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去通知的守衛軍：「……我說過了。」
一道肅厲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是不是毀了整個中央基地也無所謂？」
整個實驗室內狼藉一片，裏面觀察間的一面高強度玻璃都破得稀巴爛，一部分是狂化后的異變植物造成的，另一部分是嚴靜水和邊上幾個守衛軍弄出來。
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道蒼沉的聲音。
那種氛圍下，他還是不上去了。
趙離濃坐進副駕駛座上，目光比來時更堅定，仰頭對還站在旁邊的葉長明道：「葉隊長，該回研究院了。」她需要繼續自己的研究。
本來還有迴轉的餘地，現在那幾位初代研究員恐怕已經怒火中燒了。
半個小時后。
「真的？」嚴靜水跨過一地的玻璃，走到她身邊，「我看看。」
上一次異變植物暴走甚至捅穿了數層樓，造成別的實驗室出現問題。
初代研究員發話，高級研究員無論出於哪方面考慮，都要遵從。
「最高會議室……」紀照笑道，「我記得今天是季度例會，她也被叫上去了？」
曹文耀ID卡沒有進去的許可權，只能用力按了按門上的提示鍵：「別想逃避，趕緊上去。」
淵島對他們而言，並不只有少了資料這麼簡單，他們還失去了自己的愛人、親人。
「那個靜水，你給我開門。」曹文耀稍微放軟了語氣道。
……
曹文耀當場瞪大了眼睛，連忙上前去按開大門：「紀老？您怎麼會來這？」
「我沒事。」趙離濃抬眼，唇角往兩邊帶起了點弧度。
何月生彎腰扶起面前倒下的實驗桌，原先桌上的試管全碎了，他用力捶向鋼製桌面：「這些分離出來的藥液又得重新製作。」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又對著電梯整理腦袋上的假髮，確認形象完好，電梯門一開就去找趙離濃。
但期間過程依舊失敗無數次，實驗室沒有A級異變植物，只能用B級，效果控制不好，甚至幾次出現異變植物暴走的情況。
「羅老。」
隨著其他幾位初代研究員也被和圖書扶著坐下，最上座的姚老抬頭望著旁邊的嚴勝變：「當年淵島的事怎麼發生的？嚴研究員，你是想讓中央基地成為第二個淵島？」
這次竟然又有植物暴走，每次動靜大的中央研究院警報都響了起來，研究院的守衛上去確認危險解除后，才停止警報。
「我沒有這個想法。」嚴勝變垂眸道。
嚴靜水問：「先試試再向上面申請一個？」
趙離濃背對著他，壓根沒有搭理。
「小小年紀，本事不大，倒是敢無視所有人。」姚老看著對面的趙離濃，覺得她哪一處都惹他厭惡，「你哪來的底氣？」
姚老猛地一拍桌面：「你的實驗現在立刻停下來，我不允許一個可能搭進整個中央基地的實驗在這裏進行。」
趙離濃搖頭：「換不了，這個實驗室是單組長自己的，我們組沒有了同等級的實驗室。」
曹文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好在趙離濃終於有了動靜。
此時，趙離濃已經到了最高會議室。
「趙離濃，你現在去最高會議室。」曹文耀站在實驗室門口按著通話鍵，對裏面的人喊道。
「我來看你如何欺壓小輩。」紀照冷冷道。
跟在後面的曹文耀低頭忍得面目抽搐，今天太刺|激了。
「小趙在不在？」
曹文耀勉強笑了笑：「剛剛下來叫小趙上去，我正準備過去。」
嚴靜水將一箱試劑放進冷藏櫃中，並沒有回話，只是拉開椅子，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坐了下來。
……
「得重新換個實驗室。」嚴靜水擰開一瓶水，仰頭喝了大半瓶，「這裏暫時用不了了。」
……
「去把那個研究員叫過來。」姚老面色沉肅，「我要親自見見她，看看是什麼可以置整個中央基地于不顧的狂妄之徒。」
跟著導師那些年，她見過最多的就是失敗。
「姚老，您別生氣。」李真章連忙上前，攙扶著對方坐在前面座位上，「我們這也是隨便說說，那初級研究員就是冒進，回頭我一定好好訓訓。」
她甚至連和圖書耳鳴都沒有再出現過。
「把它們全部放好。」趙離濃扯下手套，對何月生和嚴靜水道，「我上去一趟。」
彭博萍嘴角冷冷勾了勾，李院長和曹文耀這兩個攪屎棍，什麼都喜歡摻和，真要緊的時候又開始打哈哈。
車上兩人沉默，眼前的平靜，只怕這是風雨欲來。
「我中午去問問組長，之前的實驗室有沒有修好。」趙離濃掃了一眼光腦上得到的數據，「已經快接近結果了。」
「彭老。」
「她剛剛被叫去最高會議室了。」何月生從實驗桌上坐起來道。
「只要她能做出成果。」嚴勝變平靜道，「毀了整個中央研究院也無所謂。」
他們在實驗室中失敗造成的動靜，惹得中央研究院內議論紛紛，已經有不少研究員向院長投訴，希望趙離濃停止在院內繼續實驗。
只有太平了，他這個院長位子才坐得有滋有味。
何月生則清理了一張實驗桌，直接睡在了上面。
葉長明有點意外，她只是返回去了一趟頂樓，壓在肩上的無形壓力似乎突然卸了下來。
趙離濃皺眉：「我的實驗已經……」
李真章有點後悔今天在會議上提趙離濃的事，他雖然不喜歡趙離濃，甚至最初想弄死她，但如今內心深處還是有點期望對方能做出什麼力挽狂瀾的成果。
「單錦怎麼死的？就是因為當初一意孤行，又仗著自己有人撐腰，結果呢？」姚老提起這件事，依舊憤慨，氣而拍桌，「導致淵島淪陷，自己和團隊帶著一整支異殺隊折在裏面不說，異變十年那些無數初代研究員總結的資料，全部留在了淵島。」
「人呢？」李真章問站在門口的守衛軍，「你沒和她說嗎？」
曹文耀眼皮跳了跳，紀老臉上那抹欣慰是自己錯覺了？
曹文耀進來四處打量，望著觀察室中枯萎的異變植物：「你們實驗怎麼樣了？趁現在好好多看一眼，估計得中斷了。」
趙離濃回頭，迎著外面灑進來的光影，片刻終於看清來人，肩膀微松，心中默念了https://m.hetubook.com.com一聲：江習師兄。
「最近幾個月外面很安靜。」他發動車，轉動方向盤后，問她，「你還能不能感知到異變植物？」
趙離濃沒有像他想象中露出擔憂害怕的情緒，只是理了理衣袖，便往電梯那邊走去。
「姚全儒。」紀照站定在會議桌末，正對著姚老，擋住了趙離濃，「你只憑藉年齡熬來的資歷，在我看來，甚至不如在座的高級研究員。」
單雲撇嘴：「如果你想讓她跨級考也不是不可以。」
顯然，曹文耀對趙離濃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會議室內的高級研究員們下意識扭頭看去，見到外面的人頓時紛紛起身，連嚴勝變也在稍遲疑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嚴勝變和向來護著自己人的單雲都沒有說話。
見她並不准備講剛才的事，葉長明便不再多問。
從海域回來之後，葉長明和杜半梅抽空調查過中央基地是否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卻沒有找到相關資料。
門外站著足足六位白髮蒼蒼的初代研究員，有男有女，全是印在高級研究員認證上的人物名字。
結果嚴靜水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實驗室內，坐在椅子上的嚴靜水抬頭，側躺在實驗桌上的何月生也轉身看去，只見外面站著一個拄著拐杖卻身姿挺拔如松的年長者。
曹文耀在外面站了十幾分鐘，終於等到裏面有人動了。
「你們先去包紮休息。」趙離濃一直站在角落記錄，直到完成最後一筆后，才收了筆記本，但光腦還亮著，她對旁邊受傷的幾位守衛軍說道。
裏面幾個人圍在實驗桌前，自始至終沒有回頭。
最高會議室的門再度被推開，紀照神情冷淡站在外面，一步一步走進來。
站在座椅后的李真章悄然抬頭看了一眼嚴勝變，姚老這後半句話擺明了是在暗諷他。
理由多數是因為趙離濃給中央研究院帶來了巨大的危險性。
「還關鍵時刻，你的實驗還能不能繼續都是問題。」曹文耀伸腳擋住實驗室的門，和圖書擦身走了進去，轉頭道，「你自己去，我在這休息會。」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怎麼誰都過來了？
「你們這樣不太好吧。」曹文耀覺得渾身不得勁。
原本還肅厲威嚴的姚老，瞬間臉白了白，他看著對面的紀照，甚至沒有反駁，而是問：「你……怎麼來了？」
葉長明甚至從她身上聞到了一股清淺酒味，很難不去懷疑趙離濃上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意外。
拐杖的聲音像是踏在會議室內每一個人身上。
「萬一真考上了怎麼辦？」曹文耀低聲嘀咕，「不能再跨了。」
趙離濃搖頭：「從那回來之後，什麼都感知不到。」
「趙離濃這幾個月的開銷快抵得上兩個高級研究員了。」彭博萍伸出兩根手指，「換了三個實驗室，她只是一個初級研究員。」
藥液改良的計劃在趙離濃的推動下，飛速進展，整個項目先是稀釋減緩了藥液致衰成分，後面還需要融合S級異變龍爪槐的細胞，讓A級異變植物細胞感受到威脅，進入自然結果死亡。
「你又哪來的底氣，在這大呼小叫。」
「我們不是來喝東西的。」被扶著坐下的初代研究員彭老，揮開曹文耀的手，「剛才的事得說明白。」
趙離濃張口想要說什麼。
最高會議室一片沉默，即便初代研究員不在研究院多年，但威嚴仍存。
「篤、篤、篤！」
……
趙離濃不認識這些初代研究員，站在眾人對面，便微微彎腰算是向他們打招呼。
還少了四位，多半是身體緣故，沒有過來。
「對對，年輕人得罵。」曹文耀也趕忙扶著另一位初代研究員坐下，「您喝點什麼？」
這已經是趙離濃換得第三個實驗室，她需要完善的各種設備，又不是高級研究員，沒資格無限開銷，后兩個還是單雲勻出來的。
本季例行會議中，李真章將那些投訴信發出來，讓單雲警告趙離濃，不要太過激。
「跨考的事，等她真做出了什麼成績再說也不遲。」姚知許敲了敲桌面，「但趙離濃的確需要注意，不僅毀了和圖書
三個高級實驗室，還引發中央研究院警報，這不是小事。」
很快就有人去通知趙離濃，讓她上來。
「姚老，您別生氣。」羅蓮雨上前一步道，「關於趙離濃後續實驗項目的事，我們一定會小心處理。」
果如曹文耀所料，整個會議室的初代研究員被她遲遲不來的行為而怒火不斷堆積，直到趙離濃進來這一刻，徹底爆發。
「好的很。」姚老冷笑一聲，「還沒有做出什麼成績，就敢讓所有初代研究員和高級研究員在這等你一個小時。」
氣氛一下子僵硬起來。
「我去叫趙離濃上來。」曹文耀說著快步走出去，他在裏面快窒息了。
「我在忙。」趙離濃平淡道，「實驗關鍵時刻。」
她搬回了最初的實驗室。
「我找小趙。」紀照頷首，「聽說她在這個實驗室內。」
兩人一前一後往電梯那邊走去。
「我明天再申請一支守衛軍。」嚴靜水丟掉手中的槍，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望著裏面枯萎的異變植物道，「狂化率太高了。」
正當其他高級研究員要說什麼時，最高會議室大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正常。」趙離濃比誰都想出成果，這幾個月沒有一天睡眠超過四小時，但她又比誰都冷靜，「實驗結果沒那麼輕易得到，下午繼續工作。」
「趙離濃研究員？」坐在最上座的姚老怒火過盛，反而面無表情。
曹文耀：「……」這就放棄了？
單雲還是那副油鹽不進、護犢子的模樣。
實驗室的門一開，曹文耀就指著出來的趙離濃道，「姚老他們足足等了你四十多分鐘！」
曹文耀臉控制不住抽了抽，這口氣……好像很熟的樣子。
「原本我們這群老頭想著過來看看大家，沒想到在外面聽到這麼一番話。」站在最前面的姚老，慢慢走進來，眼皮因為蒼老耷拉下來，他盯著嚴勝變，「小嚴，你剛才的話，我不同意。」
「那我也去湊湊熱鬧。」紀照轉身道，臨走前他又回頭，看向曹文耀，「我記得你……也是高級研究員，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