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平穩地落在水面上,那座島上又飛下去幾個人,有人站在船上,有人則腳踏水面凌波而行。阿瑞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在打漁!」
你可以為愛情付出,但別人不必為你的愛情付出什麼。我是你爸,假如你想在外面買房子、做生意,我可以出錢贊助,但這件事還得按族規來。」
他們成年後基本都能達到保持意識清晰而專註的入境狀態,而且是很自然地做到。如果說這也是一種秘法的話,那麼他們從出生后就開始就在修鍊秘法了,就似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
當丁齊和冼皓在山林中找到阿瑞這個孩子做測試的時候,宗島主還暗贊兩人聰明,知道找最合適的人去了解最想了解的情況。但丁齊取出景文石讓阿瑞試試的時候,宗島主卻吃了一驚,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了這裏。
他曾聽說過有一件東西是用意念控制不了的,除非是老祖那等了不得的人物,否則只能直接用手拿起來,就是九放離空島的祖傳秘寶。但那件東西一直是由族長保管,阿瑞連見都沒見過。
梁少澤族老以手扶額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想反對也反對不了。現在外面的世界都講究自由戀愛,年輕人都喜歡講愛情,我也年輕過,理解!
丁齊能感覺到,這片天地的意識彷彿突然間蘇醒,睜開眼睛目光注視著他以及手中的景文石,這種感覺肯定來自宗飛俠。丁齊既然把景文石掏出來,就不介意宗飛俠注意到,他其實是有意如此,收起石頭又對阿瑞說:「謝謝你了,我們去別處逛逛,你繼續玩吧。」
丁齊:「她可能是從外面悄悄溜進來的,被阿瑞發現了。」
梁川正大聲道:「父親,我真的喜歡她,這有什麼不可以?我覺得這世上最偉大的就是愛情,它的價值遠在任何事物包括族規之上!」
阿瑞驚訝道:「是嗎?那我再試試……不行,我不能再用力了,否則會傷到自己。」
宗飛俠顯然是誤會了,在缺乏足夠見知佐證的情況下,哪怕是大成修士也會判斷失誤。丁齊剛才拿出的是他自己的景文石而非禽獸符,但宗飛俠得出判斷的大體思路是沒錯的。
真正的三境修為,其實不用眼睛看,憑神識便能感知周圍的環境,這是阿瑞做不到的。但據阿瑞介紹,九放離空島中有三百多人能做到,他們都修鍊了族中祖傳的秘法。族中的祖傳秘法,符合條件、通過考核的族人都可以學,但只有最優秀的那批人才能學得會。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愛賣弄的年紀,阿瑞一直很興奮,主動介紹起這種種技巧自己是怎麼學會的、使用起來是什麼感覺、還有哪些地方做和圖書得不好。通過阿瑞丁齊也了解到有些技巧是這裏幾乎所有人都會的,還有些最終只有少數人才能掌握。
梁少澤:「的確如此,也應該如此,但族老會也未必不允許啊。」
兩人轉身離開了山林,冼皓還在想剛才腦補的那個故事,突然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那個小姑娘,令我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我當初怎麼就沒有找到一個神奇的世界,遇到一個好心的阿瑞呢?」
丁齊:「只是開腦洞而已,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只是瞎猜。」
丁齊搖了搖頭:「未必是遊客的孩子,你別忘了瓦面是山區,附近一帶也不僅僅只有四水坪……」
梁川:「可我為什麼一定要得到族老會的允許呢?我就生在這裏、長在這裏,仙境就是我的家鄉,這個世界也屬於我,為什麼我就不能自己做主?」
丁齊:「可能只是意外而已,別忘了塗至當初是怎麼見到魏凡婷的,或者是別的原因。至於值守,九放離空島自古以來從沒有外人到訪,值守只是做個樣子,難免有所懈怠。」
丁齊:「你看不慣他?」
他所說的力氣可不是掰手腕的意思,這裏的人都能聽得懂。丁齊卻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控制它。」
丁齊:「我又沒有同時被很多男人追求的經驗,怎麼會知道那些男人在想什麼?」
丁齊:「你可真是好眼力。」
宗飛俠正在仙湖邊曬太陽,與幾位晚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就著有客人來訪這個契機,聊的都是族中的最新事務以及將來的發展。冼皓和丁齊在九放離空島的一舉一動,其實他都清楚,保持注意但又不會特別關注。
這個小姑娘有一次在山裡玩,可能是迷了路,翻過山坳來到了四水坪,結果誤打誤撞進入了九放離空島這個神奇的地方,恰好遇到了阿瑞。阿瑞知道此地不允許外人進入,就讓她藏在了山上,每天悄悄給她送吃的……
所謂飛船當然不是神州五號,在這裏就是字面的意思。站在山坡上可以看見遠方的另一座浮空島,一艘小船正從島上飛了出去,緩緩地落向下方的水面。有一個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著,應該就是他在操控著這條船。
丁齊搖頭道:「誰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何必揭穿呢?再說了,假如真有這回事,你以為宗島主能發現不了嗎?」
阿瑞:「我出去過不少次,但是都不記得了,原先都是聽別人說的,直到去年有一次終於記住了外面的事情,那次是上面的教育局來檢查……」
冼皓:「假如真有這回事,我們要告訴宗島主一聲嗎?」
每個人都只能決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而這不是你能做到的。族老會如果不同意的話,和*圖*書其實你誰也帶不進來。就算族老會同意你帶人進來了,她也記不住這裏發生的事情,外人在此地生活久了,出去之後還會導致神志不清。」
冼皓:「現在不行,那麼將來呢?」
冼皓:「我還真沒注意,他們大部分人都比較瘦弱,腦袋比例看著確實大一點。」
聽到這裏,冼皓向丁齊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再聽下去了,兩人也悄然繞過了這所房子。走出一段距離后冼皓才開口道:「此地人絕大多數都很純樸,但那個小夥子卻是個例外。」
阿瑞搖頭道:「我現在還不行。」
冼皓:「但是這裏的人,比外面的大多數人都更容易學會方外秘法……其實你還沒聽明白剛才是怎麼回事。」
但是孩子啊,你的愛情只對你自己有意義,它偉大不偉大,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情,族規則是全體族人的族規。
冼皓看著阿瑞消失的方向突然道:「這孩子有秘密,他好像在山上藏了個人。」
梁少澤:「他們是另一個方外世界的主人,早就知道九放離空島的存在,並不會泄露我族的秘密,來到這裏也不會影響神志,而且也允許我們的族人去參觀他們的世界,這完全是兩回事。」
冼皓突然眼神一亮:「如此說來,這裏還真是寶地啊,是個批量培養某種特殊人才的基地!」
神念中伴隨的聲音解釋道:「你不會犯這種錯誤,因為你早有三境修為。而當地人是伴隨著身體和意識的生長發育而掌握得這種能力,就像是一種天賦,他們自然就能達到元神清明的狀態,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但外人可就說不定了。」
離開這座島,兩人到第六座島上參觀,冼皓又悄聲問道:「你找到答案了?」
丁齊:「那很可能發展出一種與外面完全不同的社會文明形態,就像很多玄幻小說里架空的世界,或者一個仙俠的世界。」
梁少澤:「你想娶誰是你自己的事,族老會幹涉不了。可是你將秘密告訴外人,並將外人帶進來甚至留在這裏生活,就關係到所有人了。
兩人逛遍了全部的浮空島嶼,又回到主島時,在山路上迎面碰到了正等在那裡的宗飛俠。這位島主笑道:「二位對此地的觀感如何?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讓你們看笑話了,但本地族規對此早有考慮,無論如何都會妥善處理。」
說話間又接近了村落,兩人都是耳聰目明之輩,離得很遠就聽見前方一座房子里有人在談話。其中一人就是當地的一位族老,名叫梁少澤,是梁陸的伯父,而他的兒子梁川則跪在父親的身前。
三境修為是什麼?修鍊不同的法門可能擁有不同的神通手段,而丁齊的總結就是元神清明、能感知外物和圖書。就丁齊本身而言,他所修鍊的方外秘法也不追求傳說中神通法力,主要就是一種感知能力以及對身心狀態的掌控。
梁川:「按照族規,假如不得到族老會的允許,我不能把這裏的秘密告訴她,也不能把她帶進來。」
丁齊笑道:「不用推演啊,開腦洞就行,很可能是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小姑娘。」
梁川:「規矩也是人定的,是可以改的!」
接著場景一換,又出現了另外一幕情形。有個人在蓋房子,用意念操控著一根主梁架到房頂上,這根主梁非常沉重,他顯得很吃力。這是對精神和體力的雙重消耗,超過某種極限他突然兩眼一黑暈了過去,房梁滾落下來壓在了身上……
丁齊:「你為什麼不直接用手拿起來呢?」
冼皓連連點頭道:「你這個故事有點感人,也有點小浪漫,令我想起了千與千尋,能是真的嗎?」
丁齊:「最後還想問一個問題,你出去過嗎,能不能記住外面的事情?」
丁齊笑了:「並沒有脫離正常範圍,但從平均水平來看,腦袋真比外面的普通人大些。他們在此地能掌握神奇的能力,是伴隨著生長發育的整個過程,也是環境使然。」
丁齊搖頭道:「這不是你們的祖傳秘寶,是我自己的寶貝。」
丁齊:「很顯然,此地絕大多數人並不願意和外人通婚,但人多了難免有例外。像這種情況,早就不止發生過一次了,九放離空島自會處理。但像剛才那個小夥子,我肯定是不願意傳授這種人方外秘法的,估計教了也學不會。」
如今在很多偏遠地區,重男輕女的思想仍然很嚴重,女孩往往不受待見。有個小姑娘的父母可能是外出打工了,或者因為其他的原因沒在身邊,平常也沒人太理會她,日子過得很不好。
丁齊笑了:「那我們再玩一個遊戲,我這裡有一塊小石頭,看看你能不能拿得起來。」
這位島主果然什麼都知道,清楚他們在此地遇見了什麼事情。丁齊上前道:「宗島主啊,我有些想法想和你說說,也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
阿瑞:「應該可以吧,其實我們這裡有種本事的人只有三百多個。」
丁齊:「你把話說清楚點。」
這可比詢問一個大人要清楚多了,幾人正在聊天玩耍呢,冼皓又突然指著遠方道:「你看,那邊有艘飛船!」
丁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丁齊憨憨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呀!」
冼皓:「我能在江湖上活下來,又豈能注意不到這些?丁老師,你這麼高的修為,能不能推演一番,阿瑞究竟給誰送點心去了?」
冼皓遙望遠方道:「假如這裏就是完全與外面隔絕的另一個世界,地域足夠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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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人練習意念控物,首先要看到某件東西,然後在一定範圍內才能操控它,而且要注意不能讓東西離開視線。冼皓讓阿瑞做了一個測試,其實東西離開視線之後他仍能感知並操控。但這樣做很危險,因為他看不見這件東西以及周圍的情況,可能會在移動中發生碰撞。
兩人就這麼問答之間,居然腦補出了一個故事。附近的山區鄉村不可能都像四水坪這樣安逸富足,大多數青壯勞力都外出打工了,留守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殘。
冼皓:「這小姑娘為什麼會躲在山上,而阿瑞又悄悄給她送吃的呢?」
冼皓:「那外面的人進來呢,這個世界的規則如此,外人同樣也能掌握這些能力啊,比如說我。」
冼皓瞪了他一眼道:「臉皮真厚!」但神情卻很滿足。
當地人能以意念控制物體,但控制不了有意識的活物,丁齊的景文石雖不是有意識的活物,卻包含著整個世界的意志信息。
梁川:「那今天的兩位客人呢,他們為什麼能進來?既然他們來了,規矩就應該打破了,我也可以邀請我的朋友!」
過了好幾分鐘,這少年終於放棄道:「不行,我拿不起來,力氣沒有你大。」
冼皓:「你還是心理專家呢,這都沒聽出來,到底會不會談戀愛呀?」
丁齊頗感興緻地追問道:「我看他們也帶著漁網,難道不能用隔空攝物的辦法把魚直接從水裡抓出來嗎?」
梁少澤嘆了口氣道:「我們的祖先發現了這個世界,後人訂立了族規,族人才能居於仙境,我們只是這裏的住客。族規確實是人定的,但不是為你一個人定的,它確實可以改,但在沒改之前,你還得遵守。
丁齊介紹了自己的發現,又問冼皓:「你注意到了嗎?這裏的人腦迴路可能跟外面不太一樣,我說的就是字面的意思,而且他們的腦袋也比尋常人稍微大一些。」
阿瑞很有禮貌地說了聲再見,轉身又蹦跳跨步跑向山上,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中。遠方的宗飛俠又睜開了眼睛,看上去就像是閉目沉思了片刻,卻在於心中暗道:這位丁老弟,可真夠信任我的,居然把金山院的控界之寶帶進這裏了。
一萬三千多人,其中有三百人擁有真正的、相當於三境的修為,這已經是一個很驚人的比例了。那麼剩下的那些人呢,他們不能說是三境修士,但達到了某種類似三境的水平,或可稱為偽三境吧。
丁齊露出很好奇的表情:「怎麼回事?」
冼皓:「所以丁老師和他不一樣,向來只憑自己的本事泡妞,對不對?」
冼皓:「這怎麼可能呢,外人進不了門戶,而且門戶也有人值守。」
這和圖書三十年來,本地的娃想娶外面的姑娘,你是第五個,你情我願的事情誰也不好反對,前四個怎麼辦你就怎麼辦,按族規來就是了。」
冼皓:「假如是遊客帶來的孩子失蹤了,恐怕早就報警了吧?」
他從兜里掏出了自己那塊景文石,卧牛狀的景文石如今已經煉化得晶瑩剔透,而且非常小巧,握起拳頭能藏在手心裏。他攤開手掌托著景文石,阿瑞站在旁邊費了半天勁,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神情卻顯得很吃力,漸漸汗都下來了,額上青筋直跳。
阿瑞試著伸手拿起了那塊小石頭,非常輕,拋了幾下又接住,滿臉疑惑之色,突然一拍腦門道:「這難道是我們這裏的祖傳秘寶?老祖把這件東西都交給你們了?」
丁齊瞟了她一眼:「你的故事比她更幸運,也比她更浪漫。因為你遇到了我啊,你就是我的小姑娘。」
丁齊沒話說了,揉了揉臉只得暫時閉嘴,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冼皓:「你有這個本事嗎?」
丁齊微微一笑:「你也看出來了?」
阿瑞搖頭道:「那不可能,我們操控不了魚,也操控不了家裡養的雞,更操控不了人,哪怕別人睡著了都不行,誰都做不到!但是打漁也能不用網,高手可以操控水流把魚卷出來扔到船上。」
丁齊點了點頭。此地人為何能進出方外世界保留記憶?難道他們成年後,或者說隨著身體的發育成熟,都能擁有相當於三境的修為?事實還真差不多,但那並非真正的三境,只是他們都能達到某種狀態。
丁齊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卻給冼皓髮送了一道神念,神念中描繪的是一幅場景,就像在演一出舞台劇。有個人控制一杯水向自己飛來,這時身後突然又有人叫了他一聲,他走神回頭看了一眼,連杯帶水就砸在了自己身上。
丁齊和冼皓又給阿瑞做了好幾項測試,如同做遊戲一般。有的測試阿瑞完成得不錯,有的則很勉強,有的尚無法完成。
冼皓:「那是當然,他不就是想泡妞嘛!不談實際情況,就談抽象的概念有多偉大,其實和耍流氓沒什麼兩樣。當然了,流氓也是可以談戀愛的。」
冼皓:「我們把帶的點心都送給他了,但他每樣只嘗了一口,剩下的都揣起來了,顯然是想留著給別人吃。我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好下山要回去,剛才卻沒有下山而是轉身又上山了,應該是給人送點心去了。」
冼皓:「那小伙在外面看中了一個姑娘,想追人家但是沒有追到手,可能另有情敵競爭吧,他感覺有些爭不過,便想把姑娘家帶進九放離空島顯擺一番。這對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仙境奇遇啊,免不了目眩神馳,是最好的搞定機會。」
冼皓笑了:「還大成修士呢!」