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滴對滴,時辰要晚了,天亮前要到的塞。」
王天玉或許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但是他沒有委曲求全,沒有低下頭或者彎下腰,更沒有什麼忍辱負重,他只是逃了,逃出腐爛不堪的舟師,然後靠著一艘船,帶著一群兄弟,找到了片無人的海島,做著他在舟師一直想做卻無法做的事,那就是殺瀛賊,殺世家走狗,沒想過壯大勢力,自始至終就那麼一艘船,寶玉號,哪怕有無數機會可以搶船,可以壯大自己的力量,他卻沒有那麼做。
而他純粹的地方在於,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死,會被舟師剿滅,或是被世家陰死,也或許在風浪中葬身魚腹,更或者是與瀛人作戰中魂歸藍海,或許就在明天,或許就在下一刻。
可溫雅不止讓這些孩子成了水卒,還收他們做了假子,也就是義子。
雖然兩艘船沉了,可是卻收穫了一個小弟啊。
這些娃娃對溫雅極為恭敬,雖然年幼,卻已有了m•hetubook•com.com
殺伐之氣,其中不少孩子絕對見過血。
這些孩子無依無靠,直接從了軍,接受舟師的訓練,溫雅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成了他們的義父,那麼等他們長大時,成年後,將會是溫雅的死忠,那種哪怕是溫雅叛國,依舊會跟隨他的死忠。
觀其言,聽其行,溫雅和王天玉二人,都出身東海,出身舟師,擅長海戰,這是他們的相同之處,而不同之處,則是「目的」,一個有目的,一個沒目的。
楚擎會懷疑自己看人的目光,但是不會懷疑陶若琳看穿人心的本事。
生活在東海這邊水深火熱之地,楚擎不會聖母婊的去指責溫雅,說什麼要給孩子一個應有的童年如何如何,這世道,能活著就已是足夠艱辛了,當戰爭來臨時,沒有人能夠獲得安寧,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哪怕是婦孺,這就是戰爭的殘酷之處。
「嘿嘿。」王天玉得意洋洋地說道:「許家聽www.hetubook.com.com說過咩,許家勾結瀛賊,我們扮瀛賊,去許家莊子,滅了他們,嫁禍給瀛賊嘍。」
軍人,忠於的應是國家,應是百姓,而不是某個人。
楚擎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曹琥可憐巴巴的來到了楚擎面前,說出了四個字。
有,兩萬五千人幹了三十多個人毛都沒得到一根湖城老表們餓了,完了還沉了兩艘船。
那麼溫雅想要抗擊瀛賊,就必須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如果沒有一支絕對忠誠於他的嫡系班底,別說抗擊瀛賊,或許早就被上官或是舟師其他將領弄死了。
不過楚擎也理解,所以才沒有過多計較,因為舟師爛了,是不是爛到根子上,肯定是爛了。
可王天玉依舊這麼做著,駕著一艘寶玉號,帶著一群小弟,飄蕩著,做著讓他開心的事,直到死亡來臨之際。
他早已有了覺悟,明天和死亡,不知道哪個先來,他卻從未退縮過,依舊沒心沒肺,我行我素。和-圖-書
楚擎知道,溫老六,不滿足於一個舟師副將,他想走的路,很長,很遠,一邊走,一邊為自己積攢「做事」的底牌和力量,他要做的事,未必是叛國,卻絕對不是能光明正大說出來的事情。
一萬個粉絲,不如一百個追隨者,就是這個道理。
這一點,任何一位將領都明白,包括溫雅。
楚擎雙眼一亮:「你們要扮瀛賊殺世家的人?」
「等天亮再說,馬纓押送的糧草應該快到了。」楚擎回頭喊道:「弗萊迪。」
「剛才你就說做正經事情,什麼事情。」
栽贓,嫁禍,這活他太熟了。
林骸走後,王天玉嬉皮笑臉地說道:「大哥,我們得走先,做正經事情塞,過兩日回來再找你耍。」
「懂得。」
所以楚擎很開心,他喜歡這樣的人,純粹,純粹到了令人髮指,傻,傻到了令人髮指,不考慮以後,甚至可以說是沒有遠見,他依舊不考慮,依舊不想有遠見,就這樣飄蕩著,活著,等待著死亡和圖書,死亡,依舊令他開心,因為會是戰死,戰死在他無比熱愛的藍海之上。
「我們餓了。」
溫雅懂這個道理,可依舊這麼做了,很是耐人尋味。
楚擎見過那些半大的娃娃兵,大的十來歲,小的,八九歲的都有。
這個小弟,楚擎就很滿意了。
都是東海本地佬,都砍瀛賊,可主動投奔的溫雅卻生扛了個圈兒踢三連擊,反倒是對弄沉兩艘船的王天玉,楚擎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
溫雅是個有野心的人,無論是曲線救國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一直在培養班底。
楚擎從陶若琳的眼中看了出來,王天玉就是個「一眼透」,說通俗點,這小子就是個愣頭青,很傻很天真的愣頭青。
做事,大事也好小事也罷,最重要的是個心態。
如果說有一種情感比在軍中上下級更加牢靠的話,那麼就是這種關係了。
溫雅不懂,至少現在不懂。
弗萊迪舔了舔哪怕喝再多水也有些乾裂的嘴唇,抽出了腰側的短刀,干老本hetubook.com.com行去了。
「扮瀛賊?」
楚擎別的不行,就心態好,或者說是心大,總是能找到一些不應開心的事情讓自己開心起來,至少,不那麼鬧心。
「你小子有想法啊。」
當出現軍人忠於某個人的時候,那麼這個人,對國家就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歷史無數次證明,權利和武力,會讓某些將領忘記了初心,滋生了一些不應出現的東西。
兩萬五千人,幹了三十多個人,毛都沒得到一根,湖城老表們,餓了,還有什麼是,能比這個更鬧心?
林骸快步跑了過來,楚擎交代道:「審訊那些活口,對於那些給瀛人交付船隻的世家走狗,不用當我昌人看,當瀛賊看就行了,該打打,該殺殺,別聽他們說什麼被逼無奈聽從命令,能幹這活的,肯定是世家的親信,而作為世家的親信,能是什麼好鳥,去吧。」
楚擎摟住玉仔的手臂,悄然滑落。
「扮瀛賊嘍。」
可楚擎的好心情,再次一掃而空。
反觀另一個人,也就是王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