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林他們聽到許望秋要去婉容故居,紛紛道:「我也去看看!」、「婉容是末代皇后啊,我要去看看!」、「我也要去,我想看看皇後娘家是什麼樣子!」
蘇白激動地道:「還真是名人故居!是婉容的故居!就是那個末代皇后婉容!房子就在帽兒衚衕,我聽房子的主人說,婉容在那裡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和青年時光,具體多少年我不知道,反正她在嫁給溥儀之前就一直住在那兒。」
在正常情況下,電影送到電影局后,很快會出結果,但《楓》的情況有點特殊,這是描寫武鬥的電影,題材比較敏感。
許望秋聽到這話愣住了,上一世他在北京呆過很多年,對北京城相當熟悉,知道帽兒衚衕有很多名人故居,馮國璋的、袁世凱的,還有婉容的。只是他做夢都沒想到婉容的故居會拿出來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婉容故居怎麼會拿出賣?」
……
邢波聽到許望秋要買婉容故居,大為興奮,不住對許望秋說如果真的能買,一定要買,那房子真的值得買。
不等許望秋開口發問,蘇白直接道:「望秋!有人給我介紹了一處四合院。那房子可了不得了,你知道以前誰住那兒嗎?」
順利拿到通過令后,蘇振聲始終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放心大胆地回成都了。
《楓》在峨影廠審查的時候,比較順利,廠里反響特別好。在四川宣傳部審查時就有不同意見了,一部分人認為電影拍得好,反映了當時四川的現實,引人深思;另外一部分人則認為不能放,這種電影在全國公映的話影響不好。雙方爭執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下,誰也無法說服誰,最終他們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中央宣傳部,向中央寫了報告,說明情況。
許望秋一行來到帽兒衚衕,並沒有急著去看婉容的房子,先到了谷建芬家,把谷建芬老公邢波叫上。許望秋不懂四合院,不知道哪種好,哪種不好,有什麼講究。邢波是老北京,對古建築頗有研究。前兩次去看房,許望秋都叫上了邢波,這次也不例外。
蘇白喘著氣道:「我沒有開玩笑,我去看過,而且打聽過,是婉容故居沒錯。」
許望秋聽到這話也有些激動,既然是婉容家的房子,那這個房子肯定不一般,而且這房子是文物啊,如果真的能買,那絕對值得買,當即道:「走,我們看看去!」
在審查的時候,電影局局長陳播先彙報,把試映的情況進行了說明。而政治局最終給出的意見是電影很好,可以發行。
許望秋豎起大拇指道:「師父不愧是過來人,看問題就是透徹。」
在前往婉容故居的途中,邢波向眾人講起來了婉容故居的來歷。
穿過一段狹長的小巷,婉容故居便在眼前。婉容故居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樣,有高牆綠瓦,朱漆大門,看上去十分氣派,實際上婉容故居從外面看十分普通,兩扇敞開的朱門已經褪去鮮亮,就像老人的臉那樣斑駁。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婉容故居。
蘇白和許望秋在談戀愛,當然希望有一片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空間。如果許望秋單獨跟她說,她肯定舉雙手贊成,但現在父親在身邊,就有些不好意https://www.hetubook.com.com思了:「買四合院?你知道四合院有多貴么?普通的都要一兩萬,好的要三四萬,你哪來那麼多錢?」
蘇白忍不住道:「你哪兒來那麼多錢?」
許望秋在回信中表示,劇本第二稿已經寫好,不過自己最近正在忙《獵鷹》的後期,實在走不開;可能要到三月初,才能到日本談《一盤沒有下完的棋》的相關事宜。
在這之前,許望秋和蘇白去看過兩處四合院。那兩處四合院都不錯,挺漂亮的,但都有一個特別麻煩的問題,房契在房主手裡,但整個院子卻住了七八家人。而這些人是國家讓他們住的,房主沒法把他們趕走。
蘇振聲將電影送到電影局后,電影局也覺得《楓》是好電影,但又確實比較敏感。如果公映,有可能會引發不良反應。可如果把這樣一部電影禁掉,他們又覺得可惜。於是。電影局就想了招,讓《楓》在北京試映六十場,看看社會的反應如何。
在這期間,許望秋收到了德間康快的來信。德間在信中表示,如果許望秋的劇本已經寫好,那希望許望秋和中方代表能儘快到日本進行第二次討論,相關費用由大映公司出。
作為蘇振聲的徒弟,許望秋自然不會缺席《楓》在北京的試映。不過他現在要忙《獵鷹》的後期,不可能每一場都參加,只參加了北影廠的試映。
蘇振聲哈哈大笑道:「蘇白就是口是心非。其實很多姑娘都是這樣,總喜歡反著說。嘴裏說我才不要嫁人,我才不要嫁人呢,你要是真的不讓她嫁人,她她會拿腦袋撞牆。」
時間很快進入一月底,北京各個大
和-圖-書學陸陸續續開始放假。在放假之後,劉林他們沒有急著回家,而是留在北影廠,參与《獵鷹》的後期。
許望秋笑著調侃道:「原來你早就惦記著買房的事,連房價都打聽好了。」
許望秋有些詫異,心想怎麼激動成這樣,笑著道:「以前誰住那兒啊,不會是名人故居吧?」
由於兩扇大門敞開著,許望秋他們毫無阻攔地走了進去。不過他們滿懷期待而來,走進去后卻是滿眼失望。窄窄的過道旁邊是破舊的屋子,牆邊停著兩輛破舊的自行車,簡直跟普通大雜院沒什麼區別。再往裡面走,又是一座大門,同樣斑駁破舊。走進院子,裏面幾戶人家緊鎖大門,門前隨意地堆著各種雜物。
蘇白盯著許望秋看了半晌才吐出兩個字:「德行!」
許望秋笑嘻嘻地道:「俗話說,一個徒弟半個兒,我既是徒弟又是女婿,就等於一個兒了。女兒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師父向著我這個兒不是很正常嗎?」
蘇白簡直對許望秋氣暈了,對他怒目而視:「我就沒見過臉皮像你這麼厚的。」
如果許望秋把那兩處四合院的一處買下來,想辦法把裏面的住戶趕走,當然是可以做到的,但他不想做這種事。上一世房地產公司用盡各種手段,想要將許望秋和小區的人趕走,最終連他妹妹都死在強拆中,他怎麼可能去驅趕別人。也許屠龍勇士最終會變成惡龍,但至少他現在還不是。
蘇振聲看著許望秋和蘇白鬥嘴,不禁莞爾。他覺得買房是好事,許望秋想買房,就說明他想踏踏實實過日子,就道:「望秋,你打算買四合院嗎?四合院比較貴。不知道和_圖_書
你錢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出一半吧,算是我給蘇白準備的嫁妝。」
婉容故居是婉容的祖父郭布羅·長順所建,長順官至駐防將軍,品級雖高,但宅第並不顯赫,是一所較大的宅院。一九零六年婉容就生在這裏,在大婚前她與其父榮源、母親恆馨及兄弟等居住於此。在婉容被冊封為「皇后」以後,婉容之父郭布羅·榮源即授內務府大臣,並封為三等承恩公,該宅亦升格為承恩公府,民間稱之為娘娘府。不過當時清王朝已經徹底衰落,皇室財力匱乏,只能略加改葺,並沒有大興土木。
這種情況在這個時代不少,比如電影先驅夏衍,在文革時期被打倒,被關進了監獄。一九七五年被釋放后,他回到南小街南竹竿衚衕,家裡面目全非,小四合院已搬入七戶人家,自己的家已「濃縮」為原來的客廳與兩間北屋,且四壁空空,只剩一張破舊長沙發。
在隨後的二十多天里,蘇振聲在中影公司的協助下,在北京城放映了六十場。試映情況不錯,觀眾反響比較好,並沒有什麼不良反應。隨後蘇振聲他們進入中南海,為書記處和政治局委員作專場放映,由中央領導進行最終的審查。
許望秋對師父拍的《楓》比較滿意,比上一世張一導演拍的《楓》要好很多。蘇振聲版的《楓》跟張一拍的《楓》風格差別很大,張一版的《楓》拍得比較浮夸,而且視聽語言比較差,帶有強烈的話劇感。尤其是男女主角的表演,簡直矯揉造作到了極點,那滿口的新聞腔簡直聽得讓人想撞牆。而蘇振聲是左翼電影出身,拍片風格比較寫實,因此他拍出來的《楓》避免了張一版《m.hetubook.com.com楓》的問題。
……
這天下午,許望秋正跟北影廠跟劉林他們對字幕。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腳步聲,隨後房門被猛然推開。許望秋抬頭一看,是蘇白,她額頭冒汗,嘴裏喘著粗氣。
蘇白紅著臉跺腳:「爸,我才是你親閨女好不好?你怎麼老是向著望秋啊?」
許望秋笑嘻嘻地道:「不要崇拜我,我只是個傳說。」
許望秋看著蘇振聲笑道:「這就得感謝師父了。師父拍的《媽媽再愛我一次》太轟動,在全國範圍內掀起了觀影人潮。托師父的福,《媽媽再愛我一次》劇本出版之後賣得特別好,再版了好幾次,賣了有兩百萬冊。光是《媽媽再愛我一次》的版稅就有將近兩萬。四川話劇團排演的話劇《媽媽再愛我一次》,最近一年多全國巡迴演出,演了幾百場。作為編劇我是有提成的,這又是幾千塊。除此之外《鋤奸》的劇本也出版了,也賣了幾十萬冊,又是幾千塊錢的收入。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錢。加起來買套上好的四合院應該是夠了!」
許望秋笑嘻嘻地道:「承蒙誇獎,臉皮厚就是我最大的優點。」
電影放映結束后,北影廠的人都鼓掌向蘇振聲表示祝賀,都覺得這是一部思想深邃、打動人心的好作品。許望秋也用掌聲向師父表示了祝賀,但有句話他沒說,電影是好電影,但電影太過壓抑絕望,觀眾恐怕很難買賬。
許望秋聽到這話頓時收起笑臉,認真地道:「師父,這事你不要擔心了!你辛苦了大半輩子,退休之後就應該過悠閑日子,叫上幾個老朋友,到處遊山玩水,甚至到國外走走看看。你的錢留著到時候遊山玩水用,我們的事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