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水葫蘆。」趙離濃臉色還蒼白著,但人已經緩了過來,「它的根系會分化出細須,我需要檢查傷口內有沒有根系殘留。」
葉長明回神,看向隊員:「你們先回去。」
「神經受損會不會影響她右手活動?」何月生沉默許久,突然問道。
「學妹,你手受傷不方便。」危麗認真道,「我搬去和你住。」
十來分鐘后,止痛藥才開始起效。
……
那株異變水葫蘆……被守衛軍打死,足可以證明不是A級異變植物,但她手中的三棱軍刀也傷了異變水葫蘆。
「手術?不是已經止好了血?」站在旁邊的危麗以為過來檢查包紮就行了。
趙離濃記起自己有葉長明的通訊號碼,她便從口袋摸出取下來的光腦,發了一條消息問他:【葉隊長,請問這把三棱軍刀上塗抹的藥液和子彈內的藥液一樣嗎?藥液長期暴露在空氣中,會不會受到影響?】
「她正中神經出了問題,造成中指、無名指幾個手指麻木。」單生塵讓他們走開,「得馬上手術修復。」
他面目冷淡:「研究院的守衛軍全死了?」
「我可以搬過去。」
……
一心想照顧學妹的危麗:「?」
止痛藥不能止幻痛,趙離濃掌心始終還停留著,那股被異變水葫蘆根系洞穿的尖銳疼痛,甚至逐漸開始和她在舊世界受傷的畫面重合。
「但是……」嚴靜水目光落在她打了石膏的右手上,「你不方便。」
極輕、極緩。
一直站在最外圍沒有出聲的何月生也開口:「你手受傷,暫時需要照顧和*圖*書。」
「算了吧。」單生塵作為舅舅,毫不留情,「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趙離濃右手被打了石膏固定,慢慢從手術室內走出來。
他見到發信人,眉尾一挑,想起趙離濃的行事風格,便知道她多半碰上了什麼事,所以才會給自己發消息,詢問三棱軍刀上的藥液。
光屏上的青年一消失,趙離濃便再也忍不住抽氣聲,她垂眼去看自己右手,只有這樣才能確認她一半手掌並沒有被機器切斷。
另一邊,葉長明掛斷通訊,垂下眼睫掩去深思:不疼?她的樣子反倒像疼狠了,連話都聽不清。
趙離濃衣服背後早被冷汗打濕,她確認自己好了些,這才有空去回想下午發生的一切。
他望著對面的人,明顯沒聽清。
「我搬過去。」
趙離濃髮完照片后,靠在椅背上,放下左手,緊握成拳。
如果恢復不好,右手恐怕一輩子受影響。
……
葉長明又重複了一遍。
似乎這樣能讓自己忘記右手的傷。
她的話向來可信,幾人竟真的沒有懷疑,反而鬆了一口氣。
「謝謝。」趙離濃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緒不太高。
「也不用太擔心。」單生塵道,「我技術非常不錯,你只要好好復健,恢復正常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用的葯也是最好的,甚至不一定會留疤。」
出院前,周千里院長也趕了過來,看著趙離濃受傷的右手半天,最後要求她去第九農學基地田區必須帶上守衛軍。
佟同皺眉靠近問:「離濃,你難不難受?」
其hetubook.com.com
實她已經疼得耳朵聽不太清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語調有多不穩,只是撐著精神,想知道答案。
若三棱軍刀上塗的藥液和子彈里的一樣,那株異變水葫蘆或許有類A級異變植物的水平,但又不能完全等同,所以最終還是死了。
「……我知道了。」趙離濃說不清自己什麼感受,她記憶力太好,輕而易舉能立刻記起當初復健的一切痛苦。
危麗看著後面的單生塵:「舅舅,學妹的手神經怎麼樣了?」
葉長明打斷她的話:「教訓自己放在心裡牢記。」
嚴靜水朝手術室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看:「看受損情況,後期復健恢復的好,或許不會影響。」
「所以趙離濃受傷了?」葉長明問。
葉長明站在原地許久,最終點開了危麗的通訊,問她第九農學基地出現了什麼高級異變植物。
這條消息之後,還跟著一張三棱軍刀的照片。
葉長明從越野車上下來,沒急著去休息,站在車旁直接撥通趙離濃的視頻通訊,他懶得打字。
回到住處時,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趙離濃用力睜開眼睛,見到光屏上顯示葉長明的通訊來電,不由一怔。
葉長明收到消息時,剛完成一項任務,回到中央基地。
趙離濃喉嚨動了動,確保自己不會發出痛呼聲,才慢慢開口:「我在第九農學基地,碰見一株高級異變植物,想問你三棱……」
單生塵托著趙離濃的手放在醫用放大鏡下,低頭仔細檢查半晌,按了按她手指,觀察反應后,起身:「根系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殘留,但你現在需要立刻手術。」
「我看看。」單生塵拉開覆在趙離濃手上的紗布,掌心靠下的位置有個貫穿性傷口,「這是什麼植物傷的?」
「沒關係。」趙離濃抬起左手,撒了個謊,「我不是右利手,這隻也一樣能用。」
基地醫院。
「不用。」趙離濃拒絕了,「我自己可以正常生活。」
原本掉在了地上,被何月生撿起來,出醫院時還給她了。
一開始他以為又是危麗受傷,走到急診科門口,才發現是趙離濃。
隨後她鬆開左手,按掉光屏上的通訊。
「我不同意。」
「……這樣。」趙離濃緩了緩才道,「謝謝,我先掛了。」
她在丘城三個多月也未受過傷。
「在中央基地也能受傷。」葉長明皺眉,視線落在她臉上,額頭布滿冷汗,唇色蒼白。
單生塵也能理解,心中嘆了一口氣,暗罵這操蛋的世界,除了守衛軍,他每月都要搶救一些被異變植物重傷的學生,實際上能進醫院都是幸運,大部分學生碰上異變植物,基本屍骨無存。
趙離濃閉上眼睛,即便這個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也只是發出壓抑的抽氣聲。
「對,直接刺穿了她手掌,雖然學妹一直也沒喊疼,感覺只是一道普通外傷,但舅舅說傷了什麼神經,有兩成可能留下後遺症。」危麗反覆念叨,「我不該讓他們跟我一起去的,槍也沒好好貼身放著,掉在車上,要是有槍就不會出事了。」
「隊長,你不走嗎?」左樺回頭看見還站在車門旁的葉長明,和*圖*書揚聲問道。
趙離濃左手緊緊握著,她從不留指甲,但現在指尖已經快掐進了掌心肉中,只有這樣才能從疼痛中勉強保持清醒。
「你手怎麼了?」葉長明第一眼便見到趙離濃脖子掛的紗布。
葉長明乾脆打斷她後面的話:「三棱軍刀上塗抹的藥液和子彈里的一樣,暴露在空氣中也不會減弱效果。」
很快單生塵將趙離濃帶去了手術室,只留下危麗一行人。
「手術做好了。」單生塵看向趙離濃,因為打了麻藥,此時的痛感幾乎為零,但失血造成她臉色依舊蒼白,他頓了頓,還是道,「雖然外膜縫合手術成功,但傷了正中神經比較麻煩,後期需要積極復健,恢復的好,右手不會有什麼特別不適。」
只是她不能完全確認這把三棱軍刀上塗的藥液是否和子彈一樣,或者說藥液暴露空氣中和被子彈包裹相比,產生的效果是否會降低。
「不太好吧。」
手術室外。
「血已經止住,還沒包紮,傷口需要做檢查。」嚴靜水讓開位置,對進來的單醫生道。
單生塵、嚴靜水和佟同不約而同喊道。
她唇角揚起了一點微弱的弧度,不仔細看發現不了,之前的悵惘驟然褪去:「麻藥還沒失效,不疼。」
危麗嚴重懷疑表哥只想聽異變植物,煩她講東講西。
「接好了。」單生塵道,「只要好好養著,復健。」
桌面上的銀色手環突然震動起來,一個小光屏跳了出來。
趙離濃聽見熟悉的年輕男聲,不由愣住,抬頭看去,便對上了葉長明的目光。
「不過……」危麗撓頭,「表哥
和-圖-書怎麼知道學妹受傷了?」
左樺幾人也沒有在意,轉身便去休息。
通訊響了很久,就在葉長明以為對面無人接通時,通訊視頻忽然亮了起來。
這一遍她聽見了。
趙離濃見到圍上來的幾人,忽然想起當初也是這樣,導師和師兄師姐們焦急站在外面,見她出來便一窩蜂圍過來。
旁邊嚴靜水和佟同再次同時開口。
趙離濃垂頭坐在椅子上,麻藥逐漸失效,熟悉的疼痛開始席捲而來,很快她額頭便布滿冷汗,搭在桌面上的左手緊緊握著,等緩過勁,她才翻開藥袋,從裏面找到止痛藥,摳了一粒直接咽下。
「不行!」
單生塵接到消息,連忙轉身朝急診科趕去。
「今天我去向同學要鵝,學妹他們陪我過去,沒想到碰上了異變水葫蘆。一開始沒事,學妹還用那把三棱軍刀割傷了異變水葫蘆,眼看它開始枯萎,但沒想到它一條根系從地下鑽了出來。」危麗唉聲嘆氣,「早該想到的,那裡周圍都是池塘,異變水葫蘆的根肯定遍布地下。」
無論什麼傷,影響到了神經,都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
否則平時,對方至少會禮貌看一看現在的時間。
剛才她右手幻痛又起,便想關了通訊,大概是疼抽了,左手沒按准掛斷鍵。
他直接掛了。
……
一出來,靠牆等著的幾人便圍了過來。
趙離濃愣了愣,垂眼去看右手,她以為是疼痛帶來的麻木。
危麗天生話多,今天又碰上趙離濃出事,知道她手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一顆心正揪著,沒處發泄,頓時噼里啪啦向對面的表哥全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