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皓:「孟蕙語,你先來,以景文石寄託心神,就用師父教你的辦法。」
琴高山離琴溪很近,漲洪水時琴溪可以直接將山腳淹沒。崖下的河灘邊有兩塊碑,一塊是涇陽縣政府立的「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琴高山摩崖石刻」,另一塊是琴溪鎮人民政府立的「中國琴魚原產地保護區」。
畢學成驚訝道:「師父,我們進來了嗎?」
畢學成:「這裏沒有,我先前看見的不是這個地方。」
譚涵川很快就到了洞口的位置,閃身消失不見,過了一會兒,又把腦袋探了出來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裏面有地方,大家都可以上來了。假如找錯了山洞、裏面的空間很小的話,這麼多人還真擠不下。
葉言行嘆道:「師伯和師叔真了不起,只是一片亂石,一眼就能看到這麼多東西。」
丁齊苦笑道:「我也不清楚,有關琴高山的資料都是在網上查的,今天也是第一次來。網上的資料中,可沒有提到這裡有一座橋。古時候應該是有的吧,遺迹還在,你們看看河灘上這些石頭,還有河邊那半截地基。」
譚涵川點亮了一盞太陽能充電的應急照明燈對著那片石壁,轉身問道:「丁老師,你看就是這裏嗎?」
畢學成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那道門是隨機傳送門,每個人在門外看到的景象都是不同的,看見什麼地方就會被傳送到什麼地方。」
這時畢學成又驚呼道:「哇,原來是隨機傳送啊!」他顯然沒有意識到遇上了什麼樣的大麻煩,顯得非常興奮,反正有師父領路呢,無論出什麼事都不必擔心。
山洞的入口在下面看著好像不大,實際上並不小,足夠一個人直起身來走進去。兩側的洞壁上還可以見到不少古人留下的摩崖石刻,由於位置在洞內,所以保存的情況比外面好得多。他們顯然並不是第一撥來探訪琴高公遺迹的人,自古以來已有不少人到過這裏。
冼皓已經走了過來,笑著解釋道:「這可是一種傳說中的奇魚,之所以奇特,它居然是當地人的一種茶葉!」
譚涵川背著一盤繩子率先爬了上去,手攀峭壁身形異常靈活。孟蕙語在下面看得很緊張,生怕他會失手摔下來,但朱山閑等人神情都很輕鬆。
葉言行:「我看不過不少期荒野求生節目,首先應該找水源地。」
畢學成:「當然是先找到其他人。」
丁齊搖了搖頭道:「他們應該都進來了,
www.hetubook.com.com卻到了不同的地方。」
孟蕙語先上,戴好手套抓著繩子,腳蹬峭壁向上攀援,冼皓特意在後面跟著,有意外情況便托一把。接下來是葉言行,朱山閑跟著。然後是畢學成,丁齊跟著。這三名弟子也算是養練功夫已有根基,自己爬上去了,並沒有讓長輩幫忙。
如今他們只能勉強看清「琴……丹廳」這三個字,那個「流」字以及落款已經無法辨認了。朱敬一遊歷各地記錄《方外圖志》的時間,大致是宋代到明初,可見那時這面摩崖石刻還是很清晰的。可惜到了近代以來,雨水的含酸量越來越高,對古迹的腐蝕也越來越嚴重。
丁齊沒有掏出景文石,如今的景文石就隨身帶著,拿不拿在手中都可以催動。他站在石壁前凝神望去,這面石壁彷彿消失了,外面是一片山林谷地。這種感覺很奇異,他就像站在一道通往山林谷地的門口,彷彿是這條山洞將這座山給打穿了,他們一直走到了另一邊。
山洞往裡走便出現了分岔,每個岔道其實都不深,盡頭好像都是一個石室,有的就是在主洞邊較大的空間。譚涵川走的是最寬敞的那條通道,大約前行了兩、三百米終於到了盡頭。這是一個山中的洞廳,面積大概有六、七米方圓,抬頭看也有五、六米高。
孟蕙語:「哦,我也明白了,因為我們是被師父帶進來的,不是自己走進來的!」
他們不是來看琴溪風景的,在河灘上轉過身就是琴高台,這片臨水分佈的高崖,遠望確實像一座高台。
丁齊背了一個特製的狹長形大包,比一個人的身子還寬點,下端垂到膝蓋的位置,頂端差不多與頭頂平齊,裏面還塞了一頂野營帳篷,所有東西加起來有上百斤重。他左手提著棍子,右手拿著強光手電筒,跟在畢學成的身後。
葉言行:「畢師兄待會再聽鳥叫,先換我來吧……哎呀,真的是山花爛漫呀,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那便的確是另一個世界。」
尚妮:「這還不簡單,走進去唄。」
丁齊:「這是當然,可是怎麼找?我們不知道這裏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丁齊:「嗯,這個想法有道理,在不熟悉的荒野中應該首先保證生存,然後再設法尋找同伴。」
這一帶的視野很開闊,他們不會走很遠,而且只有短短几秒鐘工夫https://m.hetubook.com.com,在正常情況下,庄夢周和尚妮也應該站在原地等其他人的。所以丁齊得出的第一個判斷就是,這道門戶與小境湖以及大赤山都不一樣,進入之後會隨機到達方外世界不同的地點。
丁齊心裏直發苦啊,但又不能讓三名弟子感覺到這種焦慮的情緒,只得鎮定心神道:「的確是隨機傳送,我們需要儘快找到其他人,然後確定在這邊的門戶位置……畢學成,你剛才真的聽見了鳥叫嗎?」
再把隨車帶來的大包小包裝備都用繩子拉上去,接著尚妮爬進了山洞。最後是庄夢周,他沒有自己爬,而是將繩頭盤在腰間一扣,腳蹬石壁被譚涵川拉著走上去的,最省勁。
丁齊又問道:「葉言行,你方才說看見了山花爛漫。這裏雖然也有花,但是在前面的山谷里,也根本稱不上爛漫,你說的也不是這個地方吧?」
朱山閑:「可以讓他們三個試試了。」
三人望向四周道:「沒有啊,他們還沒有進來嗎?」
山腳下有一道泉水匯成的溪流,沿著布滿碎石的河灘流入琴溪,崖邊還有古時鑿建的泉池。通過水麵向崖下看有一眼眼石窟,泉水就是從這裏流出來的,岩壁間的孔隙幽深複雜,不知通往何處。
丁齊盡量使自己的表情變得輕鬆,微笑著反問道:「你說呢?」
丁齊的心情確實不是太好,他已經意識到可能遇上麻煩了,但為了避免幾位弟子驚慌,盡量沒有表現出來,可孟蕙語還是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丁齊細微的情緒變化。
這兩人當時已經進了琴高台,而丁齊正在催眠三名弟子所以並未留意。畢學成等三人已經處於被深度催眠的狀態,更是對這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可是丁齊進來之後,卻沒有看見尚妮和庄夢周。
灰白色的石壁上分佈著自唐代到清代大大小小很多摩崖石刻,字跡大多已斑駁難辨。眾人看見了《方外圖志》中特意畫出的那塊石刻,圖上畫的是「琴流丹廳」,字跡只有綠豆那麼大,實地一看,每個字都接近一米方圓。
葉言行皺眉道:「這山好陡好高,根本上不去呀!」
琴溪大橋的位置,在宛陵市區通往涇陽縣城的國道上,附近有個琴溪鎮。從橋頭找岔路口往河流的上遊走,是一條碎石路,沿著河灘前走不遠便到了琴高山。琴高山古稱琴高台,就是傳說中的琴高公的修鍊之地。
他是驚門長輩,說的話也有m.hetubook.com•com道理,大家也就同意了。三名弟子在震驚中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丁齊已開口道:「你們都站到我身邊來,將背包背好,石頭也暫時揣起來。這背包比較沉是不是?它現在會變輕,你們會感覺肩膀上的壓力會緩緩消失……」
丁齊盡量以輕鬆的語氣道:「是有一點小問題,你們看見庄師伯和尚師叔了嗎?」
庄夢周:「沒有方外世界,哪來方外秘法?你們跟師父學的就是這些!等進去之後再慢慢感嘆吧,我們先商量商量該怎麼進去。」
孟蕙語手握景文石凝神站在了那面石壁前,她的目光彷彿不是在看石壁,而是穿過石壁望向了很遠的地方,驚嘆道:「這裏可以走出去,外面就是山野!」隨即就意識到這句話不對,又壓低聲音喃喃道:「太神奇了,怎麼會是這樣,明明就是一面石壁而已!」
在這面摩崖石刻的上方,眾人看見了要尋找的洞口。洞口並不是正對河岸方向,而是側對著山壁間的一條縫隙,露出一個半掩的輪廓,根本看不出裏面有多深。譚涵川以手遙指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那裡。」
丁齊:「方外世界就是這世上的神秘未知,探索就是一種考驗。現在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你們說說,眼下的第一步應該做什麼?」他這一句話,就把這三名弟子的注意力先給轉移了。
但實情並非如此,因為山洞中是黑暗的,需要照明設備才能看清,而外面白天的光線根本就照不進來。丁齊點頭道:「這裏就是門戶,我已經看見了裏面的景象。」
不知有多少人見過這樣的山中洞廳,它的上端是一個半球形的穹頂,而且很光滑就像人工鑿摩過一般,其實是天然形成的。洞廳中的地面很平整,放著幾塊桌案、座椅、床榻形狀的石頭,一看就讓人聯想到古時仙家洞府。
很多古代遺迹之所以能保留下來,就因為它們在常人難以涉足之地。像琴高山這樣的地方雖並不偏僻,可是平常來的人也很少,因為沒有什麼知名度。至於琴高公的洞府入口,更是在懸崖峭壁上,離地面有二十多米高呢,普通人根本上不去。
譚涵川、朱山閑這兩人帶的東西比丁齊只多不少,冼皓和尚妮帶的東西則和丁齊差不多。由於不知道將要去一個什麼樣的方外世界、在裏面會遇到什麼事情,所以物資準備得很充足。
孟蕙語補充道:「不僅是找水源,更要找地表徑流,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沿著地表徑流走,就可能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假如師伯、師叔他們也是這麼做的,就可能會在路上遇到……師父,這個世界里還有別人嗎?我指的是原住民。」
尚妮轉了一圈道:「這裏的溪水不深,是那種平鋪的石板橋,但是水面較寬,所以溪水間立了很多橋墩,用石板相連通向對岸。中間的橋面和橋墩現在看不見了,但是我們站的這個地方,有段石橋保存得還算完整,剛拆掉沒多久。」
孟蕙語:「我也相信了,師父就是神仙啊!」說這裏又忽然眉頭一皺,看著丁齊小聲道:「師父,您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畢學成站在了孟蕙語方才的位置,隨即叫道:「天吶,我看見了什麼?現在已經入冬了吧,那邊卻是鳥語花香啊!」
現在是枯水季節,眾人把車就停在了路邊的河灘上。露出水面的這一段河灘很寬,散落分佈著很多大石塊。庄夢周下車后便說道:「這裏原先有一座橋,河邊這一段還能看到橋墩的殘跡,好像剛拆除沒幾年。」
畢學成終於有了詳細解釋的機會,趕緊點頭道:「我真的聽見了鳥叫,還看見了樹枝上的鳥,羽毛可漂亮了!」
葉言行:「鳥呢?哪根樹枝啊?」
洞廳盡頭有一面摩崖石刻,卻沒有字跡,就是鑿出了一塊石碑的形狀。看上去像是有人要在這裏立一塊碑,將輪廓鑿出來之後卻還沒有來得及刻上圖文。但眾人是為了探尋方外世界而來,一看見它,便意識到這裏很可能就是門戶所在。
丁齊剛才把三名弟子都給催眠了,當時尚妮說道:「那我就先進去了。」
丁齊點頭道:「是的,我們已經來到了方外世界琴高台。」
畢學成:「我就是聽見鳥叫了!」
這倒沒什麼,大不了把人都找著便是,但另一個發現卻令他差點驚出了一身冷汗。回頭望去,並沒有發現離開這個世界的門戶所在。丁齊說話時已經把景文石掏了出來,他的背後什麼都沒有。
畢學成小聲問道:「師父,這裏原先真有座那樣的石橋嗎?」
這才是最大的麻煩,假如找不到這邊的門戶,就意味著他們回不去!
葉言行興奮道:「天吶!真會發生這麼神奇的事情,我相信世上有神仙了!」
畢學成是明白了,而丁齊在心裏直嘆氣,他也是剛剛反應過來,為什麼三名弟子在山洞中的描述有所區別,原來是每個人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樣。這時孟蕙語問道:和-圖-書「那我們四個人怎麼會來到同一個地方呢?」
庄夢周:「我們還不了解這處方外世界,目前只知道季節不同。為了防止出意外,還是謹慎些好。我們幾個,自可以直接走進去,至於他們三個,我建議還是用上次的辦法,反正該印證的已經印證了。」
譚涵川:「我先上去放一根繩子下來,你們幾個不用擔心,會有人在後面托著你們爬上去。實在不行,我一個一個把你們拽上去。」
譚涵川皺眉道:「季節確實不對,這種狀況我們還是第一次遇到。」他當然已經看見了門戶那邊的景象,現在只是在讓三名弟子印證方外秘法。
丁齊:「你看見的就是方外世界琴高台,這裡是進入它的門戶……好了,換畢學成來。」
她解釋了一番琴魚的傳說,三名弟子皆嘖嘖稱奇。孟蕙語又惋惜道:「琴溪中的琴魚,如今已經快絕跡了嗎?我剛才看見的那塊碑是琴溪鎮人民政府立的,落款是二零一二年十月,到現在也只是剛過六年,保護得還是晚了呀!」
葉言行點頭道:「是的,我看見的也不是這裏。」
丁齊:「哪有那麼誇張,的確有山花開放,我卻沒有看見鳥也沒有聽見鳥在叫,不要亂用成語。」
等三名弟子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道山坡上,旁邊有一棵幾人合抱粗的參天巨樹,遠方是如手臂般的兩條山脊,左右環抱著一片植被茂盛的谷地,再回頭看,哪還有山洞以及那面石壁的影子。
孟蕙語好奇地問道:「琴魚是什麼魚?」她方才已經看到了那塊碑。
庄夢周也說道:「背的東西怪沉的,你扶我一把。」
他還能記住走進來的地方,假如門戶是無形的,以神識鎖定也能使其顯現。可是丁齊無論怎樣手持景文石展開神識,都察覺不了任何門戶。既然能夠進得來,也應該有辦法能出得去,可假如每個人到達的都是不同的地方,那麼門戶的位置就不知在何處了。
冼皓特意看了孟蕙語一眼,點頭贊道:「我們只是剛才看了一遍,你居然就能把石碑上的落款日期都記得這麼清楚,嗯,的確很有心。」
丁齊:「你們將來也會有這等本事的,只要好好修鍊。」
通過彎曲的山洞走入山體深處,譚涵川打著強光手電筒在最前面探路,庄夢周斷後。每人都背了一個包,畢學成、葉言行、孟蕙語背的是普通的大登山包,裏面的東西塞得滿滿的,但比其他人的包明顯都要小一號,只和庄夢周的包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