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鋼筆

「本來還想看看江習呢。」佟同將趙風禾推到桌前,轉了個向,她自己直接往床上懶洋洋一躺:「您說。」
……
「稀釋劑必須按時打。」趙風禾緊盯她道,「等去研究院換了血,你去見你媽一面。」
「我只是今天的臨時代班。」佟同露出兩個酒窩,上前給趙風禾推輪椅,「他們看都不會看清潔工一眼。」
她這麼說了,最後危麗也只能答應:「抽一管,這兩天我偷偷做個實驗。」
——江習。
危麗封好采血管后,塞進自己口袋,還要再說一句:「這根本不可能。」
基因大樓,某個房間。
不多時,趙風禾神色隱變,直到對話聲逐漸消失,只剩下雜亂背景音,她才用力扯掉耳機,胸口起伏數次。
「怎麼掉了?」危麗撓頭,蹲下去將亞克力架和地上的試管一一撿起來,「還好試管沒裝東西。」
「清理衛生間就行,其他不用動。」趙風禾轉過輪椅,背對著日常來清潔的人員道。
強力瀉藥,只要危麗一喝下去,不出五分鐘就會腹瀉,屆時,佟同便會下去換掉趙離濃的血。
等到兩人並排走進基因大樓正廳時,佟同才從牆角之下出來,避開監控之後,眨眼間便消失。
穿著基因大樓清潔服的工作人員拎著一堆工具進來,隨後關上了房門。
趙離濃還是異變前的思想,道德感比尋常人要重,自以為佔據了別人的身體,對上一位「母親」時,內心深處愧疚偏多,自然沒有防備。
佟同拿了一隻耳機,塞進耳朵中:「趙離濃手中的錄音筆不是和-圖-書在第三基地內壞了?」
趙離濃不想一直麻煩嚴靜水充當身邊護衛,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旁邊何月生也抬起右手摸了摸鼻子,沒有再出聲。
佟同重新恢復笑,伸出掌心:「乾媽,我沒耳機。」
她蹲在那撿了半天,終於整理完,轉身去拿茶杯。
「一般。」趙風禾點開光腦,傳了一段錄音給佟同,「這是他們今天的談話,今明兩天你去把那兩管血替換,省得出意外。」
佟同眼睛微眯,已經能看到自己成功拿到那兩管血的場景。
一樓大廳內走出一人,拄著拐杖,徑直走向門外的車隊,趙離濃見到他,眼尾便帶起微微笑弧。
等到佟同打掃完成,帶著清潔工具離開后,房間內再次恢復安靜,彷彿之前什麼人也沒來過。
佟同聽著裏面的對話,一邊道:「趙離濃好像對乾媽沒有任何防備。」
當危麗回過頭,放下茶杯,走向實驗桌時,另一根藤蔓纏著剪開的透明塑料滴管,迅速滴入杯中。
「趙離濃抽了自己兩管血。」趙風禾道,「在危麗身上,這幾天會拿去實驗,你把那兩管血換了。」
等她順利交接完手中所有的工作,從基因大樓一樓偏廳電梯走出來時,正好見到趙離濃從車上下來。
趙風禾立刻一把將耳機收了,塞進衣服口袋中,確認沒有別的東西遺漏后,才推著輪椅去開門:「誰?」
剛一走進畜牧研究員大樓,就有中級研究員上前和危麗打招呼。
趙離濃笑了笑,也沒有否認:「這件事麻煩學姐了,m.hetubook.com.com我先走了。」
她在專業上倒是不含糊,反應迅速道:「在碰到異變水葫蘆前,小麗就已經有異變的現象,這和你的血沒關係。」
……
清潔人員將手裡的工具扔在旁邊,取下頭上的帽子,親昵喊了聲:「乾媽。」
「篤篤篤。」
趙離濃沒有讓嚴靜水跟著一起去,樓下有江習派來的私衛,這周基因大樓地下的實驗進入僵持階段,她們有幾天沒去了。
「危麗,你最近別到處在研究院亂走了。」
「你怎麼跑這來了?」趙風禾皺緊眉心,壓低聲音問,「這裏到處都是人和監控。」
「……」趙風禾望著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你有沒有按時打稀釋劑?」
佟同確認周圍無人,從通風口道出來,走到立式冰櫃前,按了之前危麗輸入的密碼,快速將那兩管血調換。
趙風禾從口袋拿出耳機,遞給她:「聽完就去,別在這久待,等會趙離濃會來這。」
危麗回到自己的實驗室,將口袋兩管血放進專用帶密碼的立式冰櫃,又把小黃雞塞進一大盆雞糧中,看著它在裏面愜意休息,才轉身習慣地和裏面所有的雞打招呼,這裏每隻雞都有名字。
趙風禾坐在輪椅上,面前是江習派人專門送進來的桌子,可以調低高度,符合她身型使用。
近一個小時,危麗始終不幹正事,就在實驗室內到處溜達。
「你好,打掃衛生。」
佟同等了片刻,抓住時機,指尖悄然伸出兩條極細的藤蔓,從縫隙中鑽出來,一根藤蔓從危麗背後疾速穿過,和*圖*書將實驗桌上的一個裝試管的亞克力架推倒。
「奇怪。」中級研究員詫異地往外走,不明白這小祖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佟同臉上的笑落了下去:「她現在怎麼樣了?」
人走了,也殺不了。
佟同聽到的錄音最後停留在趙離濃上車離開研究院。
佟同轉身就要從通風管道離開,卻對上見角落裡近一米的特製雞糧盆中的小黃雞。
這時危麗終於摸完了雞,她走到洗手池認認真真洗了一遍手,然後就走到飲水機旁,開始泡茶喝。
「抽血?」危麗下意識擺手拒絕,「不行。」
「何月生透露的?」佟同笑得甜,「乾媽,我替你殺了他。」
佟同立刻收回腳,貼近牆角,藏在陰影之下,抬眼看向遠處的趙離濃,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但她似乎沒有太多改變。
通風管道中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下面的危麗,看著她摸摸這隻雞,又抱抱那隻雞,溫柔地完全看不出拎刀殺雞的利落。
「記得把衛生間打掃乾淨。」趙風禾見佟同取下耳機提醒。
佟同幾乎立刻知道那個拄著拐杖的男人是誰。
「但吃掉那根異變水葫蘆根后,它休眠了很長一段時間。」何月生提醒。
……
趙風禾聽見背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心中不耐,重新轉過輪椅:「這裏不用……」
「好的。」
一陣敲門聲從外面傳來。
趙離濃目光有些游移,她還沒和他們說通感的事。
趙風禾繃緊的下頜鬆了松:「來了也好,有件事需要你去處理。」
原本裏面加了安眠藥,趙離濃至少可以睡和-圖-書到天亮,沒想到她醒得太快,趙風禾甚至沒能從她房間內退出去。
「那兩管。」危麗不想抽太多。
「我只是去找朋友探討……」危麗正要反駁,但摸了摸自己口袋的兩根采血管,改口道,「行吧,這幾天就待在這。」
剛吃完午飯,在研究院慢悠悠散了一圈步的危麗不解:「為什麼?」
嚴靜水也贊同:「當時在丘城,這雞已經和普通雞不一樣。」
「去那邊陪家人吃。」
此時,她戴著一副耳機,手搭在桌面上,安靜聽著裏面傳來幾段對話聲。
「我重新換了支鋼筆。」趙風禾靠在輪椅上隨口道。
趙風禾抬起手臂,拉開房門,客氣地讓對方進來。
危麗抬起茶杯,就要往嘴裏送,但突然頓住,自言自語道:「還是不喝了,人離水扔,保證安全。」
「幹活!」危麗擼起袖子,就往立式冰櫃走,準備立刻開始實驗。
她這麼快答應下來,讓對面的中級研究員愣了愣,眼睜睜看著危麗繞過自己,大搖大擺走進電梯。
嚴靜水看著她肩上的背包,問道:「你現在要去基因大樓?不吃午飯?」
佟同:「……」
「不是,這事不能這麼聯繫。」危麗聞言,就差沒對何月生翻白眼:「小麗休眠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它本身異變最後的歷程,也有可能是吃了異變水葫蘆導致的,都比受小趙一個普通人的血靠譜。」
她歪了歪頭,沖它露出笑。
「卧槽!」危麗一隻手扶著密碼盒,另一隻手捂著自己咕嚕嚕叫的肚子,面色痛苦,「我就說今天的雞肉不新鮮。」
幸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面假裝推醒她,成功瞞過去了。
「那就不殺了。」佟同聳肩攤手。
「可以多抽點。」趙離濃道,「異變的雞和普通的雞都試試。」
小黃雞猶豫片刻,安靜將頭埋進了雞糧中,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佟同臉色一變,腦中飛快閃過各種手段,甚至想下去直接將人殺了。
「很多人向院長投訴,說你帶著異變動物到處亂竄,會給研究院帶來潛在的危險。你收斂一點,不然……」中級研究員看向她肩上雄赳赳的小黃雞,勸道,「他們會申請將它鎖起來。」
「試試吧。」趙離濃道,「先排除一個可能。」
她送的那支鋼筆中有竊聽設備,趙離濃是一個習慣記筆記的人,無論去哪工作一定會帶著,但之前趙離濃去第三基地內,受輻射影響,竊聽設備失效。
躺在床上的佟同倏地起身,雙手撐在床尾:「她為什麼要突然抽自己的血實驗?」
趙風禾面無表情:「找個機會讓何月生退出來。」
她直接將剩下的半杯茶倒掉,洗乾淨杯子,水也不喝了。
關上櫃門后,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監控,絲毫不懼,監控室內有他們的人。
趴在通風道的佟同:「……」
躲在通風管道的佟同忍得牙癢,雖然以前就知道她弔兒郎當,但從來不知道她這麼磨嘰。
趙風禾沒有回她。
實驗室內有現成的工具,抽血這事,危麗很擅長,沒一會就從趙離濃手臂上抽出一管血。
趙離濃從海域回來的那天晚上,趙風禾特意煮了一杯牛奶給她喝。
實驗沒辦法做了,她直接屁股著火般衝出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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