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說服

北電的《櫻》前些日子通過了中影公司的審查,還掉從文化部借來的十五萬后,賺了七十二萬。不過學校認為謝飛去年拍了《火娃》,今年又拍了《鋤奸》,應該給其他老師拍電影的機會,就把錢給給了張暖忻和鄭冬天,讓他們拍《沙鷗》和《鄰居》。
……
能夠寫出如此詳實的方案,肯定是對整個市場做過調查的,否則不可能寫出這樣言之有物,具有可操作性的方案。這肯定不是謝飛搞出來的,他的性格自由散漫,做不出這樣的方案來。應該是許望秋做的!這個孩子做事太有條理了,將來肯定能成大事!
許望秋笑道:「我是這麼想的,馬上就要進入八十年代了,國家開始改革開放,中國真正走進新時代了。我們就以『走進新時代』為主題,搞一場音樂會,推出一批新人和一批新歌。國家的希望在青年,民族的未來也在青年。我們就是希望通過這場音樂會展現當年青年的精神風貌,讓清風正氣、蓬勃朝氣遍布全社會!」
許望秋輕笑著搖頭:「《我們的田野》調子太低沉,情緒太灰色,現在文藝界對這個抨擊比較厲害,通過藝管會審查的可能性比較小。《我們的田野》屬於小成本電影,二十多萬應該夠了。我看不如這樣,求人不如求己,我們自己想辦法賺錢。」
在拍《鋤奸》的過程中,謝飛聽學生講在北大荒做知青的經歷,內心頗受觸動。在電影拍完之後,他就把學生講的故事就寫成了劇本《我們的田野》。受《鋤奸》的影響,他打算把和-圖-書《我們的田野》拍成一部紀錄片風格的電影。
許望川輕笑道:「叫谷建芬。」
從辦公室出來,許望秋和謝飛,叫上在外面等候的許望川,商量接下來的步驟。批文肯定沒問題,不過批文下來需要時間,快可能要一周,慢的話說不定半個月。音樂會不能等,現在已經十二月了,動作不快點的話,很快就要春節了。到時候大家忙著過年,恐怕就沒有心思看演出了。
許望秋笑著抗議道:「我這怎麼叫折騰呢?我明明是替學校分憂,為了讓老師和同學有更多的實踐機會。」
謝飛聽到郭蘭英眼睛頓時就亮了,郭蘭英是人民藝術家,在中國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是把郭蘭英請來演唱,還用擔心賣不出票嗎?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那可是郭蘭英啊,她演出那麼多,會參加我們的演出嗎?」
盧夢微微頷首:「你們的想法聽上去不錯,不過有具體的方案沒有?」
許望秋心想我上輩子真不是奸商,我也是文藝青年,我這是被逼的啊,笑著抗議道:「謝飛老師,我好心幫你,可你卻說我是奸商,真是好人難做啊!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許望秋信心十足地道:「我們學校跟歌舞團都是文化系統的,是兄弟單位啊,兄弟有難拉一把難道不是應該的?再說了,我們搞這樣的音樂會,也是在幫歌舞團發掘新人、幫他們推出新歌啊!對歌舞團來說,也是成績啊,他們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對,就是中央歌舞團的創作和圖書員谷建芬。」許望秋把谷建芬的住址拿出來揚了揚。谷建芬的住址是胡玫幫他要到的。胡玫的父親是總政文工團團長,她跟各個歌舞團的人都比較熟悉,很容易就幫許望秋打聽到了,「谷建芬老師的地址我有,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吧!」
謝飛聽到「走進新時代」眼前一亮,興奮地道:「這個主題很好,不過這能行嗎?我們是電影學院,我們學校組織演出,人家歌舞團願意讓團里的演員參加嗎?」
盧夢聽完許望秋的話笑了:「你這個小子,真能折騰啊。」
謝飛知道許望秋腦子活,主意多,趕忙問道:「什麼主意?」
……
謝飛聽到這話一怔:「望秋,你不會是開玩笑吧?二十多萬吶,我們到哪裡去掙啊?」
許望秋笑道:「文革十年,讓人民群眾對文藝生活的渴望是空前的,現在北京城大大小小的演出,就沒有空場的時候,幾乎是場場爆滿。就連很多水平不怎麼樣的業餘演出,也都是人滿為患。不說別的,拿《鋤奸》來說,電影上映兩個月,三十五毫米膠片的觀影人次都已經破億,最終的觀影人次會超過三億。加上十六毫米拷貝的話,觀影人次很可能會超過七億。很多觀眾不是看一兩遍,而是五遍十遍地看。只要我們音樂會節目好,觀眾根本不用愁。謝飛老師,我問你,如果我們把郭蘭英、李谷一請來演出,你想不想看?」
盧夢拿起方案,慢慢翻看著。方案不長,只有短短不到五頁,裏面卻對演出的市場作了詳細分析,並列有首和*圖*書都市場的詳細數據;對整個演出開支、收益和盈利情況也對做了詳細的分析,整個方案內容詳實,具有非常強的可行性。
謝飛扳著手指頭道:「音樂會的時間定在一月十五號,我們只有四十多天的時間。我們必須要儘快聯繫演員,歌曲也必須儘快解決。」許望秋給謝飛講過,他知道有個很厲害的作曲家,到時候請這個作曲家來作曲,不過謝飛忘記作曲家的名字了:「你不是說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作曲家嘛,叫什麼來著?」
「我沒說不願意啊!」謝飛見許望秋要甩袖子走人,趕緊拉住他,「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還跟我計較上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繼續說音樂會的事,這個怎麼弄啊?」
第二天下午,許望秋和謝飛接到了學校的通知,同意他們搞「走進新時代」音樂會;不過學校認為如果以學校的名義去向歌舞團借演員,人家不一定會答應,如果有文化部批文,會容易很多。學校讓許望秋他們寫一份申請材料,由學校向文化部提出正式申請。
不過在《我的田野》劇本寫完后,謝飛一直沒有找到投資。今年各個電影廠的情況跟去年有些不同了,今年各種文學刊物紛紛復刊,小說如同泉水般噴涌而出,電影劇本已經不像去年那麼稀缺了;再加上《我們的田野》調子比較低沉,情緒比較灰暗,電影廠對於拍這個故事有顧慮,北影廠和上影廠先後否掉了這個劇本。
許望秋輕笑道:「我有個主意,如果我們操作得當的話,賺二十多萬是完全可能的。」和圖書
謝飛覺得這話極有道理,起身道:「走,我們找盧院長去!」
謝飛特別興奮:「《我們的田野》已經被北影廠和上影廠否掉了,你不會是讓我找峨影廠吧,《我們的田野》能通過峨影廠的審查嗎?」
許望秋把早已擬好的計劃放到盧夢面前:「這是我們的方案。」
謝飛沒有其他什麼辦法,只能按耐住內心的創作衝動,等以後有機會再拍。不過就在這時,許望秋找上門來,告訴謝飛,有辦法幫他解決資金的問題。
許望秋和謝飛來到學校領導小組組長盧夢的辦公室的時候,盧夢正在看文件。盧夢看到許望秋和謝飛進來,就問他們有什麼事。許望秋把通過音樂會為電影籌集資金的想法說了出來,不過他說得冠冕堂皇,是為了減輕學校負擔,為了讓學校師生有更多實踐的機會。
盧夢合上方案,看看許望秋,緩緩地道:「你們的方案做得不錯,我支持你們的想法。不過搞音樂會是很大一件事,不可能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必須等學校領導小組研究后才能決定。我會儘快跟學校其他領導碰個頭,討論這件事。」
謝飛覺得有道理,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可觀眾呢?在北京演五場,就是九萬觀眾啊,會有這麼多觀眾來看我們的演出嗎?」
許望秋緩緩地道:「我們以學校的名義從各個歌舞團借一批演員,在借到演員之後我們組織音樂會,在全國幾個大城市演出。以首都體育館為例,有萬千個座位,我們假設在首都體育館演五場,就是九萬觀眾。每個觀眾我們賺五毛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話,那就是四萬五。除了北京,我們再到天津、上海、廣州三個城市演五場。這四個城市演下來,我們的收入至少在十五萬以上,如果情況好的話,有可能到二十萬。除了門票收入,還可以我們跟唱片社合作,把音樂會錄成唱片。你唱片賣掉了,是不是應該給我們分錢,這又是一筆收入。這次音樂會,我們會邀請作曲家寫新歌,會推出一批新人和一批新歌。觀眾看完音樂會,聽到了很多好聽的新歌,他們是不是想學?可是沒地方學啊。沒關係,我們可以賣歌本。一本我們賺兩毛錢,那十萬本就是兩萬。只要這個音樂會搞起來了,那鈔票就是唰唰往我們頭上掉啊!」
許望秋也知道這事有難度:「這個我不敢打包票。如果我們真誠地邀請,再加上有好歌的話,那是有可能說動的。但不管怎麼樣,我都覺得可以試試。我們去試的話,至少是一次機會。如果我們不試的話,連機會都沒有。你說對吧?」
作為紅二代,作為文藝青年,謝飛從來沒想過如何賺錢,甚至都沒想過賺錢的事。現在聽完許望秋的描述,簡直是目瞪口呆,心裏就一個想法,我操,還可以這樣啊!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望秋,你這上輩子一定是奸商。不然怎麼會想出這麼多賺錢的法子?」
許望秋、許望川和謝飛折騰了幾個小時,終於將申請材料寫好。第二天上午在盧夢上班的時候,許望秋和謝飛把材料交到了他的手中。盧夢看過許望秋他們寫的申請材料十分滿意,表示他會儘快將材料送到部裏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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