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竹林滿載而歸,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何田在臨走前就燜上了一鍋米飯,易弦在木屋前的空地劈竹子時,她剝開兩棵鮮筍,再從地窖里拿出半隻松雞,泡發幾粒香菇,幾枚紅辣椒切成絲,松雞鮮筍切成滾刀塊,鍋里放上鵝油,炒香薑片、野蒜,加一勺花椒,一鍋炒熟,稍微加水燜一會兒,香噴噴的鮮筍炒松雞就出鍋了。
填充物的問題也解決了,鋸板塊時產生了許多鋸末,收集起來,和羽毛、乾草、野麻稈混合。
何田和易弦把這些枯枝腐葉清理到一角,再用地里撿出來的石塊壘了一個池子圍住這些腐葉,上面蓋上一個破爛了的竹匾壓上幾塊石頭。
然後,再按標準,把長條木板切成幾塊,這可就省時省力多了。
易弦表面風輕雲淡,只是淡淡微笑,心裏的狂喜遠超過何田,他本來也覺得自己設計的這個工程太過大了,在夏天結束時如果能完成地基,挖好煙道,架起來木框架就很不錯了,如果能安裝好地板則是意外之喜,完全沒想到原本最耗時的牆體部分竟然能將工時縮短到這個程度。
試驗非常成功。兩個人一起蓋這面牆,從搭木框架,一塊一塊木板蓋空心牆面,到往牆體里倒填充物,到最後封頂,一共不到兩個小時!
等易弦從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美妙雲端醒來,脖子上已經掛上了一個裝著蠶卵的鐵盒。
到竹林砍竹子當然不能只帶著竹子回來,還要撿些竹蓀竹菌,挖些竹筍,再采些鮮嫩的竹葉。
第二次製作的榫卯板塊已經和「標準件」的概念很接近了,在看了那間玻璃窗店夫婦的工作方法后,何田進一步改進了圖紙,側板的設計沒變,中https://m.hetubook.com.com間用來固定兩塊側板的插板則改成了同樣的形狀,這下,做出板塊的速度更快了。
土豆塊莖也可以種下了,給大米套上犁頭,趕著它在地里走上幾次,泥土犁得鬆鬆的,再翻一翻土,去年秋天埋下的秋肥讓土壤肥沃,覆蓋一冬天的白雪化成了水,讓泥土濕潤。
耕種,養殖,打獵,用各種方法保存食物,伐木,準備木柴……
早上的桑葉上有露水,剛孵化的小蠶蟻可受不了,只能吃完全乾燥又新鮮的食物。
剛出的小蠶蟻還很脆弱,何田把它們放在一個小竹盒子里,盒底墊上一層棉絮,盒子上再蒙上一層紗布,仍然放在棚板上,她的枕頭邊。
山澗邊這片林子是天然林,樹木並不會規規矩矩長成一長排,就是山澗,也是因地勢流淌,中間有些彎曲,所以何田他們做出的圍欄也是多邊形的,一邊挨著山澗,一邊挨著水池,大致看上去是個邊長十五米左右的四方形。
何田很開心,抱著易弦亂晃一陣大叫,「我們能行!」
唉,美色誤我!
接著,他們把灌溉用的竹管都從窩棚里抱出來,檢查一遍,重新搭好。
「再長大一點就可以了!」何田看著這些小蟲子,露出易弦看兔兔的慈母微笑,「得趕快給它們準備食物。」
他們給小船安上馬達,帶著小麥,去了桑樹林。
何田拖來幾根竹子,就在地邊劈開,扎在山澗邊,搭起一條引水渠,引來山澗的水,好好地把南瓜地澆了一遍。
易弦對這樣的安排相當排斥,「不能把它們放在爐灶邊上么?」
何田他們到了桑樹下,腰上繫上小竹籃,開始採桑m•hetubook•com•com葉。
這時的蠶蟲只有兩三厘米長,不到一厘米粗細,像小螞蟻似的,所以叫蠶蟻。
去年何田收集野蠶繭時,挑選出了最大、最漂亮的蠶繭,讓它們羽化成蠶蛾,產下了蠶卵。
雖然已近黃昏,何田和易弦的工作卻還沒結束。
每鋪好一格,倒進填充物,牆體的保溫就完成了。
春天真是忙碌的季節。
圍欄做好時已經接近四點了。
假如一條長木板有五米的長度,只要十幾分鐘,就能做出十塊當側板的標準件木板。如果是需要插板,只要按不同長度切割就行了。
先讓它們活動一會兒,天黑了還是要抱回窩棚里的。
他抑制住激動,摟著何田的肩膀輕輕拍拍,「嗯。我們能行。」
春耕是很忙碌的一段時期。
這些不是給他們準備的食物,而是給即將孵化的蠶寶寶的。
為了建新房子,何田和易弦還有很多額外的工作。
美美地享用完午餐,小睡一會兒,何田和易弦抱著劈好的竹子,帶上一籃粗草繩,到了山澗另一邊的林子。
不過,別看它們小小的,胃口可不小,有了桑葉,立刻開始吃了。
先按板塊的寬度和厚度切出所需要的木板,再將動力鋸控制鋸齒切入深度的模板固定好,同時開動兩個鋸子,將木板放在車床上,慢慢推動,木板經過時,兩側就會被鋸子鋸出榫卯所用的凹槽。
蓋牆的時候,用粗的四方圓木釘好框架,再將牆體分成幾格,一層一層敲上標準件板塊,就行了。
家裡一下多出很多小動物,它們不能沒有活動場地,可又不能讓它們闖進才耕種的田地搞破壞,所以他們想在林子中做個圍欄,就能讓兩隻山羊自由散和-圖-書步,再用去年散養鴨子兔子的方法,再做幾個竹欄,和原先那些捆在一起,做成一個超大型圍欄,雞鴨兔都能放進去。
太陽開始西斜,林子里也冷了下來,易弦把拴在窩棚邊的兩隻山羊領到山澗邊,一隻一隻抱了過去。小羊咩咩地叫了幾聲,似乎還挺喜歡這個新環境,低頭啃草,又在樹木之間走動。
接下來,只要將兩塊側板平行放好,再將一塊插板敲進兩塊側板中間的凹槽中,一個榫卯結構的板塊就完成了。
這個車床是用一塊厚重的圓木做的,鋸出平面后,用兩根粗圓木當墊子,再在車床左右兩側分別挖出一個凹槽,可以把動力鋸和用馬達改裝的另一隻鋸子分別固定在車床兩邊。
春暖花開之後,把粘滿蠶種的紙拿出來,撕成手心大小的片,放在一個小鐵盒裡,鐵盒串個線繩,像戴項鏈一樣掛在脖子上,貼身放著,蠶種感受到不間斷的體溫,就會漸漸孵化。小米粒大小的卵先由黃白色變成淺灰色,再變成黑色,然後,小小的蠶蟻就從卵里爬出來了。
今天中午,何田午休時打開鐵盒,發出驚喜的尖叫,易弦看到這些小黑蟲蟲的時候直皺眉咧嘴,都忘了要使用咸豬手了。
十幾隻小黑蟲蟲們聚集在桑葉邊,葉片邊緣很快被啃出小豁口。
接下來再換大米登場,讓它把地犁一犁。易弦又把地翻了一遍,用籃子盛了一籃去年在菜園角落漚的肥料,灑在地上,再翻一次。
他們打算在林中圈出一個塊地,讓山羊可以在裏面自由活動。從山澗邊開始,向林中走大約十五米,選兩棵樹,把兩條手掌寬窄的竹條綁在樹上,高的那條距離地面一點五米左右,低的那條距離和_圖_書地面四十厘米左右,綁好之後,再在兩根竹條間用窄點的竹條綁上幾個X型,以便固定。
蠶蛾交配后,雄蠶蛾就嗝屁了,雌蠶蛾下完幾百顆蛋,也嗝屁了。何田把粘滿蠶卵的紙一張一張疊放在一個小木盒子里,收在棚板上她放棉被和衣服的箱子里。
菜地和小米地的泥土也變得鬆軟,可以開始播種了。
從集市回來后,一連幾天天氣都非常好。
那片地是斜坡,去年種南瓜時完全是懷著聽天由命的心思撒下了種子,想起的時候才會去澆灌一下,但沒想到南瓜會長得那麼好。今年就得多費點心思了。
何田和易弦今年尤其繁忙。
桑林周圍的黑莓、藍莓才剛長出綠葉,有些開著白色黃花蕊的小花,離果實出現還早呢,不過,蜜蜂倒是已經勤快地繞著灌木叢飛來飛去。
桑樹的枝條上,也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葉子,還沒長得很茂盛,碧綠的葉子間藏著嫩黃色葉芽。
何田和易弦從地窖里取出裝著谷種的陶罐,把谷穗上的小穀粒搓進一個木盒子里,提到地邊,先在地上鋪上一層草帘子,再在草帘子上每隔一段距離撕出一個小縫,用食指在縫中露出的泥土上戳個坑,放進谷種,輕輕覆蓋一層泥土。
山坡上的南瓜地也得好好翻一翻。
南瓜地沒怎麼翻過,地上有很多石頭塊,有因為是下坡,從山上林子里滾下來的枯枝、樹葉隨著融化的雪流到這裏,積了厚厚一層。
綁好一片圍欄后,再找一顆遠近合適,幾乎能成直線的樹,用同樣的方法再加一塊圍欄。
這下,兩個人的信心大增。
做好的米飯賣相是很好的,紅薯的甜味滲進米飯里,更加香甜了,金紅色的薯塊和瑩白的米飯顏色www•hetubook•com.com對比鮮明,很增食慾。鮮筍,松雞,紅辣椒,全是最新鮮的食材,味道自然不用說了。
買回動力鋸之後,他們開始積極地試驗。
何田在燜米飯的時候還放了一個紅薯和米一起燜,紅薯切成四方小塊,整整齊齊排成五乘五的方陣放在裝著米的竹盒子里,中心那粒紅薯塊上再放一粒蜜紅豆。
她一邊在龍眼睛龍鬍鬚龍尾巴上亂摸,一邊輕輕咬易弦薄薄的耳廓哄騙他,「你就孵一次嘛!過幾天天氣更暖和了,就不用你孵了!」
這晚臨睡前,何田在鐵盒裡又放上兩片蠶紙,還給易弦也準備了一個。
今天的米飯用的是新買的米。去年易弦買米買得太多,現在還剩下一大袋,今年又買了新的。不過,反正都已經是陳米了,就先嘗嘗去年秋天收穫的米吧。
采了桑葉,何田一回家,直奔棚板上,把葉片撕成小片,輕輕放在蠶蟻們身邊。
標準件木板做好后,動力鋸換下鋸齒盤,改裝上切割方槽的轉頭,同樣固定在車床上,再把木板一塊塊放在車床上推過去,固定兩個標準木板所需的凹槽也做好了。
何田他們做板塊的時候又進行了幾次試驗,每次試驗的規模都在擴大,最初只是蓋一個兩平米左右的牆面,然後是六平米,最後蓋了一面五米長六米高的牆,連同木框,還倒進了填充材料。
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玩過的把戲,做得很熟練,蠶蛾破蛹而出前,就在一張大竹匾上鋪上一層紙,最好再把竹匾也放到一個相對封閉的小空間里,這樣蠶蛾們就會心無旁騖地嘿咻嘿咻然後下出多多的蛋了!
兩人收拾好了南瓜地,又到竹林中砍伐竹子。
為了更方便地使用動力鋸,何田和易弦又專門做了一個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