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室友們

許望秋微微一怔,原來是趙丹的兒子,難怪那麼傲氣,有這樣的爹,沒有傲氣反而是不正常的,再想想田壯壯、陳凱歌等人也都是世家子弟,不由感嘆道:「我們學校電影世家的子弟可真多啊,我們這屆恐怕一多半都是。」
趙勁抬頭看看許望秋,又看看蘇白,淡淡地道:「不用了,你們自己去吧。」
蘇白微微點頭,壓低聲音道:「是趙丹,小時候其他小孩知道趙勁是趙丹的兒子就老欺負他,所以,他不喜歡別人說他是趙丹的兒子。」
……
劉林和吳子牛本想問問蘇白的情況,見蘇白笑容燦爛,知道她沒事,就繼續忙自己的。趙勁見蘇白差點摔倒,而許望秋竟然趁機「摟抱」,不由皺眉道:「許望秋同學,不是我說你,你一個男生怎麼能讓女生幫你鋪床呢?」
許望秋信口胡謅道:「我們那裡有家醫院的院長跟你長得特別像,他也姓謝。一看到你,我就不禁脫口而出了。你在成都沒有姓謝的親戚吧?」
撲面而來的男人氣息讓蘇白意識到自己被許望秋抱在懷裡,雖然蘇白不是那種以為抱下就會懷孕的傻女子,但還是嬌羞不已,紅潮從臉頰泛起,一直蔓延到耳根,整張臉就跟秋天的紅富士蘋果似的,輕聲道:「我沒事,望秋,你放開我!」
晚上六點,許望秋他們找了家小餐館吃飯,這一次頓飯就便宜多了,不到三塊錢。吃過晚飯,蘇白回北大去了。臨走的時候,蘇白和許望秋他們約好,明天早上九點她在德勝門公交站等著,到時候帶許望秋他們繼續游北京。
蘇白紅著臉,嫣然笑m.hetubook.com.com道:「真的沒事。」
在銀行存好錢后,許望秋他們在蘇白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府井的全聚德烤鴨店。當然,現在不叫全聚德,而是叫「北京烤鴨店」。由於是全國馳名的老字號,店裡的東西頗貴,一隻烤鴨要八到十塊,其他菜也都要一兩塊錢。最終許望秋點了兩隻烤鴨,又點了辣子雞和過油肉,並點了兩個素菜一個湯。一頓飯吃下來,花了將近三十塊錢。
推開寢室門的剎那,許望秋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正坐在床邊聚精會神地看書。許望秋心想,真夠認真的,到了北京也不到處逛逛,參觀一下首都。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許望秋強有力的雙手伸了過來,抱住蘇白,順勢往後退了一步,穩穩停住:「蘇白,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鋪床很有講究的,你是男生不懂這些。」蘇白小心翼翼地站在下鋪的床沿,仔仔細細地鋪起床來。
蘇白冷淡的目光,不快的語氣如同揮出的重鎚,朝趙勁的心上狠狠砸了一下,將他的心砸得直顫。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頹喪地坐在自己的床上。
蘇白也道:「對啊,趙勁,跟我們一起進城吧。」
懷裡柔軟的散發著馨香的身體讓許望秋心神有些蕩漾,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把手鬆開,關切地道:「你真的沒事嗎,腳沒有崴著吧?」
「我知道。」許望秋擔心蘇白再摔著,就去拿毯子,「還是我來鋪吧。」
蘇白堅持道:「你哪裡鋪得好,住峨影廠招待所的時候,你連被子都疊和-圖-書不好,還是我來。」說著蘇白左腳踩在下鋪的床板上,右手拉著欄杆,準備給許望秋鋪床,卻沒想到把下鋪踩漏了,左腳直接陷了下去。她「啊」的叫了聲,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眼瞅著就要摔倒。
許望秋沒聽過趙勁這個名字,應該屬於七八級學生中混得不怎麼樣的,不過趙勁的父親跟自己師父是朋友,跟蘇白又這麼熟,應該有些來頭,便向趙勁伸手道:「你好,我是許望秋,以後大家就是同學,還請多關照。」
這次許望秋過來,帶了一千二百塊現金,這麼多錢背在身上、放在寢室都不安全,存在銀行是最保險的。許望秋打算存一千在銀行,剩下的二百平時零用。
……
房間打掃完畢,許望秋打開箱子,將一個裝錢的包取出來,準備和蘇白他們進城。
謝小晶信以為真:「我父親是四川樂山人,在成都可能有遠親,他叫什麼名字?」
許望秋輕笑道:「我一定努力,絕不讓師姐你老人家失望。」
許望秋他們回到男生宿舍時,同寢室的人都在。他們一進屋,兩個二十來歲的男生就站起來,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這兩個男生都是北京人,一個叫謝小晶,一個叫夏鋼。上一世許望秋讀北電的時候,謝小晶是北電的副院長;而夏鋼是著名導演,執導過《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遭遇激|情》等電影。
許望秋沒開口,蘇白卻有些不高興了:「我是他師姐,幫他鋪床礙你什麼事了?」
許望秋心想我又沒說你對他有意思,問道:「趙勁父親是誰,應該是電影圈的吧?」
劉林和吳子和*圖*書牛聞言相視一笑,他們對趙勁本來就有些不滿,現在自然是幸災樂禍,不過他們心裏想的卻是,蘇白可真維護望秋啊,媽的,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師姐啊!
「我是北大中文系七七級的,陪師弟過來報到。」蘇白嫣然一笑,給許望秋介紹道,「這位是趙勁,他爸跟我爸是多年好友。趙勁,這是許望秋,是我爸的徒弟,也是我師弟。」
從全聚德出來,許望秋他們去逛西安街。許望秋對七八年的北京城是什麼模樣非常好奇,對逛街是興緻勃勃;劉林他們更是如此。幾個大老爺們在蘇白這個姑娘的陪同下,興緻勃勃地逛起北京城來。
劉林他們沒到過北京,驚嘆聲連連,一副土包子進城的模樣。這也不能怪劉林他們,北京不愧是首都,商品比成都和西安要豐富得多。不過售貨員的服務態度是一樣的,一個個鼻孔朝天,向誰欠他們錢似的。
蘇白對此深有同感:「我們學校也分為兩個陣營,一邊是七七級學生,一邊是七五、七六級工農兵學員。工農兵學員覺得自己是老人,對新生有很多看不慣的地方;而七七級的學生則覺得我是自己靠本事考進來的,你們算什麼。雙方矛盾衝突不斷,學校的宣傳欄就成了交鋒的沙場。」說到這裏,蘇白看著許望秋,信心十足地道:「不過我估計你們學校的學生要打嘴仗的話,沒人能打得過你。」
許望秋繼續勸道:「以後咱們還要共同抗戰四年呢,一起去吧,今天我請客。」
蘇白瞪了許望秋一眼:「別胡說,我對他才沒意思。」
蘇白微微點頭道:「電影系https://www.hetubook.com.com統的人平常有電影方面的書籍看,有內參片看,而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他們考北電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優勢要大得多。」
從寢室出來,許望秋他們去攝影系寢室叫上顧長衛和張藝謀。從學校出來,他們上了345路公交車。開了一陣后,許望秋壓低聲音道:「蘇白,那個趙勁好像對你有意思呢。」
汽車進城后,許望秋他們先去了銀行一趟。這個時代不像四十年後,可以異地存取。在家裡辦一張銀行卡,到了北京用銀行卡取錢就可以了。現在銀行沒有聯網,無法異地存取,即使出門做生意也都是背著一大包現金出門。
趙勁眉宇間帶著一股傲氣,跟許望秋輕輕握了下手:「既然你是蘇白的師弟,那就是我的朋友,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跟我說一聲就是了。」
趙勁冷冷地道:「不用了。」
許望秋下巴差點掉下來,心想我靠,這也太巧了吧,我就隨口那麼一說,竟然真撞上了。他只能繼續胡扯:「那個,我不知道他叫什麼,我們都喊他謝院長。」
蘇白見許望秋好心叫趙勁,而他卻是這個反應,皺眉道:「他不去算了,我們自己走。」
許望秋輕輕呼了口氣:「平民子弟和世家子弟是兩個不同的階層,大家的見識和眼界都不同,在一起讀書恐怕矛盾不少,到時候學校一定會很熱鬧。」
許望秋覺得蘇白小看自己了:「沒事,你坐著休息吧,讓我自己來。」
謝小晶對許望秋稱呼自己謝主任感到莫名其妙:「你怎麼稱呼我謝院長啊?」
許望秋跟謝小晶握手的時候特別熱情:「謝院長,和_圖_書你好。以後請多多關照!」
劉林和吳子牛見狀,也過來跟趙勁打招呼。沒想到趙勁對他們的態度非常冷淡,只是點了下頭,轉頭繼續跟蘇白說話。劉林和吳子牛對趙勁的態度有些不爽,裝什麼裝,搞得自己像個人物似的。不過今天剛報到,他們也不想跟人起衝突,放下行李整理自己的床鋪去了。
許望秋覺得大家要在一個寢室生活四年,搞好關係很重要,就道:「趙勁,我們準備進城吃飯,你也一起去吧。」
蘇白看到那男生一怔,隨即叫了起來:「趙勁,你也讀北電導演系啊!」
蘇白掀開下鋪的稻草床墊一看,下面鋪的不是木板,而是稀疏的竹片,她剛才就是踩到空擋里了,不由噘嘴道:「堂堂電影學院,床板竟然不是木板,而是竹片。」她轉頭對許望秋道:「望秋,以後你上下床的時候小心點。」
許望秋見趙勁對蘇白特別熱情,心想這傢伙喜歡蘇白呢!哼哼!他將自己的背包放在桌子上,將背包解開,將毯子取出來,準備鋪床。蘇白立即拿起毯子,沖許望秋道:「你不知道怎麼鋪床,還是讓我來鋪。」
那個男生抬頭看到蘇白,滿臉驚喜地道:「蘇白!你也讀北電啊,你是哪個系的?」
蘇白動作很麻利,鋪好床后,又開始在寢室做大掃除。許望秋他們肯定不能看著蘇白乾活,而自己在旁邊坐著,打水的打水,掃地的掃地,擦窗子的擦窗子。趙勁見狀也放下書,默默跟眾人一起打掃。眾人一起動手,將寢室徹底地打掃了一遍。他們不僅僅清理了自己的床鋪和桌子,還把寢室兩位沒到的室友的床鋪也給清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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