志。
林骸還是懵懵的,顯得萌萌的:「何意?」
林骸更懵了:「可大人你剛剛不是說,冤不冤無所謂嗎,反正不能讓他活?」
剛才陳洛魚喊冤枉,是因為以為可以死撐,千騎營沒證據證明他和這一切有關。
陳洛魚凝望著邱萬山,不過卻是不言不語,最終又垂下了頭顱。
椅子上的陳洛魚,突然笑了,笑聲刺耳:「名不虛傳,果然是名不虛傳,三言兩語之間,就讓老夫著了你的道,非但性命丟了,就連親族都難以保全,佩服,老夫佩服。」
想要殺陳洛魚,很簡單,哪怕污衊陳家謀反,也不是太難的事。
死無對證,反正他是個外地佬,現在楚擎威名正盛,隨意尋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殺了他,以絕後患,比放了他的性價比高的多!
「哦,哦哦。」後知後覺的林骸將鑰匙遞給了邱https://www.hetubook.com.com萬山。
林骸看了看邱萬山身上的官袍,語氣中滿是欽佩,低聲道:「讀書人,果然他娘的沒一個好鳥。」
他想的很好,開口了就得死,不如死撐到底,尚有一線生機。
三言兩語之間,已經不是陳洛魚的命要丟這,而是陳家所有人的命,都要丟。
邱萬山嘆了口氣,已經不想和林骸繼續溝通了。
邱萬山拱了拱手,謙遜的笑了:「其實原本,千騎營也好,本官也罷,可隨意構陷於你,栽贓於你陳家,不過說來你或許不信,邱某與楚賢弟,斷然不會濫殺無辜,只是為了確定心中所想后,才會殺你,問心無愧。」
邱萬山懶得和林骸解釋那麼多,又露出了笑容:「不開口,也好,既然深陷刺殺太子一案,殺的,可不止是你了,而是抄家滅族,抄陳家,滅你陳家所有親族!」
這種事,外人不懂的。
楚擎老臉一紅,覺得有些丟人。
邱萬山交代道:「記,千騎營質問陳洛魚是否與……」
既可以不丟人,還能拍天子馬屁,又能讓朝臣無話可說,
www.hetubook.com.com何樂而不為,陳洛魚相信,千騎營能幹出這種事,干出這種濫殺「無辜」的事,所以,他喊冤枉,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他倒是反應過來了,邱總說的,都是真的,沒嚇唬陳洛魚,千騎營,是可以弄死個頂撞太子的鴻臚寺寺卿。
來京中混,豈能不知道邱總的大名,京中活畜生千騎營大統領團伙中的金牌撕逼王,朝堂第一大陰人,他豈會沒聽過,鴻臚寺換了兩波官員,或多或少都和眼前這位戶部右侍郎沾了關係!
「問心無愧?」陳洛魚冷笑連連:「你們?」
或許過上十幾年,幾十年,他楚擎雖然早已雙手染滿了鮮血,卻可問心無愧的告知世人,這手上的血,無一人是無辜的,也無一人是錯殺的。
現在,邱總告訴他,你已經露出馬腳了,既然不開口,不反駁,就代表這件事肯定與你有關,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確定刺殺與你有關,一定會宰了你,那麼在殺死你之前,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你開口,就算你不開口,一樣要宰了你,無所謂的事。
可惜,林骸是玩刀的,和*圖*書不是玩腦子的,所以思路不是太跟得上。
看了看邱萬山,林骸正色道:「大人可否說一些我會寫的字?」
邱萬山露出了笑容,看向林骸。
可邱萬山一開口,三句話,陳洛魚的內心防線開始瓦解。
「你就是邱萬山?!」
「記下來,這人,果然不是冤枉的。」
「記,千騎營……」
「倘若他真是冤枉的,本官剛剛說了那麼多,他早就出口反駁了,為何不言不語,此舉,不正是證明他涉及刺殺一案嗎。」
林骸略顯無辜的指了指邱萬山:「他讓我記的啊。」
還好楚擎和邱萬山配合過幾次,連忙對林骸說道:「將剛剛的發生的一切,都記下來。」
「好!」
楚擎呵呵一樂:「這叫以魔法打敗魔法。」
楚擎一臉懵逼:「你別告訴我,你不會寫字?」
再喊冤枉,再死撐,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因為他活不了!
「好,好一個戶部右侍郎邱萬山。」
但是大家的目的,不是為了弄死陳洛魚,至少現在不是,而是為了讓這老傢伙開口,將這老傢伙的心理防線一點一點地擊得粉碎。
因為哪怕他是被冤枉的,和_圖_書正如邱總所說,千騎營不想丟人,更不想因為抓錯人用錯刑被朝臣和世家以此為由而攻訐,既如此,為什麼不殺人滅口?
「大人,記字怎麼寫?」
那凳子上的陳洛魚面色有異,也不復剛才那「冤枉」的模樣,平淡無奇的五官,帶著幾分扭曲,還有幾分膽怯。
邱萬山衝著林骸一伸手,後者趕緊將短刀遞過去。
而邱萬山讓他知道,喊冤枉沒用,再喊也活不了,所以他閉嘴了。
「那你記個屁。」
可楚擎也好,千騎營也罷,要守住底線,即便殺陳洛魚,滅陳家,也要有理由,這個理由,不是要給天下人看的鐵證,而是心中堅守的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和律法無關,和自己有關,需要問心無愧!
當他的面,邱總連劇本都想好了,讓陳洛魚的反抗變的毫無意義。
邱萬山不由看向楚擎,再次發出了靈魂拷問:「你的手下,為何從不用腦子?」
邱萬山:「……」
邱萬山再次嘆了口氣,望著楚擎:「是愚兄錯怪你了,我還以為,你身邊的人不喜腦子,原來,是根本沒長啊。」
「啊?」林骸懵了,明顯跟不上邱總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