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小測試

阿瑞:「對對對,確實都是從剛記事的時候開始的。有人晚點,有人早點,差不多能想起來最早的事情都是慢慢學會了飛。」
丁齊和冼皓逛了那麼久,也抓了一些好吃又好攜帶的點心揣著,此刻都掏出來遞給了阿瑞。阿瑞都接過來揣進了自己兜里,分別嘗了幾口道:「這應該是龍奶奶家做的糖疙瘩,這是五喜家的炸小條……這個最好吃,不知道是誰家做的。」
丁齊:「已經大概明白了,明天再四處走走,好好觀察一番,再找合適的人問問。」
阿瑞放下手道:「不用手指著也行,就是用手指著習慣了,好像感覺也更輕鬆些。」
冼皓:「你看不見它,又怎麼知道它的位置?」
九放離空島的族規經過自古以來的修訂與發展,已經非常完善,針對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都有考慮,若干條款甚至與琴高台天國中的規矩類似,而且編成了小學高年級的必修課本,這可是國家九年制義務教育大綱規定之外的教材。
就這麼懸在空中,看似不消耗任何體力,其實一直要保持精神專註的狀態,時間久了人也會很疲憊,對精力的消耗非常大,而精力的消耗就是體力的消耗。在這一點上,當地的人天生就比外面的人能力強得多,因為他們自幼就經過不斷的強化訓練。
在這裡能以意念控物,很多事情不必動用身體,當然會導致很多人四體不勤、筋骨不強,照說應該長胖才是,但事實並非如此。不論是飛行還是意念控物,在很多情況下也是需要消耗體力的。
兩人在又樹梢上躺了一會兒,丁齊嘆道:「此地真乃得天獨厚!」
等那塊石頭脫離了阿瑞的控制后,冼皓又說道:「你現在不要睜開眼睛也不要轉過身,還能讓那塊石頭飄起來嗎?」
在這裏也可以刷手機,但是手機沒有任何網路信號,既打不了電話也上不了網,只能當作單機版的掌上娛樂設施使用,可以在外面下載好了東西到裏面看或玩。
丁齊:「那麼其他孩子呢?」
丁齊和冼皓行走在村莊中,受到了每一戶人家的熱情歡迎,當地人太好客了,因為從來就沒有過外面的客人嘛。人們拿出家裡最好的東西請他們品鑒,幾乎每戶人家都要留他們吃飯,端上了自家做的各種小菜和點心。
冼皓:「這是他們的生活環境導致的,從小就有意無意接受這樣的訓練,所有人都是,只要是智商正常都能學會。」
所以外面的每個村莊都修建和_圖_書了大型的健身中心,就是讓這些人出去之後要好好鍛煉,當地的最新政策導向也是鼓勵族人注意鍛煉身體、強壯筋骨。
島上居民應該已得到了吩咐,只在自家接待客人,並沒有跟著兩位客人一起逛,否則丁齊和冼皓走一圈,身後非得再拉起上千人的隊伍不可。他們沒有吃午飯,這一路在各家嘗各種點心都吃飽了,午後逛到第五座島的時候,丁齊終於找到了想找的人。
八座副島的面積大約都有十幾平方公里,相當不小了,九座島加起來只住一萬多人,其實顯得很空曠,有大片天然園林般的山野。
丁齊發現不少老人家也在玩PDA,並點名要子女出去的時候下載一些新內容帶進來,因為在其他的老頭老太那裡看見了。
所謂族老不一定年紀很老,這隻是一個稱呼,比如文傑和龍軍都在族老之列,但年紀也只有三、四十歲。族老之上則是族長,又稱島主,如今就是宗飛俠這個九十六歲的老妖孽了。每逢九放離空島有重大事項,就由族長召集眾族老商議。
阿瑞有些興奮地搓著手道:「是這樣啊,那太好了!」
入夜之後,九座浮空島上的燈光漸次熄滅,這仙境般的方外世界一片安詳靜謐。小樓外有一株高大的桂樹,葉片在微風中輕輕搖動,發出的聲音也很細微。冼皓坐在樹梢上,看著天上的月光。
宗島主告訴丁齊和冼皓,假如有什麼事情大聲招呼即可,離他們五十米外的仙池邊還有一棟二層小樓,那裡二十四小時都有值守人員,聽見呼喚就會飛過來。他們在九放離空島中一切自便,沒有任何限制,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要擅自闖入宗島主所居的院落以及祖祠后閣。
阿瑞照著冼皓的話做了,只見石頭緩緩落地。其實他可以直接「鬆開」石頭的,但當地人從小受的教育以及養成的習慣,就是操控的物品不能突然放開,必須放好到固定的位置才行。從這個細節當中,也能看出他們自幼都是怎樣學習和訓練這種能力的。
丁齊:「你什麼時候學會飛的?」
如果說這裏也是一個鄉鎮的話,那麼主島就相當於鄉政府與集鎮所在,另外八個副島就是八處聚居的山村。人們在島上修建了錯落的房屋,每家的庭院景觀都很漂亮,房屋附近的緩坡上開闢了田地,村子里也能見到商店和作坊。
假如是特別重大的事情,眾族老則會召集所有族人在那廣場上公議。但一萬和_圖_書多名族人不可能都發表意見,代表大家意願的還是那幾十名族中領導。
冼皓:「這裏人們既會飛又能控制東西,令人好生羡慕。你能給我們演示一下嗎?能不能讓那塊石頭浮起來?」
這孩子昨天確實是去廣場上看熱鬧了,他落到地上站得比較遠,可是丁齊記住了他。男孩答道:「我叫阿瑞,就住在山下。你們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丁齊:「但這裏的重力其實並無異常,和外界是一樣的。」
這話有些奇怪啊,為什麼太好了?丁齊卻沒有追問,從兜里掏出一把東西遞給阿瑞道:「你剛才跑到山上玩去了,還沒吃午飯吧?這裡有不少點心,都是你們這裏最好吃的。」
在金山院的時候,丁齊就發現梁陸、龍青青等人明顯神強而體弱。這是相對而言,並非說這些人的身體不健康。他們在四水坪見到的當地居民看上去都還算正常,而走進九放離空島之後才發現,那些人都算是體格好的了。
冼皓:「我們做個小測試好不好,你轉過身不要睜開眼睛,把這塊石頭放開,還能感覺到它嗎?」
阿瑞:「我能控制它,就能感覺到它。」
丁齊也換了一個斜靠的姿勢,看上去就像被樹梢上的枝葉托住了身體,側臉看著冼皓道:「躺得太舒服可別睡著了,否則你會掉下去的。」
第二天吃完早飯,丁齊還穿著自己的衣服,而冼皓則換上了當地的衣衫,兩人想在九放離空島中隨意逛逛,並告訴宗島主不必專門派人陪同。宗島主笑道:「一切請自便,不要見外。這裏的人都認識你們,就算先前不認識,待見了面也知道二位是誰。」
阿瑞:「他們都一樣。」
冼皓:「你解開疑惑了?」
阿瑞眨了眨眼睛道:「三、四歲吧,我能記得最早的事情就是學會了飛,但那時候飛得非常不好,總是搖搖晃晃的。」
桂樹梢很細,尋常情況下根本坐不住人,其實她是懸浮在空中。丁齊走出屋子,手扶樹榦腳點枝丫,也登上這株桂樹坐在了她的身旁。冼皓伸手一招,窗戶里飛出一把茶壺和兩個杯子,她抓住茶壺給兩隻杯子都倒上茶說:「這裏的人自種自收自製的紅茶,味道很香。」
阿瑞:「十三歲,上初中了。」
加工木榨油是很累人的活,但在這裏又不一樣,不是直接用人力去操控榨床,而是以意念操控這些老式的設備,當然省力得多,而且也不需要太高的產量。
冼皓又問道:「假和*圖*書如你不用眼睛看著呢?」
當地最大的商店還帶著曾經某個年代的影子,名叫「仙島供銷社」,不能算是國營,應該說是仙島公營單位,在每個島上都有銷售點,主要銷售從外面集中採購來的各種貨物,格局與現代超市類似,貨架上也有一些當地的特產,而且這裏使用的貨幣就是人民幣。
冼皓:「所以他們不可能真正與世隔絕。」
這裏的人們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飛行或者以意念控物,那需要高度的精神專註狀態,總是如此誰也受不了。實際上大部分時間內人們都是處於正常狀態,只是在趕路、勞作和無意間做事時帶著當地特有的習慣,可以省不少力氣。
丁齊拿過杯子嘗了一口道:「仙境中的東西想帶出去雖非絕無可能,但也極為困難,物產只能自用。真正能與外界交易的產品或服務,只能由外面的四水坪提供,而這裏人所需的很多物資,也要從外面運送進來。」
丁齊問道:「你多大了?」
九放離空島的政策或者說族規,既保護農業與手工業,同時也限制它們的規模,因為不論這個仙境的規模再大,資源也是有限的,更要保護環境。
所以島上的農田與作坊的生產規模,基於一個前提:假如在特殊情況下需要長期封閉門戶,當地的出產可以保證仙境中人最基本的日常生活。但在平常情況下,誰也不會只滿足於最基本的生活,大家還是更喜歡現代文明社會所帶來的種種便利。
她指著地上一塊不大的石頭,阿瑞有些炫耀地笑道:「那還不簡單!」說著話也伸手一指,那塊石頭便漂浮到一人多高的位置懸停空中。
這少年從山上跑下來,恰好看見了山林中行走的丁齊和冼皓,趕緊止住了腳步,用有些靦腆又有些好奇的語氣道:「你們就是從外面來客人嗎?」說話時還特意偷偷多瞟了冼皓幾眼,對於十幾歲的少年而言,冼皓實在是太漂亮了。
丁齊指了指旁邊幾塊大石頭道:「慢慢吃,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說著話他坐了下來。
他們不僅精力旺盛,而且能長時間保持清醒並高度專註的「入境」狀態,這是大多數普通人都難以做到的。
晚宴上的很多菜式和外面沒什麼兩樣,但是食材很新鮮,就是產自當日當地,別有一番風味,酒也是當地自釀的。當夜無話,就在仙池邊安排了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供兩位客人休息。宗島主交代了,閑雜人等不得前去打擾,亦不可www.hetubook.com.com在遠處圍觀。
冼皓:「是宗老祖邀請我們來的,我們和這裏不少人是朋友。」
這是在一片山林中,周圍並沒有別人,一位十幾歲的男孩蹦蹦跳跳地從山上下來,並不時以警惕的目光看著周圍,好像有什麼秘密似的。他蹦跳的姿勢也很有意思,就像大跨步在滑翔,奔跑中伴隨著控制身體的短距飛行。
這條環島步道有八個岔路口,連著八條浮空玉階分別通往另外的八座島。這裏的生活氣息顯然也受到了外面時代的影響,路口處還立著宣傳牌呢,口號便是「腳踏實地」,這四個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帶破折號的小字「——族老會宣!」
廣場上曾聚集了數千人來看熱鬧,一眼掃過去,丁齊就沒發現一個胖子,這就有些奇怪了。原因當然不是他們生活不好、營養不良,而是消耗過大。
隔空端起一隻茶壺或者飛上一座山,比用手拿起來或徒步走上去,體力消耗要小得多,而且很輕鬆便能完成。但也正因為太輕鬆,幹什麼事只要動動念頭即可,所以當地人日常的活動量不覺間也遠遠超過了正常人,反而比外面的人體力消耗大得多。
阿瑞也坐下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但是出去之後得保密,不能告訴外人,老祖肯定叮囑過你們了。」
冼皓:「你不用手指著它呢?」
丁齊點頭道:「這需要相當程度的專註,在控制自身的同時注意到好幾件物品,並藉助通感,普通人不經過專門的訓練是很難做到的,但這裏的人卻習以為常。」
她說話時丁齊輕輕一指,那塊石頭已在無聲無息間挪了個位置。阿瑞試了半天,終於還是搖頭道:「不行,這樣不行,我感覺不到也控制不了……以前沒這麼做過,一般都是看見了東西再去控制它。」
方外世界中沒有集中供電系統,但幾乎家家戶戶都裝了太陽能電池板與蓄電裝置,這些產品肯定都是從外面採購的。太陽能是主要為了保證最基本的照明需求,偶爾也給小件電器充充電,最主要的是給手機充電,當地禁止把大型的發電設備比如柴油發電機帶進來使用。
宗島主說得對,所有人都認識他們,就算昨天沒見過,今天見了面也會知道他們是誰。丁齊和冼皓當然不可能在每戶人家都吃飯,只能很客氣地婉言謝絕,適當嘗一些點心並誇讚幾句。
丁齊仍是步行,但腳下的速度非常快,冼皓則是在他身邊時而步行時而飄飛,模樣和姿態都非常美妙。這座主島www.hetubook.com.com的面積有幾十平方公里,環繞著山腳修了一條人行步道,鋪著很精緻彩色方磚。
冼皓瞪了他一眼道:「怎麼可能睡著!無論是控制身體飛懸空中,還是隔空操控物品,都需要精神保持在非常專註的狀態,尤其是在飛行中同時控制外物,則很不簡單,我方才刻意試了試。」
冼皓插話道:「都是從剛記事的時候開始嗎?」
丁齊笑了笑:「雖說自古以來,此地族人的居住地都是外面的四水坪,但近百年來已舉族遷入方外世界,早就不止一代人了。如今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出身於方外世界中,這就是他們習以為常的世界。」
冼皓一擺手,茶壺又飛回了屋子裡,她換了一個斜靠的姿勢道:「感覺真的很逍遙啊,不僅會飛,還能隔空控物,這裏每個普通人都活得像神仙一般。」
阿瑞閉上了眼睛道:「不用眼睛看著也行。」
眾人參觀仙池完畢,宗島主又在祖祠前廳設宴款待貴客,陪同的還是那三十多人。九放離空島自古至今仍採取九老議事制度,這有點原始氏族社會的影子。此地總共有九名族老,每位族老還配了兩名副手,他們大多也擔任外面各個行政村的領導。
冼皓:「我白天到達廣場的時候,看見天上飛來一個老頭,連著椅子一起飛過來的,飛行的同時在控物,玩得賊熟溜。他坐在椅子上抽煙袋鍋,而煙灰還是正常往下飄落的。這裏的環境不會天然導致骨質疏鬆,但這裏的人好像都很瘦弱。」
他們在島上還見到了酒坊和油坊,酒是以傳統工藝釀製,而油則也是傳統工藝的低溫木榨菜籽油。傳統的低溫木榨工藝其實效率很低,假如處理不好油中的雜質也比較多,而且保質期比較短,但口感很好,當地人平常吃的東西也都是新鮮的。
冼皓點頭道:「的是,宗老祖早就跟我們說過了,否則也不會請我們進來。」
今天的接待活動中,九放離空島的重要人物都出席了。朱山閑先前判斷得沒錯,已去過金山院的訪客,要麼就是這些重要人物、要麼是他們的子弟,眼下在計劃中正準備去訪客金山院的族人,其實也是這些人。
島上既然有農田菜地,當然也有水利灌溉設施,都是依據地勢修建,高處有湖泊和水壩,就是半人工半天然的水庫。山上的水從哪兒來?九放離空島中也有降雨,這個世界的內部已形成了穩定的氣候循環。
丁齊笑道:「我們就是外面來的客人。你叫什麼名字?我昨天在廣場上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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